丑女提著魔法燈在前面帶路,羅布能察覺到進入地下后她在情緒上的變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并不愉快的回憶,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赫克里托則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石壁,還伸手摸了摸上面的青苔。
這里的世界和地上不同,顯得格外安靜。
走了這么遠,除了腳步和石子撞擊石壁的聲音外幾乎再聽不到其他動靜,就好像潛入一片深海中,眼前只有永無盡頭的甬道和交錯復雜的岔路。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已經明白卡琳娜所說的沒有好向導在這里寸步難行的意思,這些岔路仿佛蜂巢一樣,稍不留神就會迷失方向,這也是為什么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人逃到地下而地上那些大勢力卻拿他們無可奈何的原因,如果是第一次來到地下世界,別說找人了,只要走出一段距離恐怕都沒法再找到回去的路。
好在丑女在地下生活過,倒是對這里很熟悉,沿途遇到的分支和岔路她幾乎都沒怎么猶豫,又走了大約半個魔法時兩人來到一跟倒立的錐形石柱前,丑女終于停下了腳步,再次開口道,“我們現在去見的那個家伙在這里的消息很靈通,你要找人的話他應該能幫上不少忙,不過他天性謹慎,幾乎不會在實力比自己強的陌生人面前露面,所以等下不管發生什么你最好都不要動手,交給我來處理。”
羅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并沒有異議。
然而丑女卻似乎還不放心,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他可能稍微,呃,有點神經質,但本質上并不壞,算是這地方少有的還能稱之為人的家伙,而且之前他也曾幫助過我,所以就算他有什么無禮的舉動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很清楚丑女在擔心什么,他之前所展露出的力量讓顯然后者心有余悸,丑女害怕交涉不順的時候他會習慣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有了某人的保證后丑女終于不再猶豫,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邊,吹出一段韻律奇特的口哨,這段口哨她一共吹了三遍,聽起來似乎都差不多,但實際上每次的音階都有細微的變化。
三遍過后丑女將耳朵貼在石壁上,靜靜的聆聽著什么,然而前方那片漆黑的山洞中卻安靜依舊。
于是五分鐘后丑女又重復了一次之前的那套動作,同時向羅布解釋道,“那家伙之前是住在這附近的,如果他聽到剛才的口哨聲應該會出來見我,不過三年時間過去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搬走,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我們再等會兒吧,如果過了半個魔法時他還不出現,我就帶你去找其他人,不過那些家伙提供的消息準確性上要差不少,在地下生活的人絕大多數都有固定的活動區域,只有他屬于比較特殊的,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能很快知道。”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前方甬道深處終于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丑女將手中的魔法燈又往上舉了舉,結果有些驚訝的發現來者并不是人類,而是一具陶偶,陶偶只有半米高,腳上裝著滾輪,讓它可以在甬道里行動。
但讓羅布感興趣的還是陶俑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的魔法波動。
這是他在奧格林治看到的第二件魔導器,而且和那盞魔法燈不同,這次的魔導器的制作水平明顯要高出許多,雖然簡陋依舊,但更多的是因為材料上的匱乏,看得出來設計者還是很有想法的,除了一些必要的核心外很多地方都用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替代,這和奧格林治物資極度匱乏顯然有關。
不出所料這些魔法材料都表現的很糟糕,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能用這些糟糕的材料拼湊出一件能夠使用的魔導器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眼前這件陶偶,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不知道該稱它為什么比較合適,從它的身上能看到一些魔像的雛形,但是除了動力系統外魔像的其他功能它似乎都不具備,只是個徒有其表的空殼而已,作用也很有限,頂多就是幫忙跑跑腿什么的。
陶偶在距離兩人半米遠的地方停下,它的手上托著兩只小石碗,里面分別盛放著綠色和褐色的不明液體。
“這是……什么意思?”丑女不解。
“看樣子它應該是想讓我們喝下碗里的東西。”羅布推測道。
“這怎么可能?!”丑女皺眉,誰也不知道那兩只碗里究竟是什么,冒然喝下去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命運交到陶偶的主人手上,想要在地下世界生存下去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永遠不要輕信任何人,別說只是打過幾次交道的家伙,就算是真正的朋友或親人也有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背叛的事情。
丑女沖眼前的陶偶說,“卡萊爾那家伙在哪里?他為什么不出來見我?”
然而陶偶聞言卻是無動于衷,端著那兩只石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兩人如果不喝掉碗里的東西就沒法見到他的主人。
丑女還在猶豫中,羅布卻是已經挑了一只石碗,將里面盛著的褐色液體喝了下去,同時向陶偶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空碗,于是丑女一咬牙,將另一只石碗中的東西也喝到了肚子里,那股綠色的液體入口很苦,而且有種腐爛內臟的臭味,丑女差點沒吐了出來。
結果等兩人喝完碗里的東西后那只陶偶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只是靜靜的站在黑暗中,就像是在無聲的嘲笑著兩人。
丑女的第一反應就是兩人中了什么陷阱,但隨后羅布卻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著急,然而丑女看到他的動作,不但沒有覺得安心反而臉色猛地一變,因為她注意到某人手臂上的血管在短短片刻時間里竟然全部變成了詭異的紫色,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連忙檢查起自己的身體,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