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松,茶盞清脆一聲蓋上,連帶著檀孤容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
“檀逍,你究竟想怎么樣?”檀孤容滿臉恨意的盯著他:“你真的一點兄弟情也不念?要把我逼到絕境?”
檀逍眸子一沉冷笑:“弟弟此話嚴重了。”男人優(yōu)雅從容的起身,從太師椅上走了下來,在檀孤容面前站定。
“別這么緊張,是喜事。”檀逍的聲音壓低笑得詭異:“南宮小婉懷了身孕,弟弟該感到高興才是。”
檀孤容猛然瞪大了眼睛:“小婉……她……她懷了……”
“她懷了你的孩子。”檀逍故作無奈的冗長的嘆了口氣:“讓我這個做大哥的該如何是好?這頂綠帽弟弟可真是給我戴得好。”
檀孤容渾身輕顫著:“南宮家的一切都已經在你的掌握中,你還想讓小婉如何?你這個人心腸是什么鐵石做的?小婉為你付出這么多,她愛你甚至不惜付出一切,可你呢?”
“愛我?”檀逍眸子里滿是不屑:“我以為她愛我會為了我去死,而不是經不起一點誘惑就爬上了別的男人的床,還懷上了小野種。”
檀孤容沖動的一把揪過他的衣襟:“不準你罵她和我的孩子!否則,就算死我也會跟你拼命!”
檀逍眸子微瞇,落定在他緊揪著的衣襟上:“是不是對你太過縱容,所以膽子才會越來越大?嗯?”
話音剛落,檀孤容悶聲一聲受了他一掌,整個人飛出了房間,氣血翻涌,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
“我要殺你,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記住我對你的仁慈,還有下一次,我不能保證會不會要你的小命。”檀逍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道:“我也不是不講情面,你和南宮小婉呆在檀府好好聽我的話,我不會對你與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的。”
說話音,檀逍用眼角瞄了眼里間。躺在門邊偷聽的南宮小婉趕緊將身子縮了回去。直到檀逍離開了房間,南宮小婉才顫抖著身子快步上前將檀孤容扶起。
“你沒事吧?”
檀孤容神色凝重搖了搖頭:“都怪我沒用!從小到大,就沒一次贏得過他。”
突然他緊扣過南宮小婉的手,信誓旦旦的說:“不過小婉你放心,拼了命我也會保護和我的孩子,小婉……我是真心喜歡你,現(xiàn)在,你,你都有了我的孩子,不知道你是如何想我的?”
“孤容,我現(xiàn)在思緒很亂,這件事情以后再說,你的傷要緊,我扶你去房間吧。”
見她為難,檀孤容果斷的沒有再問下去。
將他扶到房內,南宮小婉看他臉色有些蒼白,擔心道:“我去給你打一盆水來。”
“小婉。”檀孤容一把抓過她的手,一臉疼惜:“這種事情讓婢女去做就好,能不能留下陪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南宮小婉扯著嘴角難堪的笑了笑:“傻瓜,這里哪有什么婢女?我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妾,早就不是當初南宮府上的大小姐。”
檀孤容一臉難過:“以后我便讓小桃和小碧過來侍候你,你好好養(yǎng)身體。有什么事情讓手下的人去做。”
“好了,我去給你打水。”
檀孤容緊扣過她的手,不讓她走:“別走,小婉。相信我……”
“孤容,剛才……你和檀逍對峙的時候,你的心意我都聽到看到了,我也相信,就算死,你也會護我和孩子周全。可是,我并不想讓你有性命之憂。”
檀孤容聽罷,眼中布滿了驚喜與激動之情:“小婉,你是不是也喜歡著我?沒關系,你現(xiàn)在不能回答我可以等,等一輩子也可以。”
南宮小婉紅了眼睛,聲音帶著顫抖:“你怎么那么傻?”
“為了你怎么樣都可以,只要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對你的心意從始至終都不會改變,除非我死。”
她猛然伸出手掩住他的唇,搖了搖頭,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我不要你死,以前我總高看我自己,如果要嫁,必定就嫁這世間最權貴最厲害的男子,從第一眼見到檀逍,我便認定了他是我這輩子的歸宿。”
“可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才會明白,檀逍那樣的男子,他若不愛你,哪怕你再好,在他的眼里也卑賤如塵埃。從始至終他當我只是他一顆能利用的棋子罷了。”
“鞋穿在腳上才知道合不合適,人只有相處才知道真不真心,我再愛他又有什么意義?他的心不在我這里,他的眼里也看不到我的存在。所以我不想再繼續(xù)這漫長而毫無意義的妄想與等待。”
南宮小婉深深的看著眼前同樣俊美非凡的男人,淺笑:“我覺得上天對我是仁慈的,至少還能遇到一個對我真心真意的男人,從始而終不離不棄,雖然我現(xiàn)在沒辦法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為為了愛我的人,而忘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檀孤容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低吶:“有你這些話,我便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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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雅的琴音將沉睡在林中小澗里的小動物都喚醒了起來,只見一只小狐貍悠閑的躺在水潭突出來的一塊巨石上,靜靜聽著檀逍的彈奏,直到緩緩收尾。
檀逍若有所思抱起了焦尾琴,追魂老祖不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難免有些寂寞呢!
想起今日之事,倒是讓他有些意外,檀孤容那小子,竟還是個癡情種。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林中快速逼近,離他五米開外單膝跪了下來:“教主,小主子找回來了。屬下們看管不利,請教主責罰!”
“那小子再溜出去你們就打斷他的腿,往往知道疼了才不會再犯。”
屬下微怔,趕緊低頭道:“是,屬下明白了。”
離檀府一處宅子里傳來歇斯底里的怒喊聲,那聲音分明是個十幾歲男孩的聲音。這孩子不是別人,正是一年前檀逍剛上任盟主之位時,救下來的孩子,后被檀逍收為義子,取名為——檀隋。
“我才不要被困在這里,我要出去!你們這些混蛋,放我出去!!”檀隋這一年被困在宅子里,哪都去不了,想逃卻總是被抓了回來。
此時他像個小獸張牙舞爪,不讓任何人靠近他,雙目布著血絲,警惕的盯著他們:“為什么義父要把我幽禁在這里?我要去找爺爺,我要出去。”
“小主子……”突然從人群里沖出一個小婢女護在了檀隋的面前:“你們不要殺害小主子,我會勸他冷靜下來的。”
說著小婢女拉過了檀隋的手,難受道:“小主子,你別怕,還有小夢在,小夢會陪著你的。”
檀隋的眸子漸漸清澈,絕望的看著小夢,情緒也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
小夢將檀隋帶回了房間,朝四周看了看才將房門關上,看著失落無力的檀隋也跟著難受起來:“小隋,你別難過了,我會陪著你。”
檀隋絕望的看著小夢:“我要離開這里。”
“可是,現(xiàn)在這么多人看著,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小夢緊扣過他的手:“你義父說不定想起你了,就自然會將你放出去的。”
“不。”檀隋搖了搖頭:“義父根本早就不記得我了,他根本不在乎我,我就是他養(yǎng)著的一條狗,只要給我一口飯吃不讓我餓死就好。”
“可能是他太忙了,忘了你的事情,別擔心,他會接你離開的。”
檀隋痛苦的痛著頭,搖了搖:“不是的!不是的!!他即不教我武功,又不來看我,一定是將我忘了,一定是不要我了。所以我一定要離開這里,只要我離開這里,只要我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又如何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想或許外面有他想要的東西。
一夜已過,疼了整整一個晚上的來兮,從噩夢中清醒,身體流出來的血液已干涸,渾身被冷濕*得難受,可……
她伸手輕撫上自己還平坦的腹部,苦澀一笑:“小家伙,你的命還真大,這都死不了。你就這么想來到這個痛苦的世界?做那個人的孩子?”
忽地,她眸子一沉:“不,我只屬于我的孩子,與他毫無關系,我絕不會讓姓檀的,左右我的人生。”
洗了個澡,幾經折騰的身子疲憊不堪,來兮躺在軟塌上躺了整整一天,只留下小嬋在身邊照顧,因為懷孕的反應很強烈,所以來兮很痛苦。
吃什么吐什么,折騰得她不到幾日便更加消瘦了許多。
“小宮主,吃些水果吧,總要吃點東西。”小嬋剝了只橘子遞給了來兮。
來兮接過橘子,又甜又酸,似乎反胃也好了些,才找回了力氣說話:“做女人真是辛苦,什么時候生孩子這重任上天能交給男人來做。”
“噗!”小嬋放聲笑了出來:“對不起小宮主,我忍不住,想像不到男人懷孕是什么樣子。”
來兮想了想也不由得失笑:“想必男人也會痛不欲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