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妃娘娘形單影隻地走出來,百里茗香連忙跑去接,“王妃娘娘,上車吧,殿下等著呢!”
“去哪?”韓蕓汐淡淡問。
“跟殿下回府呀!王妃娘娘,你自己說的只要殿下親自來,你就回府。趕緊上車吧,殿下等著呢。”
百里茗香雖是笑著勸,可心下卻難受地緊,她萬萬沒想到殿下會自己先出來,還上了馬車。
這兩人在宮裡是不是又發(fā)生了什麼,爲(wèi)何王妃娘娘會失落成這樣子?
韓蕓汐沒說話,認(rèn)真看著百里茗香,百里茗香一開始還扛著,可很快就抗不住,避開了她的審視。
“去告訴……他不用等我了。”
說著就要離開,百里茗香連忙拉住,“上車吧,殿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先讓一步,殿下保準(zhǔn)會讓你十步的。”
韓蕓汐執(zhí)意要走,百里茗香怎麼都不放手,苦口婆心地勸,“王妃娘娘,殿下心裡要沒你,早走了不是?他還在車裡等著呢,你好好想想呀!”
韓蕓汐看著百里茗香,眼眶突然就紅了一圈,方纔在御書房裡的委屈全涌了上來,“茗香,我的腿好疼。”
“腿?娘娘的腿怎麼了?”
百里茗香急了,正蹲下去要檢查,誰知道車裡突然傳來秦王殿下不耐煩的催促,“韓蕓汐,你還不走?”
這語氣,好兇好兇。
認(rèn)識他至今,他都不曾這麼兇過!
從他陪她到李太后那請安之後,他經(jīng)常會催她。
他再急,再不耐煩,卻每次都會在距她三五步的地方就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她,冷冷地問,“韓蕓汐,你還不走?”
從來就沒有丟下過她,也沒有動怒過,可是這一回,他把她丟在路上,他好兇好兇。
韓蕓汐大步走到車窗前,冷冷問,“殿下稍等,我有句話問一問殿下,問完就走。”
其實一路從韓家沉默到宮門口,她就壓抑得不得了,特想問端木瑤的事,想解釋顧七少的事,想跟龍非夜大吵一架。
可是,在御書房被無情遺忘之後,她突然就無力了,突然就什麼也不想說的。
如果被一個人喜歡,需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爭取得到,那麼這種被喜歡有何意義?
如今,她就只想問清楚那個問題,然後離開。
“說。”他冷冷道。
“顧七少給的解藥,真是隻有八分滿嗎?”韓蕓汐非常認(rèn)真地問。
這話一出,車內(nèi)就沉默了。
“他說他給的解藥確實是滿瓶的。”韓蕓汐又補充道。
可是,車內(nèi)依舊沉默。
韓蕓汐耐心地等著,不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龍非夜纔開口,“所以你相信他了?”
韓蕓汐避而不答,“我只是問一問殿下而已。”
“你相信他,懷疑本王了?”龍非夜又問。
韓蕓汐只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卻不知道他在車裡失神了許久。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從決心瞞下那件事,到啞婆婆上吊自殺,隱忍了多少仇恨,費了多少心思,亂了多少計劃,熬過了多少個無眠之夜。
從進(jìn)宮至今,他故意忽略她,不過是想激將她開口,激將她衝到面前來跟他吵。
可誰知道,這個女人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竟問了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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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顧七少!又是顧七少!
原來,在藥鬼谷無條件的信任,不過是因爲(wèi)對方是她厭惡的古七剎而已。
如今換成顧七少,她立馬就質(zhì)疑了。
這一回,韓蕓汐沉默了。
“韓蕓汐,回答本王的問題!”龍非夜怒聲道。
“顧七少帶我去找啞婆婆,所以他如果是古七剎,就絕對不會私藏。”韓蕓汐很客觀地回答。
她不是笨蛋,當(dāng)初確實對古七剎抱有成見才一味相信是古七剎坑了他們,而面對顧七少,她不是偏袒,只是理智得思考這個問題而已。
她雖然沒有把話說白了,但是,言外之意誰都聽得懂,誰私藏了糜毒解藥,啞婆婆就在誰手上!藏起啞婆婆,無疑是藏起了她的身世之謎。
“你覺得啞婆婆在本王手上?”
不知道馬車裡龍非夜是什麼表情,他竟開門見山地問。
“顧七少不會私藏?那他放無效藥粉做什麼?爲(wèi)何那些無效藥粉那麼巧能讓瓷瓶變黑?”龍非夜又質(zhì)問道。 шшш? tt kan? C○
顧七少不僅僅是藥鬼,還是擅闖幽閣的那個黑衣人,做這一切就是要韓蕓汐起疑心,這件事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他龍非夜從來就沒必要對哪個女人說謊,但,既然對這個女人說了,就絕對不會認(rèn)!
死都不認(rèn)!
面對龍非夜的質(zhì)問,又想起顧七少那天晚上說的話,韓蕓汐無言以對。
她好亂!
最後,她淡淡道,“殿下當(dāng)我沒問便是。”說完她便無力轉(zhuǎn)身走了。
龍非夜卻下車來,怒聲,“韓蕓汐,你站住!”
韓蕓汐真就站住了,“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你覺得啞婆婆在本王手上?”龍非夜黝黑的雙眸裡寫滿了固執(zhí)。
可是,韓蕓汐沉默著。
龍非夜狠狠抓起她的手,“回答我!”
可是,韓蕓汐終究是低頭的。這個男人在青樓裡那一抹輕蔑的笑刺痛了她的心,她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那個會癡愣愣看著他的傻女人了。
是是非非還沒有分辨清楚之前,她不相信顧七少,也不相信他,誰都不信了!
終於,龍非夜鬆開了手,冷冷下令,“來人,送她回韓家去!”
韓蕓汐心頭一咯,嘴角卻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猜對了嘛,百里茗香一直在騙她。
回去就回去!
龍非夜,我回去了就永遠(yuǎn)不回來了!
百里茗香被嚇壞了,不敢勸秦王殿下,只能去追王妃娘娘,可惜,她追過去的時候,車伕也過去了,而龍非夜早已不見了。
看著背後空空如也,百里茗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秦王殿下,真的走了。
韓蕓汐沒坐馬車,忍著腿痛一路走回了韓家,百里茗香一路都跟著,在韓家住了下來。
而龍非夜一回到秦王府,立馬吩咐楚西風(fēng)去辦一件事。
“藥鬼堂所有工程全都停下來!”他冷冷道。
楚西風(fēng)明顯感覺出秦王殿下怒火滔天,但是,他還是怯怯地問了一句,“寧南郡那邊的也……”
“統(tǒng)統(tǒng)停掉!”龍非夜怒聲。
楚西風(fēng)只能照辦了,殿下之前才讓他偷偷在寧南郡建一個大藥堂,比帝都這裡的還要大一倍,而且圖紙都是殿下和藥城王老一道設(shè)計的。
看樣子,這一回不是鬧彆扭那麼簡單了……
楚西風(fēng)只能默默去辦,他剛離開,唐離就過來了。
唐離在幽閣快悶出病了,一得到赦命,就像是出籠的鳥兒,非常歡樂,“哥,等你把傷養(yǎng)好了,咱們兄弟聯(lián)手,幹掉那個姓顧的!我就不相信他真那麼命大!”
“替我去趟天山。”龍非夜淡淡說。
唐離臉色大變,“幹嘛?”
他逃婚,讓唐門得罪了新娘子那邊的勢力,他父親一邊穩(wěn)住女方,一邊讓茹姨帶了一幫人出來找人。而他躲在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幽閣,每個月放出一條假行蹤,引得那幫老人家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個月,茹姨他們估計都會去天山吧。
他這個時候去天山,無疑是找死!
“替我去看看我?guī)煾浮!?
龍非夜頗爲(wèi)憂傷的語氣讓唐離也有些沉重了,他輕輕嘆息,“好吧,我去!”
隨後,龍非夜又見了百里將軍,兩人在閉門密談,至於談了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百里將軍一回百里軍府,就調(diào)用了幾個鮫兵,潛入了韓家的湖中待命。
而龍非夜回到寢宮繼續(xù)療傷,而這一閉門便是整整十天十夜。
這十天裡,帝都先亂了,最後整個天寧也亂了!
三天後,穆大將軍在兵械庫發(fā)現(xiàn)火藥爆炸點位於兵械庫之內(nèi),而非牆外。
天徽皇帝得知此事之後,雷霆大怒,當(dāng)朝質(zhì)問穆家是否私藏火藥,穆大將軍自是否認(rèn),稱就爆炸點不能構(gòu)成證據(jù),實情到底如何,是手下的人私藏了火藥,還是有人栽贓陷害,還得繼續(xù)調(diào)查。
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天徽皇帝自是無法定穆家的罪,但是,他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削減穆將軍的兵權(quán),將守護(hù)帝都圍外的第一炮兵交給兵部尚書吳大人代管,火藥庫自也是交給了兵部。
同時,因爲(wèi)禁軍至今沒查出弩箭手的下落,天徽皇帝罷免了穆清武禁軍大將軍一職位,改由禁軍副將孟戰(zhàn)接任。
不得不說,這一回穆家栽了一個極大極大的跟頭!
禁軍,第一炮兵那可都是精兵,都是直接關(guān)係帝都安危的重兵,就這樣沒了,能不心疼?
穆家父子的心在滴血,而更加心如刀割是太子龍?zhí)炷?
一下朝,太子就沉不住氣了,直接衝到穆家去質(zhì)問穆清武,“那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到底怎麼回事?說!”
穆清武一臉憤懣,沒出聲,龍?zhí)炷砍麓髮④娍慈ィ按髮④姡阏f!”
穆大將軍表情凝重,亦是沉默。
“你們不說,本太子如何幫你們?父皇這只是第一步而已!你們知不知道楚貴妃已經(jīng)得到寵幸?枕邊風(fēng)再吹下去,私藏火藥的罪你們就只能認(rèn)了!”龍?zhí)炷┡?
終於,穆清武忍不住了,“父親,此事太子殿下有權(quán)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