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會明日就會對謝德意和沐英東做出審判,憐心夫人并沒有猶豫的時間。
她非常干脆地開門見山,“韓蕓汐,你娘天心夫人正是沐家的四小姐沐心,你身上流著一半沐家的血。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能毀了沐家。”
憐心夫人原以為她說出這話,韓蕓汐他們會震驚,卻沒想到韓蕓汐他們一個比一個還淡定,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其實(shí),真正淡定是龍非夜和顧七少,韓蕓汐還是有些小震驚的。
雖然沒從啞婆婆那里得到明確的答案,但是,沐心就是天心這件事,她一直是相信的。今日,也算是肯定了。這么說來,她和沐靈兒那丫頭倒成了表姐妹,難怪她對那丫頭總狠不下心了。
“你們……你們早就知道了?你們解了啞婆婆的毒?啞婆婆都說了?”憐心夫人不可思議地問。
一提及解藥的事情,顧七少的心就不自覺抽痛了一下,他委屈地朝韓蕓汐看去,無奈,從他和龍非夜決斗之后,韓蕓汐就再也沒問過這件事了。
黑鍋什么,難道他這輩子就這么背下了,顧七少好無奈。
啞婆婆的生死,韓蕓汐自是不會透露給憐心夫人。
她的態(tài)度比憐心夫人還直接,“當(dāng)年我娘拜托你為韓從安謀了一個理事職位,給了你什么好處?”
憐心夫人眸中掠過一抹戒備,質(zhì)問道,“你……你還知道多少事?”
“怎么,你想騙我什么嗎?我知道的事不少,你要想說謊呢……呵呵,悠著點(diǎn)。”
其實(shí),韓蕓汐就知道天心夫人和憐心夫人是姐妹,天心夫人拜托憐心夫人幫了韓從安一把。其他的她就都不清楚了。可是,她這一臉危險的威脅,還真就震懾了憐心夫人。
在龍非夜的調(diào)教下,韓蕓汐的談判能力見長。
“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也可以告訴你你親生父親是誰,只要你能保住沐家。”憐心夫人終于松了口。
雖然早就心中有數(shù),可是一聽到“親生父親”這四個字,韓蕓汐還是激動了,甚至有些小緊張。
然而,她還是穩(wěn)住了,很聰明地問,“憐心夫人,你所謂的保住沐家,是怎么個保法?”
見韓蕓汐淡定自若,不驚不咋的樣子,憐心夫人眼底掠過一抹復(fù)雜,她知道如果沒有給出讓韓蕓汐滿意的條件,這樁買賣怕是不好談了。
當(dāng)然,憐心夫人也不省油的燈,她猶豫了一下,試探道,“自是免了沐英東所有罪責(zé),沐家一切如故。”
韓蕓汐呵呵大笑起來,“憐心夫人,你未免太高估本王妃的能耐了!且不說藥城不是我說的算,就算是我說的算,韓從安勾結(jié)毒門,證據(jù)確鑿,有目共睹,免了他的罪,如何服眾?又該如何給你醫(yī)城交待?”
“只要你答應(yīng),醫(yī)城那邊本夫人自有辦法應(yīng)對。”憐心夫人很肯定。
“看來……憐心夫人在醫(yī)城很吃得開呀!”韓蕓汐笑道。
憐心夫人忽略了她的譏諷,又道,“韓蕓汐,你藥鬼堂不是一直想要沐靈兒嗎?不如這樣,將毒蛔蟲的事情推給謝家,至于沐英東和君亦邪那份協(xié)議,也推給謝家,就說是謝家和君亦邪勾結(jié)給沐英東下的套。沐英東護(hù)女心切,又一時貪念才……”
這話還未說完,韓蕓汐就冷冷打斷,“憐心夫人,你當(dāng)王家人,還有全藥城人都是傻子嗎?”
憐心夫人很理所當(dāng)然,“韓蕓汐,你現(xiàn)在是藥王的徒弟,只要你開口,誰敢不裝傻?”
“所以,你當(dāng)我韓蕓汐是傻子嘍?就你那么些破秘密,想換沐英東的性命?”韓蕓汐很不屑。其實(shí),她心里可好奇了,巴不得憐心夫人趕緊把秘密都說出來。
憐心夫人連連搖頭,“韓蕓汐,沐英東再怎么說也是你親舅舅,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那就要看沐英東值多少價值了!”韓蕓汐冷笑,跟她玩親情牌,無效!
“你!你不能這么無情!”憐心夫人憤慨指責(zé)。
韓蕓汐哈哈大笑,“無情?你們明明知曉真相,我娘難產(chǎn),你們在哪里?我在韓家吃盡了苦頭,你們又在哪里?我到醫(yī)學(xué)院問起我娘,你還一口否認(rèn)不認(rèn)識?現(xiàn)在來跟我認(rèn)親戚?未免太晚了!”
“你誤會了!沐英東壓根就不知道天心夫人就是憐心。所以他才一直囚禁啞婆婆,想引你娘回去呢!啞婆婆沒告訴你嗎?”憐心夫人亦解釋,亦試探。
韓蕓汐避而不答,只是不屑冷哼。
憐心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能繼續(xù)打感情牌,“當(dāng)年你娘懷了你,卻發(fā)現(xiàn)你父親跟其他女子有染,她選擇離開,到了天寧改名換姓嫁給韓從安。從那以后,沐英東就不知道你娘的下落了。你娘為了幫韓從安,主動找上我的,否則我也不清楚這一切。”
憐心夫人說著,裝模作樣嘆息了好幾聲,“蕓汐,這些年來,我獨(dú)自一人守著這個秘密,何嘗不想認(rèn)你。可是,一旦我認(rèn)了你,你父親必定找上門。你娘當(dāng)初選擇離開毒宗,下嫁韓從安,就為了讓你遠(yuǎn)離毒宗,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呀!”
見韓蕓汐一臉凝重,憐心夫人心喜,又繼續(xù)解釋,“我之所以也不告訴你舅舅,亦是怕他為了沐家聲譽(yù),容不得你。你也別怪你舅舅,他身為一家之主,家族的榮譽(yù),前程高于一切,他囚著啞婆婆想引你娘回去,也是萬不得已的呀!”
憐心夫人停了下來,等韓蕓汐反應(yīng),無奈,韓蕓汐繃著小臉看她,并沒有開口的打算。
一室寂靜,真相如何,龍非夜心中有數(shù),他不言不語,就等著憐心夫人說出韓蕓汐生父的身份。而顧七少最是瀟灑的,事不關(guān)己地玩弄著他那瘦骨嶙峋的手指頭,早就將這一切拒之心外了。
無論韓蕓汐的生父是誰,無論韓蕓汐是不是毒女,只要他喜歡,韓蕓汐就只是韓蕓汐而已。
沉默的對峙,比拼的不僅僅是耐心,還有底氣。解釋了那么多的憐心夫人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喪失了主動權(quán)。沉默越久,她越不安。
終究,她還按捺不住又開了口,“蕓汐,如果你娘在世,必定會不忍沐家就這樣敗了,沐家能走到今日,那可是幾代人的心血呀!”
韓蕓汐嘆息了一聲,終是開口,“憐心夫人如果只是來認(rèn)親戚的話,還是請回吧。”
這話,簡直把憐心夫人所有耐心都打擊掉,她終于怒了,冷聲,“韓蕓汐,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想怎樣?”
“我父親是毒宗哪位?”韓蕓汐冷冷問。
“我不清楚!這件事連啞婆婆都不知道,你覺得我和沐英東會清楚嗎?”憐心夫人反問道。
韓蕓汐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信你,你走吧。”
憐心夫人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你……你說什么?”
“你廢話了那么多,沒一句是我想知道的?你與其在我這里浪費(fèi)時間,還不如親自去一趟王家,求一求王家主,或許還有轉(zhuǎn)機(jī)。”
韓蕓汐簡直是耍人嘛,憐心夫人狠狠拍案,起身就走。可是,她都到了門口,韓蕓汐竟還不留人。
憐心夫人都快把自己氣死了,韓蕓汐這小丫頭年紀(jì)輕輕的,怎么就比醫(yī)學(xué)院那些老東西還難應(yīng)對了?
終于,她還是轉(zhuǎn)身了。
而一見憐心夫人轉(zhuǎn)身,韓蕓汐懸著的心也落下,她知道,這一場談判,她贏了。
“韓蕓汐,當(dāng)年你娘來求我?guī)兔Φ臅r候,給了我一樣?xùn)|西,或許,那東西能告訴你你生父是誰。”憐心夫人終于亮出了最大的籌碼。
這才是真正有價值的信息,龍非夜和顧七少皆抬頭看來,韓蕓汐心下大驚,頗為意外。
憐心夫人原本沒想說出此事的,因?yàn)槟菛|西價值不菲,她一直藏著,就等著有朝一日年老色衰在醫(yī)學(xué)院混不下去,還能拿出來討好院長大人。當(dāng)初正是看在那東西份上,她才幫了沐心一把,答應(yīng)沐心守住秘密的。
無奈,如今被韓蕓汐逼到這份上,她只能亮出來。
“什么東西,先拿出來瞧瞧?”韓蕓汐問道。
憐心夫人可沒剛剛的好態(tài)度,她冷冷說,“只要沐英東回到沐家,那東西我自會送來。”
“沒見到東西,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韓蕓汐問道。
憐心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龍非夜一眼,笑道,“得毒宗迷蝶夢者得天下,這話,秦王殿下應(yīng)該知道的吧?”
韓蕓汐大驚,難不成這個女人手上也有迷蝶夢?
“你有迷蝶夢?”龍非夜處變不驚。
“沒有。”憐心夫人笑了笑,又道,“但是,我有萬年血玉,得萬年血玉者可破迷蝶夢,殿下不知道吧?”
這下龍非夜亦驚了,他只知曉得美人血可破迷蝶夢,卻從來沒聽說過萬年血玉,看樣子母妃當(dāng)年并沒有把事情弄清楚,怪不得他們養(yǎng)成美人血之后,還是破解不了迷蝶夢的秘密。
“天心夫人給你的是萬年血玉?”顧七少終于出聲了。
“正是!看樣子藥鬼大人聽說過這東西?”憐心夫人說道。
“萬年血玉取自帝王谷的萬年古尸之口,是毒宗至毒,亦是毒宗至寶,這東西只傳毒宗宗主。”
顧七少笑著朝韓蕓汐看去,“老子天天喊你毒丫頭還真沒喊錯,你這身上可流了一半毒宗嫡親的血呀!你爹一定是毒宗宗主!”
顧七少明明都不說了,卻又補(bǔ)充了一句,“你還真是個毒女……”
韓蕓汐只覺得顧七少的語氣有些怪怪的,但是,她震驚著真相,并沒有多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