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將軍一而再煽風(fēng)點火之下,楚雲(yún)翳終於開了口,“此事,我會慎重考慮的。”
“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考慮?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影族和狄族孰重孰輕,你該心中有數(shù)!”
幽影兩族可謂生死之交,而幽族和狄族結(jié)交不到十年,可是,狄族勢力之大,就是幽族都難以望其項背。因爲(wèi)一個顧北月而放棄狄族,確實得不償失。
楚雲(yún)翳其實早就心動,只是他畢竟還念著一絲絲舊情,“萬毒之木一事,他若能辦妥,此事也就作罷,秦王那邊好歹還是能拖著的,畢竟今夜老夫也爭下三個月的時間。”
“他若無法辦妥呢?”楚將軍執(zhí)意要一個答案。
楚雲(yún)翳並沒有猶豫,冷冷道,“他若不義,就休怪我幽族不仁!”
楚將軍這才滿意,“好,明日就派人去尋他來!”
回到楚家,他們就收到了醫(yī)城那邊的消息,不得不說憐心夫人請的人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因爲(wèi),憐心夫人居然請動了醫(yī)城大長老凌雲(yún)長。
楚雲(yún)翳大喜,“極好極好!凌大長老親自出面,此事便萬無一失了!”
只要楚清歌能在三個月之後順利生產(chǎn),楚家就多了一條退路,而他也就敢放開手腳跟秦王鬥了!
今日連夜去見秦王,一是衝動,二也是爲(wèi)了穩(wěn)住秦王拖延時間。幽族豈會真的甘心將萬毒之木拱手相讓,又豈會輕易放過秦王這個勁敵呢?
天已經(jīng)快亮,韓蕓汐和龍非夜都未入眠。
鴻臚寺安排的屋子就一間,此時,兩人都慵懶懶地倚靠在暖塌上,聊著。
“誰告訴你馭箭術(shù)是幽族秘術(shù)的?”韓蕓汐一直很納悶這件事。
龍非夜輕嘆,丟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七貴族志》,啞婆婆的事情還沒了結(jié)之前,他翻看此書的時候一直都是避著韓蕓汐的,因爲(wèi)有太多的不確定,如今,倒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韓蕓汐翻了幾頁,十分震驚,“這書哪來的?誰寫的?”
這書裡對七貴族的記載十分詳細(xì),像是專門調(diào)查過的,無疑,此書編寫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大秦時期了。
“也不知是何人所著,我也是偶然得到的。原本也是隨便翻翻,沒想到還真的有馭箭術(shù)。”龍非夜淡淡說。
其實,這本書是東秦皇族秘密派人調(diào)查編寫的,當(dāng)年東秦皇族早有拉攏諸貴族之心。只可惜,此書寫成之後流傳到了他手上才真正派上用場。
韓蕓汐沒多想,找出了關(guān)於影族的記載,無奈,關(guān)於影族的記載是最少的,就一頁,不過寥寥幾句,歸結(jié)起來就兩點。
第一是關(guān)於影族的秘技影術(shù),影術(shù)並非攻擊性的武功,而是防守性的武功,最厲害的是瞬間移位。第二是影族的守護(hù),韓蕓汐一直都知道影族的守護(hù)是對西秦皇族的守護(hù),沒想到這書裡竟記載了影族的守護(hù)還有另外一種,對愛人的守護(hù),一樣是拿命在守護(hù)。
腦海裡忍不住出現(xiàn)那一抹翩翩白影,打從上一回在寧南縣賑災(zāi),就再也沒見過那位白衣公子了。
即便得知自己生母是藥城沐家之女,生父的毒宗嫡親之後,韓蕓汐就再也沒有懷疑過自己和西秦皇族有關(guān),只是,對於白衣公子,她總是好奇的。
“皇族滅,影族滅。照影族這祖訓(xùn),難不成西秦皇族真的還有遺孤?”韓蕓汐狐疑地問。
“不是每個人都會遵循家族使命的。”龍非夜淡淡說。
韓蕓汐覺得也蠻有道理的,只是,一想到白衣公子,她就莫名有種感覺,白衣公子不是會違背家族使命的人。
她並不知道幽影兩族的事情,更不知道龍非夜今日已經(jīng)埋下挑撥離間的線,她淡淡說,“依我看,此人可以與之爲(wèi)友。”
她說著,又笑著補(bǔ)充了一句,“反正小東西是認(rèn)主的,他搶也搶不走。”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並沒出聲。
韓蕓汐繼續(xù)往下翻,翻到了狄族的記載,狄族是西秦皇族的錢袋子,對西秦皇族極其忠心。
“幽族滅了西秦皇族最後一位皇子,狄族則是西秦皇族的擁護(hù)者,如此說來,這幽狄兩族當(dāng)不共戴天呀!”
韓蕓汐狐疑地朝龍非夜看去,按理幽狄兩族不可能勾搭到一起,換個角度,如果幽族真的知曉狄族的下落,早就捅給龍非夜的,何必等到龍非夜開口?
韓蕓汐想,楚天隱和楚雲(yún)翳都沒有說謊,他們知道的就那麼多。
然而,龍非夜卻冷冷道,“韓蕓汐,你記住,人心是會變的。這世界上並沒有永生永世的效忠,只有永生永世的利益,高於一切的不是家族使命,而是家族利益!”
一句話解釋了一切可能。
狄族活動在西周和天寧邊界,而楚家又掌管著邊境的大軍,這二者勾結(jié)在一切,倒也是有可能的了。
韓蕓汐擡頭看來,“龍非夜,除了家族使命,還有什麼是永生永世的嗎?”
龍非夜沒回答,勾了勾手指讓她過去。韓蕓汐乖乖地在暖塌上爬過去,順著他的手臂依偎在他懷中。
原以爲(wèi)龍非夜會回答她的,然而,龍非夜卻淡淡道,“睡一會兒,待早朝後,也該進(jìn)宮了。”
他讓楚家找萬毒之木,可不單單隻爲(wèi)了萬毒之木那麼簡單,他還是得跟康成皇帝好好聊聊的。
韓蕓汐怎麼睡的著,她提醒道,“三個月,會不會長了些。
幽族長爭了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裡萬一讓幽族尋到退路,事情就沒那麼好掌控了。
“三個月後,西京城還不是楚家的。放心。”龍非夜淡淡說。
除了楚清歌那邊的退路,楚家再也找不到保全家族的退路,自成一派勢力。龍非夜雖然從未提及,卻一直關(guān)注著西京城和天安城的動靜,三個月後楚清歌肚子裡的孩子才七個月大,她在天徽皇帝那還什麼都得不到。
別說龍非夜了,就是韓蕓汐都不會想到楚家會對楚清歌催生。韓蕓汐點了點頭還是很放心的。
龍非夜輕輕撫拍她的後背,要她休息。
韓蕓汐就是睡不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他。龍非夜看了她一眼,靠在她腦袋上先閉了眼。
一室寂靜,兩人相擁而眠,這畫面多美好呀。
許久,見韓蕓汐沒動靜了,龍非夜才悄聲說了句,“本王待你……便是永生永世。”
其實,韓蕓汐沒睡覺,她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
嘴角勾勾泛起一絲絲弧度,本都想當(dāng)作什麼也沒聽到了,可是,面對這個男人,她永遠(yuǎn)都忍不住,她亦是悄聲道,“嗯,我喜歡你,也是永生永世的!”
這瞬間,龍非夜嘴角的弧度僵了。這個女人裝睡!
這算不算第一次直白的互訴衷情,算不算第一次相互承諾?或者,就是了吧。
韓蕓汐終於滿足了,在龍非夜懷中蹭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睡著了。
此時,康成皇帝已在早朝,面對東宮黨和反太子黨之間的爭吵,他是越聽越心煩。
前些年太子不折手段幾乎將一切對手打壓掉,其實也有他的意思,否則以太子的能耐如何扳得倒朝中幾大勢力。後來太子和楚家越走越近,他也就起了戒備之心,有意扶持其他勢力,希望朝堂上各勢力均衡,不至於對楚家養(yǎng)虎爲(wèi)患。
燁太子和瑤公主是皇后的孩子,也是康成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和公主,無奈,瑤公主勾結(jié)了君亦邪,燁太子也太心疼妹妹,鬧出了昨日哪一齣笑話,康成皇帝對這對兒女的心都涼了大半截。
今日早朝,早早的就散了。康成皇帝一邊琢磨著秦王今日進(jìn)宮會同他商議什麼,一邊在後宮散步,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東宮。
太子被禁足後,東宮冷清了不少,康成皇帝獨自一人沒有儀仗隨行,低調(diào)得沒人知道。
剛進(jìn)門呢,卻被一個小太監(jiān)一頭撞上,小太監(jiān)擡頭一看,驚得神魂具散,手攥著的密函一下子就掉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奴才知罪了,奴才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呀!”
……
小太監(jiān)驚得連連磕頭,都快語無倫次了。康成皇帝倒不至於跟一個小太監(jiān)計較,他原本都要走了,卻瞥見地上一封信函。
東宮裡出現(xiàn)這東西十有八九是燁太子的,康成皇帝立馬拾起來,打開一看,竟見是燁太子寫給瑤公主的。
信中說明了昨日的事情,表達(dá)了對龍非夜和韓蕓汐的怨恨之餘,竟還說要尋找機(jī)會再幫她報仇!
昨日的事在康成皇帝心中多少也平息了些,可是見了燁太子信中只有怨恨,還一味想著幫瑤公主,不自我檢討不思悔改,字裡行間甚至透露出對他這個父皇的不滿,他心中怒火再次竄起,遂是疾步走進(jìn)去!
連宮女太監(jiān)都沒來得及報,端木白燁就直面了他的父皇。
同是二十出頭,同是出自皇族,端木白燁自小到大得到的寵愛,接受的教養(yǎng)遠(yuǎn)遠(yuǎn)比龍非夜好多很多,爲(wèi)何兩人差距就這麼大呢?雖然康成皇帝不願意承認(rèn),可是,他是真心想有龍非夜這麼一個兒子。
端木白燁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康成皇帝就將密函砸到他臉上,“朕今日非辦你不可!來人,拖出去杖責(zé)三十大板!”
這時,垂簾之後竟有人阻止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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