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的後院內(nèi),陸貍劍光舞動。一套華山入門劍法,生生的被陸貍使出了絕頂武功的味道。這倒不是陸貍的悟性有多高,而是這個世界的武力值起點(diǎn)本身就很高。
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力,陸貍的周身盪漾著肉眼可見的內(nèi)力波動。內(nèi)氣傳導(dǎo),陸貍手中的青鋒劍瞬間盪出三寸劍芒。
一招一式都能破開空氣盪漾出如水波一般的瀲?yán)臁?
陸笙看著卷宗微微擡起眼眸,眼底有些羨慕。
沒有內(nèi)力的陸笙哪怕身懷精妙劍術(shù)卻也只是徒有虛表,對付一下普通人還行,要對付身懷武功的,沒有內(nèi)力也只有被虐的份。
不過陸笙不急,他有罰惡令內(nèi)力總會有的。
提刑司重開已經(jīng)三天了,雖然看熱鬧的人很多,但門口的鳴冤鼓卻從未有人敲響。
這三天,陸笙憑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將以前提刑司的運(yùn)轉(zhuǎn)方式,留下的案件典型粗略的掃了一下。
對提刑司的業(yè)務(wù)範(fàn)圍,陸笙算是有了一些瞭解。
“咚咚咚——”
轉(zhuǎn)折總是來得那麼的猝不及防,陸笙剛剛還在嘆息還沒開張,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悶雷般的鼓聲。
鳴冤鼓被敲響了。
陸貍停下動作,擡起疑惑的眼眸看著陸笙。陸笙連忙放下手中的卷宗,換上官袍向司堂走去。
司堂兩旁站著三個老頭,這場面怎麼看都顯得寒磣。
司堂的中間,站著一個身著華袍的中年男人,一身富態(tài)盡顯土豪氣息。
中年男人不斷的搓著手,看似很著急。而陸笙看到來人,也是微微一愣。
“李員外?怎麼是你?”
“陸笙公子?”李員外看到陸笙也是一驚,但隨即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撲通一聲,李員外跪倒在地,“陸笙,救救廂兒,求求你,救救廂兒吧……”
陸笙連忙走下司堂將李員外扶起,回頭讓陸貍?cè)グ嵋粡堃巫印?
當(dāng)年陸笙和妹妹窮困潦倒,吃食全靠好心人救濟(jì),妹妹年幼,陸笙一度打算放棄秋山書院讀書的機(jī)會。
李員外聽聞之後資助給了陸笙十兩銀子才幫助陸笙度過難關(guān)。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陸笙,但這份情他卻必須記著。
都說十商九奸,但說這話大多是帶有嫉妒的情緒。至少在陸笙的印象中,李員外絕對是個好人。
平時除了做生意,李員外對修橋鋪路,救助貧寒學(xué)子也是一點(diǎn)都不含糊。
李員外兒子李廂也是陸笙在秋山書院的同學(xué),兩人關(guān)係算是不錯。李廂生性風(fēng)流出手闊綽,而陸笙卻不善言語平日也僅僅讀書。
因爲(wèi)性格不同所以和李廂走的不是太近,但彼此的同學(xué)情誼卻也不淺。
只是沒想到這纔過去了半年,怎麼李廂就攤上事了?
陸貍搬來了椅子,陸笙將李員外攙扶到椅子之上,“李員外你別急,什麼事情還請慢慢說?!?
“陸大人,這事還得從去年秋試說起。去年秋試,你高中舉人而廂兒卻連個名次都沒有。平日裡倒是和你們這些才子稱兄道弟,但卻也只懂風(fēng)流連個才子的邊都沾不到。
廂兒不是讀書的料,我也心裡明白。思來想去,便想著讓廂兒成家立業(yè)。於是,就給廂兒定下了一門親事。
那戶人家爲(wèi)城西大同米行家的小姐,老夫就是希望廂兒能在成親之後收收心思不再整天沾花惹草。”
“大同米行家的小姐?何韻小姐?”陸笙問道。
“正是!”
按理說,大同米行這種小富之家和李員外家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但是秉承著底娶高嫁的慣例,這門親事算是門當(dāng)戶對。
而且大同米行家的小姐陸笙還是知道一些的,算是頗有才名。尤其是何韻小姐的琴技,在才子圈中頗受推崇。
幾次詩會,陸笙都見過何韻小姐也聽過她撫琴。對這個大才女,陸笙也很有好感。
“這是好事啊。”
“這本來是好事,可是偏偏就是這件好事卻引來了禍端。上個月,本來我該去何府商討成親事宜,原本定於本月成親。
但是我的生意臨時出了點(diǎn)狀況要出一趟遠(yuǎn)門,想著馬上要讓廂兒接手生意便抱著讓他鍛鍊一下的心思讓他自己去了。
可沒想到,那天晚上何府滿門竟然被毒殺,大小姐何韻被姦殺,二小姐也是被羞辱之後刺傷。官府接到報案,當(dāng)場將廂兒抓了起來。
還沒一天,便被認(rèn)定人贓俱獲,罪證無疑,被判秋後問斬。老夫連忙趕回來,卻連廂兒一面都沒有見到……陸大人,您是廂兒曾經(jīng)的同窗,你可要幫幫廂兒啊。
我的兒子我心裡清楚,雖然廂兒喜歡沾花惹草,但他絕對不是下作之人。而且我們李家家財萬貫,怎麼也犯不著犯下此等罪行啊?!?
說到這裡,李員外再一次老淚縱橫。
嗡——
在李員外話音落地的瞬間,腦海中的罰惡令突然盪漾出一陣瀲?yán)?。如清風(fēng)一般的波動,撫動著陸笙的心絃。
“李員外,你們和何家之前可有往來?李廂與何家可有矛盾衝突?”陸笙連忙問道。
“沒有往來,更沒有衝突,要是有衝突的話,怎麼會和他們家結(jié)親?”
“何府對李廂的看法呢?”
“非常客氣,言語中皆是褒獎。”
“官府是如何結(jié)案的?”
“何府滿門被毒殺,下的爲(wèi)砒霜之毒。而在廂兒的衣袖之中,還有指甲之中皆有殘留。
何家大小姐被姦殺,二小姐被辱奸之後又被長劍刺傷,劍傷傷口與廂兒佩劍相符。再加上何府滿門被殺,而廂兒是唯一留在現(xiàn)場的活人。
所以官府判決人證物證具在……秋後問斬!”
李員外的表情瞬間變得低沉了下來,在這麼多證據(jù)面前,就算李員外自己心底再不相信,也許也有些動搖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只要證據(jù)充分也不是需要把所有的疑點(diǎn)都弄清楚才能定罪的。
“李員外,李廂既然和何府小姐尚未成親,又怎麼會夜宿何家?”
“哎,這時得怪我那不知禮數(shù)的夫人。那天晚上,何府下人來到我家告知,廂兒和何老爺詳談甚歡已經(jīng)喝得嘧啶大醉,所以廂兒今晚就不回來了。
我家夫人是個鄉(xiāng)下人,不懂這些禮節(jié)卻是欣然同意,這才攤上這等事?!?
“嗯!”陸笙點(diǎn)頭算是瞭解了案情,“李員外,狀紙帶了麼?”
“帶了帶了!”李員外連忙從懷中掏出狀紙,遞到陸笙面前。
提刑司立案有兩種,一種就是接報案人的狀紙,另一種是直接受州府縣衙門轉(zhuǎn)交。這樣查案纔有憑有據(jù)名正言順。
但接狀紙屬於私活,所以委託人還是要交出一筆不小的銀兩的。
李員外遞過狀紙之後,又拿出一張銀票,“這是我委託陸大人查案的定銀,若是陸大人能查明真相還廂兒清白,我願奉上黃金千兩以表謝意?!?
“李員外,雖然李廂沒有殺人的動機(jī),此案還尚有疑點(diǎn)。但是官府判案也不是無憑無據(jù),所以在沒有調(diào)查清楚之前,本官不能給你什麼保證?!?
“這我懂,就算這事真的是孽子做的,我也要知道他爲(wèi)何會如此。”
“好吧,既然如此,那請李員外先回去吧,我會立刻調(diào)查此案?!标戵衔⑿Φ恼f到,讓老魏將李員外送出提刑司。
送走了李員外,陸笙盯著狀紙陷入了沉思。從目前來看,李廂是被做替罪羊的可能性很大。畢竟做下滅門慘案是需要明確的動機(jī)的,要不是有著深仇大恨,就是兇手窮兇極惡。
而這兩點(diǎn),李廂都不符合。
“老魏,你們對此案有什麼看法?”陸笙淡淡的問道。
“大人,我們都是粗人,不懂這些。以前提刑司歷任上官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鐵證如山,提刑司辦案只講證據(jù)。
大人和那個李員外還有李廂都認(rèn)識,可知府衙門也是有了鐵證才下了判決。我覺得吧……這件事怕是就是這樣了?!?
陸笙搖了搖頭,也不再詢問他們。拿出李員外給的一千兩白銀銀票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容。
“李員外出手倒是闊綽,老魏,這樣吧,這筆錢還拖欠給你們的薪水,剩下的你請人將提刑司重新整修一番。裡面怎麼樣沒關(guān)係,門口一定要重新弄好了。
門口是提刑司的臉面,臉面一定要像模像樣!”
“是!”老魏連忙大聲應(yīng)道。
“走,我要去一趟知府衙門。”
“大人,我們跟你去吧?”老邢和老李連忙說道。
看著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陸笙搖了搖頭。這倒不是陸笙嫌棄他們,而是都一把年紀(jì)了跟著自己四處奔波,萬一閃了腰怎麼辦?等以後有了錢,再招募一些年輕人,這三個老人就讓他們安心養(yǎng)老吧。
帶上陸貍,陸笙出了門。陸貍雖然是女孩子,年紀(jì)也才十六歲。好歹會武功啊,後天三重境界,聽起來雖然不強(qiáng),但對付一些尋常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到了知府衙門,提出要拜見知府大人。被衙役告知知府大人正在忙於公務(wù),請陸笙稍等片刻。
之後陸笙兄妹便被安排到客廳等候,下人上了茶,兩人在客廳之中打量了起來。
官邸雖然是朝廷修建,但官邸裡面的家當(dāng)卻是官員自備。官邸即是官員辦公之地,也是他們的家。
客廳陳設(shè)簡單,除了牆壁上的幾幅字畫之外也就一些座椅。
至少表面上看,當(dāng)今知府錢知府算是個清廉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