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上清門為何淪落到這個地步?門內(nèi)長輩鉤心斗角,更遑論是門下的一眾弟子了,如此下去,不出二十年,上清門必然毀于一旦!”許昌云望著幾人的背影,嘆氣道。
“許院主倒是憂國憂民,不知這番話里卻是含了什么心思?”林拾聽罷許昌云之言,登時陰陽怪氣道。
“奶奶的,林拾你算是什么東西,老水頭子說話你在一旁咋呼呼的什么?是不是欠揍了你!”路秋風(fēng)本就是火爆脾氣,此刻聽見林拾言語譏諷好友,登時大怒道。
“哼,路院主好大的本事!怎么,現(xiàn)在就想對其他院主動手么?別忘記星星漫天是做什么的,你若是敢殘殺本門,我想第一個倒下的就是你!”梁忠冷聲道。
“哼——”路秋風(fēng)雖然心頭一顫,但依舊冷哼一聲,掃視了一眼周圍,密林中不斷射出道道刺目的光芒。
路秋風(fēng)知道,那是星星漫天特有的衣冠,星星漫天每人頭頂均是戴有一頂鑲有夜明珠的黑冠,象征著星火的存在。
密林中游動的光點,正是星星漫天頭頂?shù)暮诠谏l(fā)而出,想到星星漫天的恐怖,即便是路秋風(fēng)的火爆脾氣,也是禁不住有些驚慌。
“同門相爭的事情,我們還是做不出來,但誰若是借著星星漫天的幌子胡作非為,許某手中的長劍定然不會容他!”許昌云依舊是不慍不火,卻鋒芒隱含道。
就在此時,前方星星光點陡然移動起來,星火攢動,密林中已是傳來了打斗之聲。
“有人闖進來了,我們快些過去瞧瞧!”許昌云開口道,向著路秋風(fēng)打了一個眼色,向著星星匯集的方向掠去。
“你這家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再有一次,絕對不會放過你!”楚天羽又一次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望著前方渾身滴著水滴的鑿齒哼聲道。
岐暉也是站起身來,露出一絲苦笑,短短的半日之內(nèi),竟然被這妖獸兩次扔在地上,而自己卻又偏偏愚蠢的摔倒而忘記了運功平衡身體。
“好了,看你比較老實的份上就饒了你這一次,你帶我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楚天羽白了不斷點頭哈腰的鑿齒一眼,開口說道。
鑿齒忙伸出手臂,指了指兩人的后方,兩人登時轉(zhuǎn)身瞧去,不禁瞪大了眼睛。
周圍的霞光形成一個空心的圓柱,將兩人一獸圍在中心,宛若實質(zhì)的光芒將這里與外界完全的隔絕開來。
而兩人此刻,正置身于一個方圓不過二十丈的小島之上,小島正中心,矗立著一座兩丈余高的白玉雕像。
雕像為一個頭戴龍冠的中年男子,僅僅一眼望去,一股萬人臣服的氣息便傳來,兩人身形同時一顫,險些跪倒在地。
勉強的回過神來,方才穩(wěn)住身軀,卻只見妖獸鑿齒,幾步走到玉像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在那里,偌大的頭顱咚咚的可在地上,說不出的虔誠。
楚天羽與岐暉對視一眼,緩緩走上前去,站在了鑿齒身邊,凝望著石像。
楚天羽情不自禁的放出神識,向著玉像籠罩而去,他總覺得,玉像的出現(xiàn)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從哪里見過一般。
神識方一落在玉像之上,那玉像陡然動了起來!
玉像表皮不斷的龜裂,殘屑緩緩的掉落在地上,竟然露出一張中年人的臉,栩栩如生,在不似玉像那般冰冷,而是真真切切的血肉之軀!
楚天羽不禁心神一顫,卻只見眼前這頭戴金冠的男子陡然睜開雙目,兩道實質(zhì)般的光芒登時激射而出,徑直的透入楚天羽的體內(nèi)。
“嗯——”楚天羽低呼一聲,直覺周圍環(huán)境陡然變化,此時的自己,竟然處在一片浩渺的星空之中。
感覺身體也是隨之懸浮了起來,楚天羽不禁暗暗驚奇,平復(fù)了一下有些加速的心跳,向著四周打量而去。
岐暉與鑿齒的身影早已消失,自己則是孤身一人懸浮在浩渺的星空之中,沒有一絲人煙,只有繞體疾走的漫天星斗。
“這個什么地方?”楚天羽喃喃自語道,下意識的放出神識,向著周圍探測而去。
星斗流轉(zhuǎn),伴隨楚天羽神識的緩緩擴散,被神識觸及的星辰竟然迅速的流轉(zhuǎn)起來,形成一道道絢麗而又詭異的軌跡,深深的刻在楚天羽的神識之上。
這一刻,楚天羽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但又無法捕捉到,神識也是愈加的壯大起來,向著更遠的地方擴散而去。
整個星空也是隨著楚天羽神識的壯大,而越來越混亂,猶如深夜的流星雨般壯闊,但卻不同于流星雨,因為這混亂的星斗,很像是沿著一種奇妙的軌跡運轉(zhuǎn)著。
此時的楚天羽,額頭上的冷汗骎骎而下,因為他清楚的發(fā)覺到,自己的神識在離體的那一剎那,竟然與本身失去了聯(lián)系,無論自己如何控制,也是無法將其收回,那種無力的感覺讓楚天羽首次出現(xiàn)一種恐懼的心理!
“啊——”一股不屈的精神直沖而上,楚天羽仰天一聲狂喝,群星亂舞的夜幕不禁也是顫抖了幾下,旋即恢復(fù)了原狀。
“想要奪我神識,我偏偏不讓你如愿!”楚天羽鋼牙緊咬,齒根在大力的擠壓之下也是滲出了絲絲血跡。
隨著楚天羽氣勢的陡然爆發(fā),一股龐大的牽扯之力瞬間籠罩在虛空中的神識之上,試圖想要將它拉回體內(nèi)。
這股龐大的力量正是楚天羽自身的本命靈覺,此刻完全被楚天羽逼出體外,試圖以此來拉回散落在外的神識之力。
無疑,楚天羽的爆發(fā)有著顯著的效果,正向著外面擴散的神識驀然停止了繼續(xù)的挺進,漫天的星辰也是瞬間停止了下來。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只有楚天羽自己深刻的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虛脫,先天靈覺雖然玄奧強大,但此刻被強行逼出體外,根本無法堅持長久,楚天羽完全是憑借這一股不屈的意志力勉強的支撐著。
先天靈覺與外界那股不知名的神秘之力拉鋸般的不斷牽扯著楚天羽的神識,使得神識不斷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那是直透靈魂的疼痛。
此刻的楚天羽,眼耳鼻喉全部沁出絲絲血跡,說不出的恐怖之極,弱小的身軀不住的在虛空中顫抖,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可能覆沒。
“轟——”楚天羽只覺眼前一黑,旋即失去了知覺,而原本處在夾縫中的神識之力,在失去楚天羽的爭奪之后,更加迅速的向著周圍的星空擴展開去,流光炫舞,靜止的星辰再度開始了紊亂的運動。
而就在楚天羽進入神秘的星空同時,岐暉也是遇上了類似的情況,不同的是,他并沒有進入到楚天羽所處的空間之中,而是憑空出現(xiàn)在一處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之中。
岐暉搖搖有些錯愕朦朧的頭,看著周圍的情形,心中驚奇不已,自己明明在那湖心的孤島之上,此時為何出現(xiàn)在這樣的地方?
“幻境!”岐暉皺眉說道,同時也是小心的向著前方走去,幻境乃是大神通之人以天地通靈至寶為基,輔以天道之力幻化,自成陰陽五行,若是找不到陣基,那便永遠無法走出幻境,直至絕望而死。
岐暉自從身重奇毒之后,便不再修煉《金元訣》,因為知道再無法進步,所以便選擇了各種陣法與天道之間的研究。
他自信自己對陣法的領(lǐng)悟不在師父李飛乾之下,甚至還要超過不少,但是眼前的幻境卻是讓他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仿佛這渾然天成的奇景,便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拇嬖谝话恪?
“是了,一定是布陣之人以道之力掩飾了幻陣的氣息,讓陣基與這幻境中的萬物聯(lián)系起來,掩蓋住它原有的氣息。”相同事情的關(guān)鍵,岐暉不禁微微一笑道:“幸虧師父曾經(jīng)指點我天道的運用,否則今日真要喪命與此了!”
岐暉所說的師父當(dāng)然不是指李飛乾,而是當(dāng)日在迷霧鬼林中救了自己的神秘人,雖然他并未承認收岐暉為徒,但是岐暉卻已然將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師父。
想到此處,盤膝坐倒在地,靜靜的進入空靈之境,無法無念,靜靜的感受著這幻境中的天道軌跡。
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也不似楚天羽般擁有神識的輔助,但是周圍的一切,卻是深刻的印在岐暉的腦海之中。
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演化,陰陽之氣的相互交纏,以及萬物律動的風(fēng)姿,那一絲絲奇妙的軌跡仿若楔子一般深深鐫刻在岐暉的腦海之中。
沉浸在自然之中的岐暉,此刻心神完全的釋放開來,感受著一切自然的組成與道之軌跡的形成。
“原來在這里!”岐暉輕聲一笑,忽地睜開雙眼,眼中的精芒一閃即逝。
適才他在感受天道的同時,也是暗暗留意著天道軌跡,自己體內(nèi)那一絲微弱的道之力也是緩緩的順著幻境之中的軌跡附著而去。
而這小小的舉動也是讓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所有的軌跡的來源,赫然正是左手旁一株手臂粗細的小樹。
那小樹只有一人來高,枝葉也是并不茂盛,稀稀拉拉的幾枝散碎的枝葉零星的掛在樹梢,任誰都會想到這是一株再平凡不過的小樹。
可是岐暉卻是不同,他相信自己的道之感悟,那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感覺,不再多想,岐暉緩緩的站起身來,堅定的向著小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