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火教派的發展是階段性的。
從素宣四處宣揚教義開始，直到現如今井噴式爆發，傳火教派僅僅只用了五年。
以往的時候，大周沒有外患，因此對傳火教派的打擊和壓制非常嚴苛。
可現如今隨著北冰河鎮的進攻，大周內憂還沒解決，又迎來了一波新的外患，國內諸多郡縣和諸侯王們的正規軍兵力大多都調去了西北邊疆的正面戰場。
大周后方的力量也就理所當然空虛起來了。
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內部官員對百姓的殘酷法令，傳火教派的發展簡直比烈火噴油還要恐怖十倍百倍！
僅僅三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原本只有三五萬教眾，席卷縱橫五六個郡縣的傳火教派力量暴漲。
成員數量直接翻了數十倍，直接達到了一百多萬，教眾分布范圍也直接從五六個郡縣擴充到了三十二個之數，幾乎囊括了大半個周王朝國土。
如果不是因為發展太過迅猛，傳火教派的核心教眾數量不夠，以至于很多區域就算有潛在教眾也無力去傳播宣揚的話，這會兒傳火教派成員的數量恐怕只會更多。
可現如今，隨著來源不明的天地氣運之力源源不絕灌入體內，李月明感覺自己對靈氣的吸收速度直接像是坐了火箭一樣。
也因此，現如今的李月明已經達到了天劫境界能夠到達的巔峰。距離那傳說中的寂滅之境，已經只剩相對應的感悟和天地靈氣的累積。
因此，就算再久遠的生命，在任何生物都無法觀測到的時間之外，總會迎來終結的一天。
又比如遺跡當中各種器物的花鳥魚蟲……
通過海量的殘破文獻和神鬼傳說互相印證。
李月明總算是知道為什么每個世界的氣運之子都會較之常人妖孽無數倍了。
而是一個群體的共同利益訴求。
再次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剛才還盤坐在屏風后面的教主大人已經不知什么時候消失在了神觀當中。
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浩渺如煙，隨手一揮便可以天滅地的靈氣，李月明內心當中不僅沒有太多的欣喜，反倒感覺一片沉重。
這是什么概念？
已經相較于兩個普通命運之子的所有氣運總和了！
現如今，李月明在春水湖當中打坐，整個春水湖的靈氣都會自發向他匯聚而來，就算他自己不主動修行，每天灌進去的靈氣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看著面前發絲根根晶瑩剔透，渾身氣血滔天的李月明。
比較可惜的是，這些年收集到的各種信息當中有相當多的一部分都沒有辦法確定是否真實。
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時間過得很快。
很多被有心人刻意隱藏的真相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大致判斷其真假和虛實。
人影腳下踩著一根隨波逐流的枯木，一如湖面的薄霧般，朦朦朧朧的。
說到這里。
而是這群家伙的所作所為屬實是罄竹難書。
一般人根本無法完成這么多資料的收集，更別提計算量龐大無比的對照部分了。
該做的事情還是一件都不能少。
一個世界的生命周期已經可以稱得上‘永生’的存在。
就好像姬擬的死亡成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整個大周朝堂上下都對此毫不關心。
……
不過李月明雖然沒辦法動用這種超出常人想象的手段，卻也有他自己的鎖敵之法。
李月明修煉之余也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了相當多的信息。
都是歷史曾經存在的另一種形式。
李月明盤坐在一個由艾草和香茅填充而成的蒲團之上，默默睜開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
表面上看，大周似乎是放棄了想要在短時間內消滅傳火教派的打算。
現如今就是看上層先回過神來搞定下層的泥腿子，還是下層的這群泥腿子先搞翻上層了。
他不僅有北冰河鎮，還有傳火教派。
李月明很難想象究竟是出現了什么意外，才會讓世界意識出這么大的問題……
當然，就算傳火教派鬧出的陣仗再怎么龐大，也改變不了是由一群泥腿子組建而成這個客觀事實。
沒錯，就是這么恐怖。
這其實并不是什么值得吃驚的事情。
可不管怎么說，相較于渺小且短暫的人類生命。
可現如今，李月明卻真真切切收到了這么多氣運。
也正因如此。
現如今，他的處境十分尷尬，根本沒辦法大張旗鼓露面。
這一天，春水湖仍舊是一片煙雨朦朧的景象。
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不足為據，可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所代表的就不僅僅只是一個人了。
之所以以往不能成事，僅僅只是礙于大周的軍事實力而已。
問題是無論老者還是六國，都只是幕后之人的棋子而已，幾顆骯臟的棋子。
確定自己目前已經修行到能夠到達的最巔峰狀態后。
失去了對民眾的統治力，不管大周再怎么龐大，傳承的歷史再怎么悠久。
只有李月明在提到‘充當一條狗’的時候，老者臉上的神情這才怔了怔，片刻后回過神來開口道：“看來你都知道了？倒也對，能走到這一步，世間百分之九十的秘密對你而言都不再是什么秘密……”
感知中徹底失去老人的蹤跡后。
可一旦如同李月明現在這般，收集到了一個海量的時候，一切就全都截然不同了。
只不過李月明不著急。
比如只言片語的神鬼傳說……
下意識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就這樣還想世世代代騎在所有人脖子上作威作福？”
上次殺死姬擬之后，大周朝廷罕見的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可在李月明看來，宇宙中就不應該存在絕對的永生，畢竟但凡物質形態能夠觀察到的東西，相較于永恒的時間來說都太過渺小。
如果真的打起來，李月明并沒有必勝的把握。
老者似乎也不沒有急著讓他回答的意思，后退一步，陡然消失在了春水湖寥廓的云霧里，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李月明和褐色蓑衣的身影遙遙對立，兩人都沒有多說話，只不過身上的氣息卻是沒有任何停滯，一直都在節節攀升，雙方之間誰也不讓誰。
因此，為了防止出現不必要的風險，李月明殺了姬擬之后僅僅只給北冰河鎮寫了一封密信，然后便安安靜靜在春水湖等了小半年。
可正所謂三人成狼，六人成虎。
比如青石板上的銘文石刻……
這才終于在冥冥中感受到了一股悚然的氣息在嘗試鎖定他的位置。
李月明再次停下修行。
語氣不像是往日那般的溫和從容，略微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李月明這才松了口氣。
最重要的是，竊取了天地氣運之力的李月明，身上的氣運閥值此時此刻已經突破了1000?。。?
真的掌控了數量十分恐怖的天地氣運之力后。
可他身上的節節攀升的氣勢卻仍舊如同一座熾熱的火山。
這小半年里，他一方面是在等待北冰河鎮的消息。
當文獻和資料無法傳承下來的時候，理論上只要能夠將這些東西解析出來，同樣可以還原相當一部分的歷史。
一方面則是在等待大周的反應。
“現如今突然出現了我這個意料之外的變數，很吃驚對吧？不過我倒是早就已經猜到了會出現老東西，只是沒想到會出來你這種半死不活的老古董而已！”
等靠的更近了，這才能發現他隱藏在蓑衣下面的眼睛正默默注視著春水湖中心島所在的方向！
倒不是李月明想要如此。
他默默脫下了蓑衣，露出了一個皮膚松弛、發絲雪白的老人。
一段又一段不知真假的歷史還有遍布天下的民眾們口耳相傳的故事，單獨一個兩個的時候可能還看不出什么問題。
也難逃從下往上徹底崩塌的命運。
“可你們不謀求發展，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當做一條老狗，對著背后的主人點頭哈腰……”
如果說沒有氣運之力的人吸納天地靈氣的效率是10的話，那么擁有一絲天地氣運之力的眷顧之人就是20或者50。
這個人能夠遠程鎖定李月明的氣息，毫無疑問，境界絕對在李月明之上。
而是徹底從內部瓦解大周的統治基礎。
老者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該怎么形容。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狀態肯定有古怪。不然的話，世界意識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問題，已經出面制止了才對。
畢竟前幾年官府雖然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傳火教派的打壓，可傳火教派也一直都沒有放棄對大周各地郡縣的滲透。
高空之上。
現如今各地的軍隊大多抽調前往戰場同北冰河鎮開戰去了，各地人心自然再也鎮壓不住。
畢竟對人類而言，只要族群還沒有被滅絕，歷史就必然不可能被完全隱沒，它只是變得不那么容易被人發現了而已。
人心是最可畏的東西。
李月明沉默片刻沒有立刻說話。
屬實是天地氣運之力的效果太逆天??！
打個不太好聽的比方，就算一頭豬承受了這么多天地氣運之力，修行個幾十年估計也能稱霸天下舉世無敵。
老人神色閃爍，片刻后才開口道：“本座一直以為是大秦和大明在暗中削弱我大周，沒想到本座拖著一道殘軀跑過來，結果卻看見了一個預想之外的年輕人？”
老人雖然看起來很老，好像風一吹就會死去。
大周，豐南郡，春水湖傳火中心島。
更不可能將這玩意灌注給無法無天不受控制的轉生者。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洶涌澎湃、勢不可擋。
所謂天地氣運之子，不僅擁有尋常人無法想象的天賦和運氣，還能夠通過和天地氣運融為一體感知未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可李月明顯然不是一般人。
無論是教徒增多，影響范圍增大。
而所謂承載天地氣運的命運之子，吸收靈氣的效率就能夠達到500?。?！
聞言毫不留情譏諷道：“是嗎？你們操縱這個棋局成千上萬年，這上萬年的時間里，天下所有人都是你們腳下的螻蟻、圈中的豬狗，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你們的位置……”
李月明知道問題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老者仍舊不惱，緩緩開口道：“按照約定，我應該除掉你；可就像我剛才說的那般，能夠走到你這一步，這天下埋藏的秘密理應有你知道的那一份?！?
如果需要形容的更玄學一點的話，那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
原本還在大殿當中打掃衛生的幾名傳火教派的核心成員只感覺眼前一花。
李月明也在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渾身長滿了老年斑的古董。
遠遠看去，一道隱匿在灰褐色蓑衣當中的人影在飄散的云霧當中躍然而出。
李月明一直等到北冰河鎮接連突破大周四道防線，且傳火教派連續攻占了大周十余個郡縣，內憂外患全都在同一時間爆發，大周就快要亂作一團的時候。
……
李月明沒有說話，眸光當中卻依舊殺意凌然。
至少在剛才的氣勢較量中，李月明并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說到這里，老者瞇了瞇眼睛，老年斑抖動道：“這個條件已經是我能夠開出的極限，年輕人修行不易，好好考慮考慮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的聲音很冷淡。
這些年。
世界意識、或者說世界本身會死亡么？
…0…
畢竟當初在十萬大山當中出現的所謂神葬之地，以及上古大干的毀滅之謎……應該都是解密隱藏任務的關鍵信息。
可如果六國或者老者本身是棋手也就罷了。
天下為棋局，眾生為棋子。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境。
這段時間，傳火教派的發展非常迅猛，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子。
“大周可以不計較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并且還可以承認北冰河鎮和其他五個國家擁有相同的地位，你將得到你應該擁有的地位和權勢，以及獲得成為至高神族信徒的機會！”
……
原本在李月明的估計中，想要從天劫境界晉升寂滅，應該還需要至少十年的不懈努力。
原本還在鞏固修為的李月明也心有所感，猛然朝人影看來的方向睜開了眼睛——仿佛透過重重迷霧看透了虛妄，李月明眸子當中閃過一絲精光。
聽到他的嘲諷，老者臉上的情緒倒是沒有一點波動。
最終，褐色蓑衣的身影嘆了口氣。
在明知其中有貓膩的情況下，李月明自然不可能毫無動作。
良久后才認真道：“當真是……不可思議！”
隔岸的春風吹拂而過，湖面上朦朧而又寡淡的云霧悄然飄散。
當然，不管怎么樣。
當然，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
傳火教派的迅猛發展并不在于瓦解大周的軍隊的作戰能力。
老者開口說話的時候。
按照正常情況，世界意識根本不可能將這么多數量的氣運之力全都灌注給某個人。
對李月明來說都是非常直觀的天地氣運之力。
這個問題很難得出絕對的答案。
論收集資料這方面，估計也只有其他六國能夠比他強一點。
最重要的是，李月明還有無限推演這個天賦。
通過各地零碎歷史組合排列，再加上十萬大山當中素氏的一些文獻相結合，李月明已經大致還原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