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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讓她先照顧媽媽，等到天明後再請一個護工吧。”他有些疲憊，一晚上沒有閤眼了，聲音也嘶啞的不行。
“先生……”鄭叔叫住莫邵陽欲走的腳步，向他建議道：“剛剛於媽說，是不是讓蘇小姐過來伺候夫人，畢竟夫人是她的婆婆，而她也是盡一個兒媳之責。”
他說得很低，帶了一些小心翼翼，可是，莫邵陽卻因爲這一句話，臉上落滿了狂風暴雨：“讓她過來再氣得我媽進手術室嗎？”
一句話，把鄭叔的話堵了回去。
鄭叔再也沒有說一句，等到莫邵陽走了之後，便去了住院部辦手續。
於媽已經在病房裡候著了，正在給趙清擦臉，麻藥還在她還沒有醒過來，這樣的趙清讓莫邵陽莫名的心一疼。
就算是趙清平日裡保養的再好，可是，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止不住歲月的變化的，尤其是現在她穿著一身病號服就靜靜的躺在那裡，滿身的滄桑味道就那麼顯現了出來。
“先生……”於媽看到莫邵陽進來，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向他問好。
莫邵陽點了點頭示意他聽見了，本來打算過去看一眼的，現在看情況他有些心酸，便打算出去抽支菸，走到門口的時候問了一句：“今天，是什麼情況？”
他問的是什麼，於媽當然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他問得不過是蘇琪在晚上跟太太說了什麼，而把趙清弄進了醫院的。
於媽擡頭看了一眼莫邵陽，然後又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趙清，心裡一緊，她不是要向著任何人說話的，只是今天的事情……
“先生，您不要嫌於媽多嘴，這也是在夫人面前呢，我也不敢亂說。”於媽看著莫邵陽，這話的意思，就是向他要一個恩典罷了。
“嗯……”莫邵陽哼了一聲，示意她接著說：“你說吧。”
“晚上太太回來的晚了些，然後夫人便不高興了，說是太太不顧家，你知道的太太不怎麼會說話，可能是夫人覺得她不說話便惹惱了她，剛罵了兩句呢，就暈倒了，我在旁邊看著也是嚇得不輕。
”
她沒有說具體的細節，但是莫邵陽卻聽出來了，他冷哼了一聲：“你對蘇琪還真是好啊，話裡話外都向著她。”
於媽手一抖毛巾差點兒都掉了下來：“不，不是這樣的先生，我說了，太太還躺在這裡呢，我是不可能亂說的，我說得可是事實呢。”
莫邵陽眉頭緊皺，沒有說話，半晌，他在關上房門之前輕輕說了一句：“好好照顧夫人吧，其他的不要多想。”
於媽趕緊答應了一聲。
醫院的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已經凌晨時分了，醫院裡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住院部緊臨著急診部，所以，隱約還可以聽見有的人沒有搶救過來而去世的哭聲。
哭得非常的悽慘，莫邵陽聽了居然絲毫沒有動容。
有什麼呢？當初莫父去世的時候，他不是也哭過嗎？莫父從小就教導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不能哭，所以，他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在莫父的面前哭過。
可是，當莫父去世的那一天，他似乎流盡了這一生的眼淚，也好像把他這十八年來的眼淚都流盡了一樣。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哭過，即便是當他得知了顧曉失蹤之後，他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因爲他從來都沒有把她當作自己的家人。
在他的心裡，莫父的份量，早已超越了全世界，可是，他已去了，再多的眼淚也換不回來了，又何苦。
聽著太平間裡傳出來的聲音，莫邵陽有些煩燥，他徑自通過迴廊，走到了供病人散步的花園裡。
凌晨的空氣非常的好，他站在外面，寒冷侵襲了他，瞬間莫邵陽已經恢復了神思來。
這裡的醫院條件非常的好，花園裡有一角是專供病人觀賞的花圃，裡面都是病人們種植的各種類型的花。
寂靜的夜裡，白晃晃的刺著他的眼睛。他定定的望了過去，有一角開著白色晶瑩的曇花。
他忽然想起一句話來，也不知道是顧曉還是蘇琪在他的耳邊呢喃過：曇花一現，只爲韋陀。
呢喃？
他忽然輕輕一笑，
他怎麼會想到這個詞呢，顧曉從不會在他身邊有這樣的表現，因爲她從來都是撒嬌耍賴，活潑凌厲的，她想要什麼，從來都不會真正的告訴他，只能由他去猜。
而蘇琪呢？她軟弱，她謹慎，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認真的看過她。
不過，呢喃這個詞，倒是真像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他想起了四年前在國外的那一段時光。
他，顧曉，蘇琪，還有蘇牧。
那一天，也是一個晚上，他送給了蘇琪一件外衣，只是看著她有些冷了罷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只是這一件小小的舉動，竟然惹來了最後那麼多的事情。
也許是回去的路上吧，路過花海，她在他的耳邊呢喃著：曇花一現，只爲韋陀。
他還在想著，果然是一個小女孩子，心思也是風花雪月的，可是，他並沒有在意，直到今天，他又爲何想了起來。
莫邵陽仔細整理了這幾年來，蘇琪在他身邊的日子，她幾乎是不存在的，她像一股空氣一樣，有他的地方，她儘量會忽視存在感。
這一點，在他們兩個人結婚之後的第一年，她終於清楚了。
莫邵陽很清楚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因爲她終於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她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機會，而他也不會給她一個機會愛她。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夜裡非常的刺耳。
莫邵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顧曉……
她在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幹什麼？面且是萬籟俱寂的凌晨，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顧曉？”他輕輕的開口，嗓音有些嘶啞。
那頭傳來顧曉驚恐的聲音，甚至是有被子滑落掉在地下的聲音，還有她在牀上向後挪動的聲音，她的氣息有些喘，聽到莫邵陽的聲音急急的開口：“邵陽，你快來，快來，我好害怕。”
莫邵陽心裡一緊，緊接著開口：“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留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酒店裡，他確實不放心，難道，她真的在酒店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