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8-28 15:34:36 本章字數:7020
一直從法院出來,拿到了判決書,葉歡才相信這次他們是真的離婚了,曾經她那么多次想和他離婚,可一次次的都被他用各種方法給破壞。
如今,當她對離婚這個念頭擱置的時候,他卻同意了。
呵呵……
他還真是不同常人,總是給她意想不到的意外。
不過,想想也不難知道,他會同意離婚也在情理之中,他的小妍不需要她的骨髓了,他的小妍重新擁有了生命的春天,那么他們的愛也迎來了春天,不是嗎?
所以,她這只短暫停留的飛燕也該離開了,本就是她鳩占鵲巢,現在是她需要騰出地方了。
只是,這婚就這樣離了,易少川就沒有一句話要對她說嗎?17070226
從父親葬禮結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些天,他沒有一通電話給她,原來這就是前兆,還有那天他出現在葬禮上,說是最后一次盡孝,現在葉歡都明白了。
那時的他,原來早就有了打算,可是為什么他還會拉住她的手?
想起他握住她那抹冰冷,哪怕現在她站在陽光下,仍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歡歡,我們不會離婚,我們會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歡歡,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你還有我……”
耳邊浮起他曾經許下的那些錚錚的誓言……
不會離婚,一生一世……
此時,葉歡只覺得這些字眼是如此的虛偽,盡管這婚是她提的,盡管她早已被他的欺騙傷的千瘡百孔,盡管和他離婚,一直是她的希望,可是真的走到了這一天,她才發現心是那么痛。
該死,她為什么要痛?
想離婚的一直是她,離婚了,她就擺脫了他,她應該輕松才對,可是為什么她一點都不輕松,反而很難過呢?
不,她不是因為他而難過,只是難過她在他身上失去的一切。
她為他,失去了愛的保護色,為他失去了一個女人寶貴了二十多年的楨潔,為他失去了一顆心……
她為他失去的太多,而且失去的那些,都是再也收不回來的。
曾經她對自己說不要那么傻,不要付出心和愛,可他卻像個盜賊,偷走了她的信念和堅定,繼而偷走了一切,卻又在把她偷走后,又將她一腳踹開。
他才是最無情的鄶子手,殺她于無形。
葉歡聽到了血液流出筋脈的聲音,心脹脹的,像是被浸透在冰冷的深海里,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刮下來。
痛吧,酣暢淋漓的痛吧!
這一次痛過之后,她發誓再也不會為他而痛了。
與此同時,北京的某醫院的病房里,一身病服的易少川握著手機,剛才法院的人把電話打給他,說是離婚裁決已經下來。
她一定收到了吧?
她一定恨死他了吧?
還有,憑借她那顆多疑的心,必定又是往壞處想他了吧?
想吧,如果那樣想他,能讓她恨他,讓她永遠的忘記他,他也就沒什么牽掛了。
只是,他的心口好痛,好像有把鋸在他的心上不停的來回拉扯……
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易少川放下手機,聲音虛弱的說了聲,“進!”
一身黑衣的巴魯和幾個律師走了進來,很禮貌的和易少川打過招呼,便坐到了沙發上。
易少川深呼吸,看向他們,“開始吧!”
律師點頭,其中為首的一個人說道,“易先生,你所有的資產,包括動產和不動產我們清算過了,這是具體情況你過目。”
律師把清算單遞給易少川,他簡略的看了下,便說道,“我要立遺囑。”
巴魯雖然知道他清算資產肯定有原因,但沒想到會是這樣,律師和他一樣驚訝,眾人瞠目了好一會,異口同聲的叫道,“易先生……”
易少川做了下手勢,阻止他們要說的話,虛弱的一笑,“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但人早晚要死的不是嗎?萬一這次我下不了手術臺,難道要把我這些年的資產都充公,我還沒有那么偉大,我覺得還是把這些錢留給我兒子喝奶粉比較靠譜。”
律師看著易少川蒼白的臉色,低低的發出一聲嘆息,易少川唇角動了動,“現在開始吧……我所有的資產在死后,全部由我的子女繼承,他們的母親在他們成人之前,享有對所有的資產的處置權。”
眾人又是一愣,接著就問道,“全部嗎?”
易少川點頭,所有的人又不解的相互看了眼,就聽到易少川又說,“如果這次出現了意外,澳門的賭場股份變賣,她一個女人不能涉足那個行業。1”
“川哥,”巴魯聽不下去了。
易少川對他搖頭,然后看向律師,“你們去辦吧,在我手術前,我要親自過目簽字。”
律師走后,巴魯不樂意了,“川哥,我就不明白了,太太她……葉小姐那么誤會你,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再說你們都離婚了。”
易少川指了指一邊沙發,讓他坐下,“你知道嗎?我對她承諾過,這輩子都不會和她離婚,現在我食言了……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她隱瞞太多,她才會對我不信任。”
“川哥……”
“巴魯,我知道你是個信得過的兄弟,否則當初我也不會帶你進葉氏,現在葉氏的情況你也知道一二,如果我這次下不了手術臺,我未完成的事,你一定要替我做完,不惜一切代價。”
見他如此神凝氣重,巴魯也不能再說什么,“我知道的,川哥放心吧。”
“巴魯,不查出背后的大魚,一定不能打草驚蛇,”易少川不放心的囑咐。
“可是,二小姐恐怕……”巴魯對葉樂還挺不放心的。
直了用今歡。“那么點苦吃不了,還能做什么大事,”易少川說到這里,神情明顯陰了下去。
巴魯小心的看了眼易少川的臉色,有些話到了喉嚨口又咽了下去。
“她現在怎么樣?”易少川稍作休息又問。
巴魯知道他問誰,“太太她開了個診所……”
雖然往下巴魯并沒有說,可易少川一下子就意識到什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很早了,開業也有些日子了,只是最近出了事,一直都沒有營業,”巴魯詳細的匯報著。
“那現在營業了?”易少川的聲音拔高,帶著怒意。
“嗯,”巴魯才說了這一個字,立即被易少川的眼神嚇住,他連忙解釋,“但是并沒有任何客人。”
易少川緊繃的臉色明顯緩和,他當然知道這是巴魯背后做了工作,點了點頭,“繼續。”
啊?
巴魯犯難了,“川哥,這樣繼續下去,太太會瘋的……”
租了店面,開了業,結果一個客人都沒有,投資都浪費了不說,她精神上也會受到嚴重打擊的。
易少川也明白巴魯的意思,可是讓她去碰別的男人,哪怕只是交流的問一下也不可以。
“她瘋也要繼續,”易少川毫不動搖的下了命令,不過以她的經濟狀況,這樣子下去真會把她逼瘋的,但是就算她瘋了,他也不許她碰別的男人。
巴魯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心嘟囔,“其實吧,你們已經離婚了。”
盡管他的聲音很低了,可易少川還是聽到了,“是離婚了,可是她肚子里還懷著我的種,我不能讓我兒子從胎里就接受流氓教育。”
巴魯聽到這話差點噴了,流氓教育?也就是易少川能說得出來。
“巴魯,雖然我和他離婚了,可她也是我易少川的女人,是我的太太,永遠不會改變……不管我這次手術結果如何,你都要替我照顧好她。”
傷感的話說的巴魯心澀,“川哥,你放心吧。”
放心?
其實他的女人讓別人護著怎么都不會放心,但現在他的情況實在不樂觀,只能這樣了。
兩個月過去。
葉歡如同蛻繭的蝴蝶,并沒有在離婚中消沉,可是她的意志沒消沉,信心卻被打擊的蕩然無存了。
整整兩個月,她這里只接待過三個客人,都是女人替老公來問病的不說,走的時候,還很怪異的問葉歡,為什么一個女人要做這個醫生?
她當時氣的就吐血,她一個女人怎么就不能當男科醫生了,她不當這個醫生,誰來給她們的老公看病?
現在醫院里男人當婦科大夫,女人當男科醫生,已經是很普遍的,可為什么到了她這里就不行了呢?
兩個月,她凈賠了房租,水電費,還有各種管理費,看著網銀上已經沒有幾個零的存款,她頭痛了。
偏偏屋漏又逢連陰雨,醫院打來電話說景碧心的住院費該交了,她現在就是把銀行卡里的錢都取光,也不夠交景碧心的住院費用。
雖然她可以張嘴向赫默南或是薛子路借,但她不想,不想一點困難就讓別人來救濟,而且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她就是不吃不喝,也要給景碧心看病,這不僅是她答應葉樂的事,也是因為景碧心這兩個月的治療有非常顯著的效果。
只是,這龐大的治療費怎么辦?
葉歡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翻出來,甚至連首飾都翻出來,只是現在的社會沒有典當行,那些首飾換不來錢,最后她的目光停在房產證上。
這是葉光年給她的結婚禮物,她提出離婚時,打算給易少川的,可是他并沒有要,而自從那次鬧鬼搬出來后,葉歡就再也沒有去過那里。
現在,她更不會了,一是害怕,二是那里面有太多她和易少川的回憶,而那些東西只會提醒她,自己曾經多么愚蠢過。
葉歡在網上登記了售房信息,下午就接到了看房者的電話,她關上了店門,打車過去。
房門打開,一股子久無人住的灰塵味撲鼻而來,可是對葉歡來說,除了這股子味道,還有讓她抑滯的滿室熟悉。
首先就是入目的她和易少川的照片,兩個月來,她不愿去想的人,此刻憑著一張照片,直直的撞進她的眼底,讓她連閃躲都不能,從眼底跌入她的心里。
尤其是他看過來的眼神,還有唇角那似有若無的微帶猥褻的笑,讓葉歡的心如被擰了麻花似的疼了起來。
看房的是一對年輕人,他們也看到了照片,女孩立即就說,“你老公好帥,你們好般配,很有夫妻相。”
夫妻相?
這三個字讓葉歡苦笑,如果他們知道她還有個雙胞胎的妹妹,不知道她會怎么想?
“你們這房子很新,結婚沒多久吧,怎么會賣呢?”你說買房就買房吧,干嘛問那么多廢話?
葉歡本不想回答,但是又覺得這樣太沒禮貌,嘴角抽了抽回道,“我們離婚了。”
這兩個字讓那兩人神色一滯,葉歡這才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欠抽了,人家看房是要結婚的,結果買了一個離婚人的房子,恐怕會犯忌諱的不要吧?
不過,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葉歡也沒有再解釋,隨著他們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通,從他們的表情上能看出來,他們很喜歡這個房子。
“你這價格還不能再優惠一點?”葉歡聽到這句話時,知道自己一句離婚惹禍了。
她也沒有說什么,反問道,“你們想優惠多少?”19CKe。
男孩和女孩相互看了幾眼,女孩沖葉歡伸出三根手指來,“再便宜三萬。”
什么?
葉歡真想趕他們出門了,就算是要殺價,也沒有這個殺法的,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二位還是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葉歡生氣了。
“兩萬也可以,”女孩看出了葉歡不悅,連忙改口。
葉歡哼了聲,“我登記的房價已經是最便宜的了。”
“可是,這房子不吉利……”男孩說了。
葉歡就知道是這個原因,她的目光掃過他們,毫不客氣的說道,“是,這房子是不吉利,新房子吉利啊,你們還是去買新房吧,這房子我不賣了。”
也不知怎么了,她突然火氣就上來了,看房的兩位,一聽葉歡這話,也不樂意了,“你這是耍我們啊?”
“是你們沒有誠意,”葉歡反駁。
“我們沒誠意會來看房?”
“你們要是有誠意,就不會開口要我便宜三萬!”
“我們會讓你便宜三萬,還不是因為你這房子不吉利。”
“不吉利,你們可以不買。”
“買不買當然是我們自己決定,但是你沒在售房信息里說明,你就是欺詐。”
欺詐?這罪名都給她扣上了!
葉歡的怒火再次升級,“我欺詐你們什么了?倒是你們把這屋里屋外看了個遍,我沒收你們參觀費,就算是客氣了……現在你們馬上給我出去!”
做了二十多年大小姐的她,有些傲氣是怎么也去不掉的,此刻她指著門口,一副女王的氣勢。
這兩人看著葉歡動了真氣,也不愿再鬧下去,女孩拉起男孩,“我們走,又不是非買她的房子不可。”
男孩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葉歡,說了句,“難怪會離婚,估計以后結了婚還會再離。”
“你們才離婚,你們全家都離婚!”葉歡聽到那話,拿起手邊的抱枕對著門口砸去。
她這是人倒霉,走路都會踩到屎!
房子沒賣成,還惹了一肚子的氣,尤其是那張照片的男人,此刻那眼神分明就是對她的嘲弄。
想到自己如今的狼狽都是拜他所賜,葉歡瘋的沖過去,將照片摘下來,撕扯……
當照片被她撕碎,當易少川那張俊臉被她撕的再也拼湊不到一起,葉歡才虛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該死的混蛋,離婚了還不放過她,還要讓她因此而受到羞辱。
她恨他,恨的想將他像照片一樣撕碎。
葉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憤恨著,不知不覺外面的天都暗了下來,而她還渾然不覺,這兩個月了,她努力不去想,不去怨不去恨,但是今天她還是失控了。
手機響起,將她從憤恨的世界里喚回,是醫院打來的,看著這個號碼,葉歡忽的后悔了,她這樣子趕走了那兩個人,景碧心的住院費該怎么辦?
電話不停在響,葉歡只能硬著頭皮接聽,開口就解釋,“抱歉,住院費我這兩天就會就交。”
“葉小姐,我是景女士的特護,住院費已經有人交過了,”特護的話讓葉歡愣住。
“誰交的?”她本能就問。
“不知道,是一位先生,”特護的回答讓葉歡首先想到的就是赫默南和薛子路。
“我知道了,景阿姨怎么樣?”葉歡雖然不想欠他們的,可現在聽到住院費解決了,還是松了口氣。
只是,下一秒,她的心又因為特護的話而提了起來,“葉小姐你還是來醫院一趟吧,景女士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我根本沒有辦法。”
好好的,怎么就情緒激動了呢?
葉歡來不及問,就連忙爬起來出門,可是這個時間出租車正忙,打車有些難,葉歡站在小區門口,等出租車,而等待的空檔,再看著曾經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曾經的過往。
“上來,我背你!”
“老婆,你好沉,該減肥了!”
“歡歡,我想和你這樣手牽手走到天荒地老……”
那些和易少川的回憶,她壓制了兩個月,此刻如同雨后的竹筍,瘋狂肆意起來……
葉歡只覺得呼吸一下子抑滯了,她閉上眼睛,不去看,想就此屏蔽掉那該死的回憶,偏偏這時,又有人叫住了她,“這不是易太太嗎?”
她已經不是易太太了,好不好?
葉歡還沒來及糾正對方的稱呼,就聽到她說,“你們欠了兩個月的物業費該交了。”
雖然現在她很窮了,但物業費還是要交的,葉歡隨著大媽去交了物業費,可是收費就收費唄,她老人家嘴還不閑著,“最近怎么沒見你和你先生啊?”
“哦,沒過來住,”葉歡已經不想說離婚兩個字了。
“怎么不來住啊?是怕你們樓上那個死去的人吧,現在案子已經破了,兇手也被抓住了,那個老太太也搬走了,沒有人哭了,”物業大媽給葉歡解釋。
“哦,”她簡單應了聲。
可是,大媽并沒有因此而終止這個話題,“以前啊,常看到你們小兩口牽手的逛,現在看不到了,還覺得少點什么,不光我有這樣的感覺,很多都這樣說,你們那幢樓的還有幾戶鄰居問過我呢。”
是嗎?聽這位大媽一說,他們好像還是這小區的風景線似的。
只是這風景已經消失了……
“我說易太太啊,你和你先生還是搬回來住吧,”大媽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又說。
葉歡嘴角抽動,不知該如何回答,目光落在大媽寫完的收據上,葉歡伸出手,“大媽,我該走了。”
老太太把收據給她,沒聽到她的回答,仍不死心,追著葉歡出來又說,“易太太啊,盡快回來住啊。”
“再也不會回來了,”葉歡在心里回了句,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趕到了醫院,景碧心正在大鬧,不停的摔砸東西,她這樣的情況,葉歡還是頭一次見,在她的印象里,景碧心是做什么都小心翼翼,連喘氣都不會大聲的人。
“景阿姨,你怎么了?”葉歡跑過去,按住她。
看到她,景碧心安靜了幾秒,接著更激動起來,而且她的力量出奇的大,葉歡幾乎控制不住,最后還是醫生過來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她才安靜下來。
葉歡這時才知道,景碧心看到了葉樂的宣判,可是這事,她明明囑咐過特護不要讓她知道的。
特護也心虛,解釋,“我去給她取藥了,結果回來她正看電視……”
葉歡知道特護也不是故意的,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囑咐道,“如果她醒來,情緒還激動,你們就給我打電話……對了,景阿姨的住院費是赫先生還是薛先生交的?”
她總要弄清是他們倆誰交的,這樣她將來也好償還啊,可是特護卻說,“不是他們交的,是一位陌生的先生。”
陌生的先生?
葉歡愣住,恰在這時,她感覺到病房門口的窗口有人正看向這里,葉歡抬頭望去,那人影卻一下子閃開了。
“誰?”葉歡沖過去,拉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