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在黑暗中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在林黛雨生日的那一天,陪同林黛雨一起去游樂場的情景,記憶中的一切顯得如此遙不可及,他曾經(jīng)親眼看到林朝龍被楚滄海和秦君卿聯(lián)手鏟除的影像,如果林黛雨也看到了同樣的一幕,以她外柔內(nèi)剛的性情豈肯善罷甘休。
呂堅強在第二天一早就幫張弛查清了通話,那通電話和楚滄海無關(guān),根據(jù)他們的追蹤現(xiàn)實,電話應(yīng)該是從京城西邊的一處地方打來的,如果張弛有興趣,呂堅強可以帶著他去那里走一趟。
張弛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送齊冰去學校的途中,他把齊冰送進了學校,將摩托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呂堅強開著一輛嶄新的奧迪Q3就到了。
張弛朝車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呂堅強坐在副駕上呢,他知趣地去后座坐下:“二哥,怎么出任務(wù)還帶著家屬?”
呂堅強道:“又不是出任務(wù),本來我們約好陪她練車,順路去你說得地方看看?”
張弛道:“今天過路費加油費都算我的。”
胡依琳笑了起來:“張弛,到底是有錢了,財大氣粗。”
張弛道:“主要是內(nèi)心有愧,耽誤了你們倆二人世界。”
胡依琳道:“是我耽誤了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剛買的車,他不放心我的技術(shù),非要給我當陪練。”
呂堅強笑道:“就當請了個免費司機。”
張弛靠在后面,摸了摸車座道:“車不錯,我二哥是明白人,帶司機出來中午我們就能喝酒了。”
呂堅強把導(dǎo)航定在他查出的手機撥出地點,胡依琳開著車在導(dǎo)航的指引下開了一個小時,才到了一片荒郊野嶺,張弛坐在后面居然睡著了。
呂堅強轉(zhuǎn)身叫了他一聲,張弛睜開眼道:“到了?”
呂堅強點了點頭,推開車門下去,張弛從后面下去,向周圍看了看環(huán)境有些熟悉,舉目向右前方的小山坡望去,忽然想起這里他曾經(jīng)來過,上次騎著摩托車帶著秦老過來的,神密局犧牲特工的墓園,感覺上次沒那么久,這胡依琳的駕駛水準堪憂啊。
呂堅強道:“你接到的那個電話就是從這里撥出去的。”
張弛點了點頭,讓呂堅強和胡依琳在這周圍隨便找找,他一個人向墓園走去,神密局的事情,他并不想?yún)螆詮姾秃懒战槿耄瑓螆詮婋m然是警察,可終究是個普通人,至于胡依琳雖然擁有異能,可她已經(jīng)退出了學院,張弛不想他們過多牽涉進來。
他跟呂堅強約定,一個小時后還是在這里相見。
來到墓園前,看到門口沒人,走進去才看到那白胡子老頭正撅著屁股在墓園里面除草,張弛記得秦老曾經(jīng)稱呼他為老汪,悄悄走了過去。
老汪躬著身子專心致志地干著清理工作,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有人靠近自己。
張弛在他身后兩米處停下了腳步,恭敬道:“汪大爺,您好!”
老汪仍然沒有回頭,冷冷道:“這里閑人免進,沒看到外面的牌子嗎?”
張弛道:“我來過的。”
老汪這才停下手里的活,轉(zhuǎn)身朝張弛看了一眼。
張大仙人笑容可掬地補充道:“上次是跟秦老一起……”
“我又不是老年癡呆,記得!”
張弛呵呵笑了起來,擁有一張厚臉皮的好處就是不怕尷尬,從兜里掏出一盒煙,他雖然不抽煙,可給人敬煙是一種迅速拉近距離的社交方式,聞到老汪身上的煙味了。
老汪瞥了一眼張弛手中的中華,接了一支,張弛手腳麻利地幫他點上,帶著打火機呢。
老汪抽了口煙道:“你自己咋不抽?”
“我不抽煙!”張弛將整盒煙都塞給了老汪。
老汪也沒跟他客氣,將煙裝在兜里了:“來掃墓啊?”
“不是,就是路過。”
老汪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路過?誰沒事跑到這墓園里面逛蕩。
張弛把手機掏了出來,找到王猛的照片給老汪看:“汪大爺,您這兩天見過這個人嗎?”
老汪接過他手機看了看,搖了搖頭道:“沒有印象。”
張弛道:“昨天有什么人過來掃墓嗎?”
老汪道:“這個月都沒見過人,過去也就是清明有幾個人,來得最多的就是秦老,可也很久沒見他了。”
張弛點了點頭,提出在這墓園里轉(zhuǎn)轉(zhuǎn),老汪沒反對,繼續(xù)整理雜草,讓張弛自己去。
張弛溜達了一圈,憑著記憶來到楚紅舟的墓前,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楚紅舟是他奶奶了,來的匆忙也沒帶點祭品,不過他看到楚紅舟墓前擺著一束百合,張弛皺了皺眉頭,老汪也是個老狐貍啊,沒跟自己說實話,沒人拜祭楚紅舟,這鮮花哪來的?
張弛蹲下去觀察了一下那束百合花,非常新鮮,絕對不會超過一天。也就是說肯定有人過來拜祭,如果老汪沒撒謊,那么這束花就是他送得,可這種可能基本不存在,這墓園在荒郊野外,方圓十幾公里也找不到一個花店,老汪啊老汪,你對得起我的那盒中華煙嗎?做人要厚道。
趁著老汪沒注意,張弛對這百合花拍了張照片,包裝紙上面印有花店的名字,跟呂堅強在一起混久了,也留意觀察細節(jié)了。
張弛在墓園溜達了一圈,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這墓園也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老汪沖著他道:“小伙子,轉(zhuǎn)夠了沒有?”
張弛笑瞇瞇走了回去:“汪大爺,麻煩您了。”
老汪道:“嘴巴夠甜的,可心懷鬼胎,是不是懷疑我劫持了照片上的小子?”
張弛笑道:“大爺,您可真會開玩笑,您平時就守著墓園子,而且就您這身子骨,怎么可能劫持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
老汪道:“看不起我啊。”
“沒有,打心里佩服您,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您一樣耐得住寂寞,在荒山野嶺為戰(zhàn)友守墓幾十年。”
老汪道:“你別給我戴高帽子,我過去就是個看門的,守墓也是我的工作,不是自愿,如果沒這份工作我就餓死了。”
張弛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名片夾,抽了張名片給老汪。
老汪接過看了看,沒戴老花鏡,瞇起眼睛:“上肉苑?咋還有姓上的?”
張弛知道老汪是故意這么說,笑道:“汪大爺,我叫張弛,做餐飲的。”
老汪道:“我是守墓園子的,你一干餐飲的跟我能有啥聯(lián)系?難不成你賣人肉包子的?”
張弛笑道:“汪大爺,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您要發(fā)現(xiàn)照片上的人給我打個電話,有時間您要是去市里,可以去我店里吃飯。”
“沒錢!”老汪硬邦邦頂了回去。
張弛道:“我請,一份錢都不用您花。”
老汪嘿嘿笑道:“小子,我活大半輩子了,哪有這樣的好事,你是不是打什么壞主意?”
張弛道:“得嘞,大爺,您警惕性還真高,那我先走了。”
張弛走了幾步,聽到老汪在他身后道:“剛才偷拍那束花了吧?”
張弛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笑了起來,這老狐貍一直都在盯著他呢。
老汪道:“有時間進城,我找你吃飯去。”
張弛回到汽車旁,呂堅強和胡依琳還沒回來,他也沒車鑰匙,只能找個樹蔭下面先坐著,百度了一下花店的名字,很容易就鎖定了花店的位置,網(wǎng)絡(luò)社會真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呂堅強和胡依琳比約定時間過了十五分鐘才從正西走了回來。
張弛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呂堅強道:“那邊看到一片花海,就拍了幾張照片,所以逗留得時間久了一些。”
“什么花?”
呂堅強將手機遞給他看,都是向日葵。
呂堅強問他有什么發(fā)現(xiàn),張弛沒說墓園的事情。
呂堅強道:“我看王猛來這里的可能性很小,回頭我讓技術(shù)科再查查,是不是有人故布疑陣。”
“什么故布疑陣?”
呂堅強道:“現(xiàn)在犯罪都是高科技,沒點文化水平還真不行,就說手機定位,我們能夠通過手機定位,犯罪分子就能夠利用設(shè)備制造假象,甚至能定位在海外。”
張弛點了點頭,昨天聽到的聲音是楚滄海,搞不好也是合成的。
胡依琳向遠處的墓園看了一眼道:“你剛剛?cè)チ四沁叄俊?
張弛道:“沒什么,有個墓園,我……”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向這邊駛了過來,張弛一眼就認出是楚滄海的車,那輛車經(jīng)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車窗緩緩降落,楚滄海向他們道:“呂隊,張弛,你們怎么在這里?”
張弛道:“我?guī)麄儊沓詵|北菜的,可走到這里突然找不到地方了。”
楚滄海笑了起來:“東北菜館啊,走過了,你們回去,在第二個路口右拐,一直走兩公里就到了。”
張弛笑道:“謝了啊!”
楚滄海點了點頭,關(guān)上車窗,汽車繼續(xù)向墓園的方向駛?cè)ァ?
呂堅強望著張弛,張弛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過去來過?”
張弛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吶,走,咱們吃東北菜去,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