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繼續說，“最近的形勢會有些亂，勿怪夫人會擔心，要提前送你走。?原本擔心你帶著兩個未足月的孩子會太辛苦。可是現在另外，莫老雖說對凌先生意義非凡，但到了如今，恐怕只有反目成仇一個結果。”

凌洛洛想起當初堂哥說起那場事故時，眼神里的恨意。

如今即便是轉嫁到了莫問的身上，也不會減少。

他同生共死的兄弟，還有他最愛的人，都是喪身在那艘郵輪上。

“反目成仇，是會你死我活嗎”

安諾平靜的恩了一聲，“但凌先生當年是莫老一手提上來，誰死誰活很難說。但不論是什么結果，這場內耗都會很慘烈。慕南辰很會挑人選。”

難怪，季姨對自己說，不論以后發生什么，希望她不要遷怒而慕南辰。

很可能堂哥會因此死在莫問的手上。

“事情就是這樣，希望這個結果你還能夠接受。至少你離開這里后，凌先生的顧慮不用那么多，否則可能會陷入莫老的控制內。”安諾語速平緩。

凌洛洛抬起頭，“你背叛莫問了”

這個人從前一直只被自己當成莫問的影子，莫問任何命令的執行者。

可現在他說起這些事情，好像莫問的事情與自己毫不相關。

這聽起來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談不上，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以及我的判斷，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

她想了會兒，這件事始終有些難以消化，好半天才重新開口，“那你為什么會聽季姨的”

現在想想，莫問的人能出現在那個莊園的，也就只有安諾。

原先她以為，可能因為他是莫問的心腹所以才次次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現在想想，大約他是季姨唯一勉強肯見的人

“夫人當年在船上救過我的命，如果夫人有任何要求，我都會做到。”安諾一字字的說，非常認真，“雖然因為有些事情，夫人也不想見到我，我可以理解。夫人這次肯對我提出這個要求，我非常感激，哪怕死也會做到。”

“你當年也在安妮皇后號上”

安諾今天一直知無不答，大約也是因為到了可以解答她疑問的時候。

獨獨這個問題，他是沉默一刻才開口，“是。”

凌洛洛直覺他還有話想說。

“你在游輪上，是因為”

“因為我也是執行者之一，游輪的沉沒，有我的責任。哪怕只是一個意外，這件事我難辭其咎。所以夫人在知道真相后，不肯再見我。”

車子開得很快，行駛在這個美國的南方小鎮上。

窗外是不斷后退的鄉村小屋，旁邊還有一輛卡車，后面坐著戴牛仔帽的男孩，手里拿著一把吉他，公路上高聲唱歌。

凌洛洛無力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某個黑色幽默。

繼她將罪犯的證據帶回來，她現在正坐在當初儈子手之一的車上。

甚至她也不知道車子會將她帶到什么地方。

但不論是哪里，她想，離開這里都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