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河面色一變擡眼向段譽皺眉道:“段公子你這一子可是下準了嗎?自填一氣自殺死一塊卻是哪有這等下棋的法子?”
那邊慕容復(fù)已是失笑出聲包不同大聲笑道:“姓段的小子原來你是個草包不會下棋便不要在這裡丟人現(xiàn)眼了吧!”
大理四衛(wèi)與巴天石聞得包不同之言皆怒目而視段正淳卻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棋局與段譽。自己兒子的棋藝如何他這當?shù)哪鞘侵跎畹摹R远巫u的棋藝應(yīng)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下這明顯地白癡一著的。而現(xiàn)在段譽卻是明明下了這一手那麼其中想來定然是有深意的。四衛(wèi)與巴天石也是知段譽棋藝的怒瞪了眼包不同轉(zhuǎn)回頭來卻也皆是不明。問五人中棋藝最高的朱丹臣卻也是不明所以。
鳩摩智瞧著段譽的這一手棋也是皺眉深思不語想不透段譽這一招究竟有何深意。只有沈醉微笑不語知段譽的打算。那棋癡範百齡雖在衰疲之餘見得了段譽這一手也忍不住道:“這不是開玩笑嗎?”
當局的段譽對於圍觀衆(zhòng)人的反應(yīng)皆是置之不理只是向蘇星河笑道:“老先生不必疑慮晚生這一子確是下在這裡了。這一著正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他說罷伸手將自己自殺的那一塊白棋取了下來放在了棋盂中。留下最後一子用手一推在空出來的那片棋位後另下了一個位置。這一步棋則是大有道理。
蘇星河看了這一步棋緊皺的眉頭便舒展了開來臉上泛起個喜意。心道如此新奇之開局應(yīng)是破局有望。但他這三十年來對於這棋局的千百種變化雖均已拆解得爛熟於胸對方不論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過的範圍。但段譽這一上來便自殺一片所打開的新局面他卻是做夢也沒想到過的。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纔伸手從自己這邊棋盂中拈了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段正淳、鳩摩智等在旁大皺眉頭之人見了段譽這第二步棋也皆是舒展了眉頭含笑而看。慕容復(fù)驚“咦”了一聲輕皺了皺眉緊盯棋盤不語。
段譽自白馬寺那晚得沈醉自殺一棋提醒得破了這“珍瓏”後之後也多有演練。並試過從不同的方位來自殺破棋或邊角或腹地試過多處可說是鑽研的精通。心下早有腹稿每一步基本上都是演練過的因此現(xiàn)下是落子如飛。只遇到蘇星河下了一步妙棋出了他未演練過的變化時方纔稍加思索卻也只是稍瞬便已想到下棋落子。而蘇星河三十年來鑽研此局對這棋局的千變?nèi)f化早已瞭然於胸。雖段譽開局的第一手讓他大爲吃驚想了良久方纔應(yīng)了一手但幾步之後卻也是運棋如飛。
這一局“珍瓏”原是極難但現(xiàn)下兩人一個棋藝高深精研有道;一個苦苦鑽研三十年千百種變化均已爛熟於胸卻是有如下快棋一般。有時甚至不經(jīng)思索便已應(yīng)了一手。實乃這一著是他們曾經(jīng)拆解推演過的著數(shù)是以並不用多想。
沈醉現(xiàn)下於圍棋一道雖算不得高手卻也再不是圍棋小白了。見十幾步下來段譽反吃了蘇星河一小塊黑子已是能看出段譽已漸漸扳回白棋劣勢佔了上風。他一邊關(guān)注著棋局一併卻是暗自留心著丁春秋的舉動。這老傢伙武藝雖算不得絕頂?shù)簧矶竟s著實不可小覷。他怕丁春秋趁機暗施什麼使毒的手段因此便一直暗自留意著丁春秋的舉動。
卻是暗自注意了這麼一會兒也未見丁春秋有什麼特異舉動只見得他一直冷眼旁觀著棋局。但沈醉卻仍是不敢放鬆警惕仍是暗自留心著。忽然間卻見阿紫走了過來到得他身邊。瞧了那邊丁春秋一眼然後笑著瞧了他一眼輕聲問道:“沈二哥你方纔沒事吧?”
沈醉見她貼的過近橫移了半步與她拉開距離斜眼道:“你怕是指望我有事吧?”
“怎麼會呢?”阿紫嘻嘻笑道:“我早就知道二哥你武藝高強那丁老怪定不是你的對手的!”
沈醉輕哼一聲眼不斜視只瞧著棋局不去瞧她也不回她話。不過從阿紫進谷到現(xiàn)在她站到了他身邊他暗中注意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阿紫身上又有了內(nèi)力。雖很弱卻也還是有的。比起她以前所習的星宿派飄忽陰狠的路子多了些中正平和應(yīng)是她重新練的。瞧這路子卻是與段正淳身上的相似估計應(yīng)是段正淳教她的大理段氏一脈的內(nèi)力修煉之法。只是卻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段家的一陽指絕學(xué)。
“沈二哥你跟木姐姐還好嗎?”沈醉不去理她阿紫卻是不知趣地又湊上來問道。
“很好!”沈醉仍是目不斜視淡淡答道。
阿紫卻是也不見氣笑道:“許久不見我卻是想念木姐姐了。不如此間事了之後二哥你帶我去看看木姐姐吧!”
沈醉道:“此間事了之後我卻是還另有要事沒空兒帶你去!”仍是淡淡的語氣。
“哦!”阿紫略帶失望地嘆了口氣卻又道:“那也沒關(guān)係你要辦什麼事我跟著你便是。等你事辦完了再帶我去看木姐姐也是一樣!”
沈醉道:“我辦事喜歡一個人自在許多多帶一人便顯累贅了!”這話卻是隻說了一半另一半在心下接道:“尤其是你這煩人的小丫頭帶著只會壞事還帶節(jié)外生枝惹麻煩!”
“二哥請放心我一路上絕對乖乖聽二哥的話一定不會成爲累贅的二哥便請帶著我吧!”阿紫作了保證殃道。
“不成!”沈醉又淡淡回了一句。語氣雖淡但意味卻甚是堅決不容人商量反駁的口氣。
“哦!”阿紫又輕嘆了口氣再次放低要求道:“那二哥你便告訴我你在蘇州的莊院在哪裡我自己去找木姐姐就是了!”
沈醉終於轉(zhuǎn)過頭來正眼瞧著阿紫笑道:“阿紫我再次鄭重地警告你——別惹我!”最後這“別惹我”三字說的時候臉便冷了下來這三字也說的很大聲但卻是以傳音入密直接送到阿紫耳朵裡的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曾聽見。便是離他二人甚近的也是未有聽見。阿紫聽得耳邊這一聲大吼耳中被震的一陣兒轟鳴面色一變往旁瞧了瞧卻見旁人都沒有聽見一般仍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不由心中一驚。瞧了眼沈醉張了張口卻是再未說什麼。只低著頭一副委屈的樣子擡頭瞧了他一眼一跺腳扭頭而走又回到了她娘阮星竹身邊。
沈醉瞧了眼阿紫的背影便又轉(zhuǎn)眼去瞧棋局。只見此時段譽已是連殺了蘇星河三塊黑子殺得蘇星河不斷退守。他與阿紫的這一番低聲交談卻是未多有人注意。只有阮星竹關(guān)切女兒注意了還有丁春秋卻是也在旁暗自注意著。還有一個卻是蘇星河那邊的石清露竟也暗自留心了幾眼。只是沈醉都未曾留意只有一個丁春秋因他一直暗中注意著這老傢伙卻是有現(xiàn)到。
段譽這邊又下了七、八手便解破了這珍瓏棋局。蘇星河手裡還拈著一枚棋子仔細瞧了眼棋局長嘆了口氣將兩指中夾的棋子扔回棋盂裡。然後滿臉笑容向段譽拱手道:“段公子天賦英才破了先師所擺的這一局‘珍瓏’可喜可賀!”
段譽還禮道:“不敢!”心下卻道:“這聰辯先生說這‘珍瓏’是他師父所擺莫不成他竟是神仙姐姐的徒弟嗎?”心中正暗自猜測蘇星河已站起身來說道:“先師佈下此局數(shù)十年來無人能解段公子解開這個‘珍瓏’老朽感激不盡!”
段譽也連忙站起身來又回了一禮謙虛道:“老先生過獎晚生實在愧不敢當!”
蘇星河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伸手肅客道:“段公子請進!”
段譽看著那三間木屋心中想道:“進得裡面不知會不會見到神仙姐姐。只是聽聰辯先生口言‘先師’若他的師父當真便是神仙姐姐也應(yīng)是仙去了。而且我在大理無量山所石室中所得那包裹‘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白綢上也有神仙姐姐寫著‘餘於天上地下耿耿長恨也’的字樣想這或天上或地下那也都應(yīng)是仙去了。我指望著能見得神仙姐姐的真人卻真是癡心妄想了。倒是這世間便有一人與神仙姐姐生得一般模樣我想天天見著她她卻是總不想見我!”想到此處轉(zhuǎn)身瞧了眼王語嫣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到這三間木屋前卻見這三間木屋建構(gòu)得好生奇怪竟是沒有門戶不知如何進去。正想要轉(zhuǎn)身請問蘇星河時耳邊沈醉的聲音已傳來道:“三弟沒門你便劈開一個門戶進去。進得裡面說不定便能知曉這位聰辯先生與神仙姐姐的關(guān)係了!”
“正是!”段譽心下暗道了句回身看了眼沈醉向他笑了下。然後向蘇星河拱手道:“晚生得罪了!”說罷只見他伸指一點而出。然後照著面前的木屋牆板“唰唰唰”畫了個四四方方的門戶。旁人除沈醉與鳩摩智還有王語嫣外正在奇怪之際卻見得段譽剛剛收指垂臂便聽“砰”的一聲段譽剛纔所虛劃的四四方方木板直直往後倒去。邊緣切口整齊平滑如刀劍利刃而削一般。
瞧得此景衆(zhòng)人不由皆是心中大驚。只有沈醉、鳩摩智還有王語嫣卻是知曉見識過段譽的六脈神劍的因此並未驚奇。只是鳩摩智卻還是臉上稍帶了絲驚訝向沈醉與段正淳感嘆道:“段公子的‘六脈神劍’卻是更見精進了!”
段正淳以及大理四衛(wèi)巴天石等人雖是聽沈醉說過段譽練成了大理段氏一門向來只是傳聞的絕技“六脈神劍”卻是從未見識過的。此刻見得段譽使來也是心中大驚同時也各暗自爲段譽高興段正淳尤甚。再聽得鳩摩智誇獎更是臉上笑意盈然眼睛都快瞧不見了。
慕容復(fù)等人瞧得段譽六脈神劍的威力也皆是心中大驚。慕容復(fù)自瞧得段譽棋局上穩(wěn)佔上風起便是一臉陰沉此時見得段譽絕技臉上更是陰鬱。包不同心中則是不由咋舌道:“孃的想不到這姓段的小子竟會一門如此厲害的功夫。那一手要是砍在了人身上是絕無活理。幸好以前未見得他使出不然俺老包怕是早要喪命在他手上了!”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陣兒後怕。
蘇星河瞧得段譽現(xiàn)在便已這般厲害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是大喜。心道段譽如今便已如此厲害怕是僅憑現(xiàn)在的身手就可穩(wěn)勝丁春秋了再要得了師父的教誨那更是如虎添翼。要殺丁春秋替我逍遙派清理門戶自是不在話下。
那邊一直冷眼旁觀的丁春秋瞧得了段譽六脈神劍的絕技心中雖驚卻是更著緊屋內(nèi)的東西當下遙遙向著正跨門而入的段譽背心便是一記劈空掌擊出。一掌擊出後卻纔大聲喝道:“這是本門的門戶你這小子豈可擅入?”
“三弟不必理會!”沈醉向著段譽道了一聲閃身攔在段譽與丁春秋正中迎著丁春秋那一記劈空掌揮手一記火焰刀砍出。刀氣立馬將掌勁破散開來餘勁不散直往丁春秋砍去。
丁春秋不敢硬接連忙閃身讓過。沈醉也不再追擊收手道:“丁老怪你還是乖乖站著罷!否則可別怪我刀下不留情!”
“哼老夫卻也說過了今日不是來跟你一般見識的!”丁春秋說罷一甩袍袖負手踱回了他先前所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