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軍左腳在前右腳在后,整個人如同一張拉開待發的弓,槍出手飛快的上膛,然后以右腳為中心移動身體向四周警戒。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是古達麥,他的八一杠就在身邊,他同樣飛快地拿起槍出了帳篷和胡志軍以相同的姿勢舉槍沖著另一頭,兩人形成交叉戰斗狀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讓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蘇逸辰和萬長春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老胡……?”萬長春從帳篷里探出頭剛要問發生了什么,胡志軍就沖著他們壓壓手,示意他們在帳篷里躲著別起身,同時警惕著四周,手中的槍口不斷移動著,似乎在找尋著什么目標。
十數秒的時間一瞬而過,周圍似乎和之前沒什么區別,依舊是靜悄悄的一片,除了風聲和依稀可聞的動物斷斷續續鳴叫外,根本就沒什么異樣。正當蘇逸辰以為胡志軍他們有些小題大做的時候,突然間又是一聲輕微的脆響傳來,這時候無論是胡志軍還是古達麥同時都把槍口對準了那個方向。
“槍聲!56半的槍聲!”胡志軍低聲道,這一次因為有了準備,他可以肯定這的確是槍聲,而且還是從56半的步槍打出來的。從槍聲的距離和風向來看,開槍的位置離他們大約有3公里左右。
確認了開槍的方位和大致距離,胡志軍先是松了口氣,至少槍打響的地方離他們還遠的很,也就是說對他們暫時造不成威脅。不過胡志軍也沒絲毫放松警戒,他讓古達麥繼續保持警惕,隨后起身望著槍響的地方皺起了眉頭。
“什么!是槍聲?”蘇逸辰嚇了一跳,草原上怎么突然有槍響?難道是附近的牧民在打獵?
“這不可能!”胡志軍很是肯定道:“牧民用的都是獵槍,而且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打獵。56半只有軍隊和民兵有配備,普通牧民是不可能擁有的?!?
“難道是別的部隊同志開的槍?”萬長春推推眼鏡詢問道。
胡志軍同樣也否認了這個猜測,因為根據他所知,槍響的方向根本就沒駐軍,何況781基地離這地方還有很遠的距離,作為警衛營的軍官,胡志軍非常清楚的知道這次基地出來的人只有他們這一批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基地的同志開的槍。
否認了這兩個猜測,那么只有最后兩個可能性。一是流竄在草原的偷獵份子開的槍,二是潛入國境的敵對勢力開槍。從目前情況判斷,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當然也不排除后者的可能性。但無論是什么原因,胡志軍決定必須過去瞧個明白,以保證專家的安全和781基地的絕對保密。
“老萬、小蘇,你們暫時呆在這里千萬別動,古達麥!”
“到!”古達麥連忙低聲回道。
“你做好警戒工作,必須保證老萬和小蘇的完全,我先過去摸摸情況?!?
說完,胡志軍把手槍裝回槍套,起身快步走到212吉普那邊,從車里把另一把八一杠給取了出來,拉動槍拴快速檢查了一下槍膛,準備獨自一人去做偵察。
“老胡,我們和你一起去吧?”萬長春見胡志軍打算一個人去急忙說道:“你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萬一遇到問題連個打配合的人都沒有怎么辦?”
“不行!”胡志軍想也不想就否決道:“你們是專家,我的任務就是保證你們安全并抵達基地,絕對不能讓你們遇險?!?
“可萬一你遇險怎么辦?”蘇逸辰在一旁急道:“實在不行讓古達麥和你一起去,兩個人總比一個安全,我和萬老師在營地等你們。”
“對!這個建議好!”萬長春贊同道。
胡志軍依舊堅決地搖搖頭:“別爭論了,安全工作由我負責,我說不行就不行!再說,我一個人目標小,只是過去看看情況,馬上就回來?!?
說完后,胡志軍就向古達麥打了個手勢,隨后半弓著腰,如同獵豹一般向槍響的方向飛快的跑去,一轉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在黑夜中消失了。
“你們放心吧,我們排長可是全軍大比武的季軍,身手厲害著呢。”見蘇逸辰和萬長春一臉擔心地望著胡志軍離開的方向,古達麥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鏟子把燃起的篝火給壓滅了,除了掛在帳篷里的一支手電筒外,四周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滅了火老胡怎么回來?”對于古達麥的舉動蘇逸辰有些不解,不過古達麥告訴他,滅掉火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在草原這種一望無際的地方,火光很容易引人注目。雖然他們所處的位置向著槍響的方向有個小丘陵,按理說對方是看不到這里的,可為了安全還是把火滅掉的好。因為開槍的人究竟是誰現在根本就不清楚,一旦被對方發現他們的位置很可能引來無法預料的危險。
至于胡志軍就更不用擔心了,作為警衛部隊的優秀軍官,他自然有辦法順利找回營地。何況,3公里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也許十幾分鐘后就會有結果。
十幾分鐘,這段時間如果在平時也就很快過去了,可是在現在卻如同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營地的三人,無論是蘇逸辰還是萬長春,都在焦慮地望著胡志軍離去的方向,至于古達麥雖然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一副很輕松的樣子,但是緊握著槍的手同樣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
在等候的時間里,蘇逸辰忍不住問起偷獵者的情況,因為剛才胡志軍走之前告訴他們,初步判斷開槍的應該是偷獵的人。一說起偷獵者,牧民出身的古達麥就恨得牙癢癢的,他告訴蘇逸辰他們,要說草原中最不受歡迎的人是誰,那么除了偷獵者沒有第二種人了。
從七十年代起,西北地區偷獵的情況就時有發生。最初是一些獵人和一些為了錢而偷獵的牧民,他們用獵槍捕獵草原上的動物,尤其是藏羚羊,以獲取它的肉和皮毛去換取金錢。而幾年前,偷獵的情況開始急劇上升,這些偷獵者從以前的單人匹馬發展到了現在有組織有預謀的團伙行為,而且他們的武器也由普通的獵槍換成了軍中制式武器。
就在去年的時候,在西南邊的可可西里地區,甚至出現了一群近七八人的偷獵隊伍,僅僅幾天時間,這只隊伍就捕殺了近百頭藏羚羊,剝下來帶著血肉的皮毛裝了好幾個大袋子,而這些皮毛最后按照等級不同,運到邊境就能夠換50到80元不等。
“怎么這么嚴重?”蘇逸辰驚訝道:“難道地方政府就不管管?”
“管了,怎么不管?”古達麥咬牙切齒道:“不光政府,就連部隊有在管,可這么大的草原,這些偷獵的家伙又行蹤不定,根本就是防不勝防。更該死的是,以前偷獵打羊主要只是吃肉,可他們倒好,只要皮毛,甚至連懷孕的母羊都打,這么做是要遭天譴的!”
“哎,都是給錢鬧的。”萬長春嘆了口氣,對于這事他比蘇逸辰知道的清楚些,藏羚羊的絨毛是極好的批肩和圍巾的材料,而它的皮同樣是非常優秀的皮革,制成的成品在國外是深受喜愛的奢侈品,價值可比黃金。隨著國家經濟建設的發展,國門的打開,這些喪盡天良的家伙就把發財的主意打到了偷獵這行上面,再加上西北地區地廣人稀,偷獵又是一件本小利大而相對安全的“買賣”,隨著這股歪風氣的興起,近幾年偷獵行為是數不勝數。
正當他們都為偷獵者這種行為而感到憤怒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猛然響起了一聲槍聲,接著槍聲連續不斷的響起,這槍聲不再是前面那樣只響了兩槍,而是帶有明顯的點射,聽到這槍聲,三人同時猛地站起身來,尤其是古達麥臉色更是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