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遙扶著牆邊慢慢走了幾步,躺著還不覺得,走動起來,全身都是痛的,尤其是腳踝和膝蓋。
她昨天實在忍受不了,不顧山崎俊也和春子的反對出了院。回到家看到樓梯,心理其實還有些陰影,可想了想醫(yī)藥費.....再加上如果過段時間要搬家,可經(jīng)不起自己的“揮霍”。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但緊湊的敲門聲。
葉遙邊慢慢向門口走過去,有些疑惑,這麼晚了會是誰來了呢?
從貓眼看出去....
“他來做什麼?”
來人正是伊藤真一。
葉遙扶了扶腰,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開門。門外的敲門聲卻越發(fā)急促起來,“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葉遙深呼吸一口氣,怎麼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咔嚓”一聲,葉遙打開了門,卻攔在門前,“你來做什麼?”
伊藤真一見她一臉警惕的模樣,默不作聲,只心裡衡量了下距離,然後一個快步,擠開葉遙的胳膊,進(jìn)了屋。
“哎呦~”葉遙摸了摸自己的腰,這男人是故意來報復(fù)自己的嗎?
伊藤真一見她吃痛,本想立刻上前扶住她,可見葉遙惡狠狠瞪著自己,腳步走了兩步就頓住了。“誰讓你堵在門口的.....”意思是,你活該!
葉遙生氣道,“這麼晚,你有何貴幹?”如果沒事的話,請快點離開吧!
“遛彎到這附近....看你燈亮著,就上來借個廁所.....”伊藤真一突然摸著肚子,叫喚了幾聲,然後衝到了衛(wèi)生間。
葉遙看他背影,心裡默默想著,這蹩腳的演技是怎麼拿到影帝的稱號的?很是無語。等到伊藤真一走了出來,她也不戳破,“廁所借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可伊藤真一卻徑直走到了客廳坐下,“有客來,也不倒杯茶招待一下嗎?你們中國人都是如此不好客?”
葉遙想,這罪名,我們中國人可不背。
氣呼呼從冰箱拿出一瓶也不知道誰買來、放了多久的冰礦泉水“啪”的一聲放到伊藤真一面前,“茶沒有,這個你愛喝不喝!”
葉遙記得伊藤真一的飲水習(xí)慣,只喝溫水,冰的不喝燙的也不喝。她可沒心思爲(wèi)他特意燒一壺?zé)崴畞黼鯌?yīng)他!
伊藤真一拿起水,笑道,“沒想到你如此支持我。”這個牌子的水是他代言的,上面印製著他的照片和簽名。
葉遙聞言往水瓶上看去,果然外包裝是伊藤真一笑得貌似純真的代言照。春子.....想來只有她了!葉遙嘴角抽搐了一下,反駁道,“呵呵,早知道是你代言的,我早丟垃圾桶了。”
伊藤真一聞言也不生氣,他慢條斯理擰開瓶蓋,居然小口的開始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心裡還想著,這一年多以來,這個女人看來不光年齡見長,脾氣也長不少。
“水也喝完了,您看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葉遙故意瞇了瞇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是真有些乏了,再加上伊藤真一現(xiàn)在坐的地方總是讓她忍不住想不到那個曾經(jīng)瘋狂的夜晚。爲(wèi)什麼偏偏坐到那裡了呢?
伊藤真一反問道,“有你這麼一個勁催人走的嗎?”居然還就賴上了!
葉遙的臉黑了黑,再也受不了,衝他喊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tǒng)?!如果伊藤真一先生不怕話傳出去難聽......”
“哦?什麼話傳出去難聽我倒是想現(xiàn)在就聽聽.....”
葉遙一時氣結(jié),不吭聲。這個男人怎麼又耍起無賴來了?不是明明說她是趨炎附勢的虛僞貨色嗎?難道又想玩玩了?
葉遙的神色變了又變,伊藤真一在一旁看著她神色變化也不吭聲,拿出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起來。
屋裡菸草味有些嗆,葉遙看了他一眼,突然朝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嗯?”伊藤真一好奇的看向她,正想發(fā)問,葉遙卻向他慢慢靠近.....
伊藤真一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體香,有些失神。卻見葉遙拿過他手中的煙,也慢慢抽了起來。
伊藤真一不知道她什麼時候?qū)W會了抽菸,有些怔住了,“你.....”
葉遙沒了理會,一根菸抽罷,才覺得頭不那麼疼了。“你愛待到什麼時候隨便你,我累了,去睡覺了。”說完竟真的不再看他一眼,自顧自鋪了牀睡了下去。
伊藤真一看著菸灰缸那根已經(jīng)熄滅的菸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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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遙一覺醒來時,伊藤真一已經(jīng)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葉遙取過枕頭下的手機(jī)看了看,有一條未讀短信,“小遙,找到一間不錯的房子,看到了聯(lián)繫我。”是春子發(fā)來的。
“怎麼樣,不錯吧?雖然也不是那麼新和豪華的公寓,但這裡安保很不錯,而且是一室一廳,比你那個大通廳好得多了.....”春子在一旁介紹道。
葉遙看著這個不大但卻乾淨(jìng)異常的房子也是心動不已,“可真的不收保證金嗎?”而且租金這麼便宜?
春子點點頭,“說過這個是我朋友的屋子啦,他出國留學(xué),估計一年半載是回不來。你就安心住啦。還能順便給他看家,他求之不得呢。”
葉遙這才安心的笑了,一把擁住春子,“真是太謝謝你啦~!”
她東西很少,搬家不過花費一下午的時間,葉遙就把舊公寓整理乾淨(jìng)搬入新居。
在舊公寓收拾行李的時候,春子在她的書桌底下翻出一個鐵盒子,不由好奇晃了晃,聲音很輕,“這是什麼?”說完便想打開。
葉遙本來無所謂的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手中拿的那個東西,急忙撲過去按住她,“哎呦,垃圾而已啦。這個丟掉就好,不用打開了.....”
春子被她壓得吃痛,叫喚道,“你一個傷殘人士,怎麼動作這麼矯捷?你是不是裝病不去上班?我舉報你的,信不信?”
葉遙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拜託,我現(xiàn)在腿也疼,腰也疼,全身都是疼的,你這樣是還準(zhǔn)備敲詐我一番嗎?”
春子聞言嘿嘿一笑,湊到她身邊,“不如我們敲詐山崎去。要知道我可是特意請了半天假來給你搬家的!”
葉遙想了想,這個主意倒是很不錯的,馬上點了點頭,“那你聯(lián)繫他,我加緊時間收拾好咯。”
...........
離開時,葉遙看了看明顯空曠下來的舊屋子,因爲(wèi)房子還有大半個月纔到期,房東暫時也來不了,所以她將鑰匙放到門口的墊子下面,回頭看了看在屋角的那個盒子.....
“走吧,春子......”
不被珍視的東西,就丟掉吧。只不過一塊破牀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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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真一又敲了敲門,等了好一會兒,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看了看手錶,指向11點36分。他在門口又耐心等了等,突然看向腳下的墊子。
“果然.....這個笨蛋!”拿出墊子下的鑰匙,伊藤真一輕輕笑了出來。之前與他住一起的時候,葉遙就偷偷藏過一次鑰匙,後來伊藤真一發(fā)現(xiàn),告訴她,其實她可以只記得門禁密碼,根本不需要鑰匙就可以進(jìn)門。沒想到,這個藏鑰匙的習(xí)慣還是沒變。
伊藤真一打開門,進(jìn)去打開了燈。
房子裡面空蕩蕩的,“已經(jīng)搬走了嗎?”
環(huán)顧了四周,伊藤真一嘆了口氣,剛準(zhǔn)備離開,卻見屋角有什麼東西。
打開盒子,一塊帶有一小片暗色血跡的布露了出來.....旁邊還有一張寫了中文的紙條,“我們的初夜。”
“呵,笨女人.....”
男人將紙條捏成一團(tuán),嘴裡是甚爲(wèi)不屑的語氣,可若此刻有人看去他的臉,才知道這個男人的眼睛居然紅了,面帶痛苦,其實是一副悔恨無比的模樣。
伊藤真一閉上眼睛,躺到葉遙之前擱牀鋪的地方。他哭不出來,只覺得心悶悶的有點難受。
那個幼稚的報復(fù)到底是傷誰更深、更狠、更重呢?又是讓誰更悔不當(dāng)初?
現(xiàn)在挽救,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伊藤真一將布放回盒子裡,然後將盒子包好,帶上了門,慢慢回到車上。
車內(nèi)放著曾經(jīng)與葉遙一起聽過的那首交響樂,聲音澎湃激昂。他好久才平復(fù)難過抑鬱的心情。
“葉遙,原諒我好不好....”
男人痛苦的嗚咽著,他聽不到那個女人的回答,也看不見那個女人的笑臉。不能,不能再只悔恨下去....必須做些什麼了。伊藤真一!
他突然到車副駕前的置物櫃翻了翻,找到一個嶄新的筆記本....拿起筆,疾速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