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術(shù)?下毒?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其實一直都是一局棋中的一個棋子,那么,自己究竟是被人拋到了怎樣的一局棋局之中?自己在這盤棋里,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蘇惜月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置身于茫茫的大海之中,沒有方向,沒有可以供她休息的陸地、房屋、小船!一切都是迷糊不清的,看不到邊際的!沒有一絲的希望,她感覺自己就快要沉入海底了,可是為什么自己的頭腦卻又是如此地清醒?那樣清醒的意識,似乎是讓她自己感覺到了什么叫窒息?什么叫絕望?
這種感覺,即便是前世自己明知道自己會死的時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可是現(xiàn)在?這是為什么呢?前世自己對于人世,似乎是并沒有什么過多的留戀,不就是一死嗎?自己看的很透,很簡單!人生在世,誰能無死?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卻是不能淡定地面對這一切了呢?
是因為自己的身邊有了這個男人嗎?蘇惜月不由自主地便抬眸看向了瑞王,眸光有些貪戀地看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濃濃的眷戀,從他的額頭、眉毛、眼睛、鼻梁,一寸寸地緩緩下移,自己舍不得他了嗎?
蘇惜月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是漏跳了一拍,這種感覺好奇怪!難道這就是前世人們所說的愛嗎?原來愛就是這樣的,這種有些癢癢的,酥酥的,心里面漲漲的,暖暖的感覺,就是愛?
沒有人能回答她心中的問題,因為沒有人能替她來感受這一切!即便是瑞王,也不能!
“我們,什么時候去赫赫?”蘇惜月輕聲問道。
“這里的事情都處置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回一趟蘇州,然后再定。”
“好!”蘇惜月將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胸前,“明熙,答應(yīng)我,如果有一天,我變得生不如死,那么,請你一定要讓人送我離開。將我放進那清澈的小河里也好,推下那萬丈深淵也好,我不要死在你的面前,也不要在你的身邊茍延殘喘一般地活著!好嗎?”
“惜惜!”瑞王的聲音突然就有些哽咽了!“不會的!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即便是我覆了這整個天下,也定然是會找出這一切問題的根源!惜惜,信我!”
蘇惜月很乖巧地點點頭,“嗯,我信你。只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定要答應(yīng)我,不要讓我死在你的面前,也不要在你的身邊痛苦不堪地活著,那樣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折磨。”
突然,瑞王將蘇惜月從懷里推了出來,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讓你生不如死,那么,若是入海,我陪你一起,若是萬丈深淵,我陪著你一起跳!上碧落,下黃泉,今生今世,我都陪著你。待到了那奈何橋上,你我二人一起手牽手走過去,我們不喝孟婆湯,來世,還要再找到彼此,再續(xù)我們今生的緣分!”
蘇惜月終于不是沒能忍住,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地往下掉。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說這么肉麻的話?你存心就是想要看我哭!你怎么這么壞?為什么非要讓我哭呢?”
瑞王的眼眶也濕了,再次緊緊地將蘇惜月?lián)砣霊阎泻螅劢牵坏尉К摶洌粼诹说厣希瑳]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地,便碎了一地!
蘇惜月一邊哭,一邊道,“好!不喝孟婆湯,我們來世還做夫妻,我們來世還要一起活!”
“惜惜,別哭!無論生死,都有我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營帳內(nèi)只聞蘇惜月有些低的抽泣聲,一抹落日的余輝,靜靜地灑在了營帳之上,透過縫隙,安靜地灑落在了二人的身上,星星點點,不見溫熱,反倒是感覺到了一抹的悲涼。
馬車內(nèi),氣氛有些壓抑,蘇惜月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眼睛有些腫腫地,紅紅地,沒有什么力氣地靠在了瑞王的懷里。
相比之下,瑞王的神色就要好了許多。雖然仍然是面無表情,但是至少,不見悲傷絕望。
蘇惜月靜靜地倚在了他的懷里,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前世自己除了暗夜,再沒有一個可以稱之為親人的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只有一個還算是對她關(guān)心的師父。除卻了他們,自己的生命里,一直是安靜的,孤寂的,知道她有這種天賦的人,沒有人什么愿意跟她交朋友,誰會愿意自己的未來**,總是被另外一個人看得清清楚楚?
而不知道她的這些天賦的人,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接觸。因為她的特殊天賦,因為她對國家和百姓的重要性。所以,她被保護得很好,好到了,她的人生簡直就像是一杯白開水!
除了自己最后身死的那一剎那,自己幾乎就從來沒有感到自己的心,竟然是真正的跳動著的。
“明熙,我想了很多。其實,對于生死,我并不是很看重。只是一想到,可能會因為自己,要讓你們都跟著一起難受,我的心里就會不舒服。”
蘇惜月的聲音略微有些啞,可能是因為哭了太久的緣故。
“明熙,對于生死,我并不畏懼,人生在世,誰能無死?我只是舍不得看到大家為我難過,不忍心看到你們?yōu)槲冶疾▌诼担∶魑酰抑滥闶且龃笫碌娜耍汶m然是面冷,可是你卻是一個真正的心裝百姓的好王爺,將來,也一定會是一個好皇上。我知道這會兒說這個,是有些大不敬了,可是我就是想說。”
蘇惜月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明熙,別為了我,舍了這天下,舍了你的夢!即便是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了,我也不要你陪著我一起去奈何橋。你放心,我會在那里等你,無論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我都會等到你下來。也許那個時候,我仍然年輕貌美,你卻已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兒了。你該擔心到時候我會不會嫌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