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通見有人出來,擡頭一看,見是一個體格魁梧的中年男子,認出這位是他的堂兄成子承,他大伯的大兒子,也是目前成家兩代裡年齡最大的一個。
這人走出來後,說:“三弟,好久不見了,來,隨我進來吧,我們別擋在這裡,不好看,讓別人看笑話。”
成子通看了看他,將裝飾眼鏡拿了下來,悠悠說:“小承啊,這麼多年沒見,你這大臉盤是一點沒變,這話說的,我是笑話?還是誰是笑話啊?”
中年男子搖頭,“你不是笑話,但是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給二哥一個面子,別堵在門口,進門來聽二哥說兩句,總可以吧?”
成子通這次倒沒有拒絕,說:“行,咱們哥倆也好久沒見了見老爺子前就先和你聊兩句吧,小柯,走。”
“好嘞。”小柯應了一聲。
中年男子轉過身,揮了揮手,讓旁邊的人去做自己的事。成子通則是帶著小柯跟著往裡走。
而在停車場上,倪茜茜三人對視了一眼,知道到了裡面肯定還有戲,就立刻車上下來。
李隊長關好車門後,去了後備廂拿東西,同時說:“倪幹事,你剛纔說成老爺子還有一個兒子麼,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倪茜茜說:“因爲這兒子是老成家的心結,所以大夥儘量不提唄,哎,今天老爺子大壽,我本來我也不該說這個……”
女同事一把抱住她的手,說:“倪姐,這會兒不是還沒進門,不犯啥忌諱的,你就說說唄。”
倪茜茜說:“那我就說了啊。據(jù)說這位成老爺子的大兒子天資橫溢,才能出衆(zhòng),老成家長久以來的希望極可能在他身上實現(xiàn),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英年早逝了,好像這事對成家上下打擊挺大的,後來老爺子似乎就對成主管寄以厚望,不過成主管他麼……唔,在格鬥一途上就顯得有些平庸了。
聽說啊,成主管一直以來挺努力了,可是才能擺在那兒呢,那又怎麼是說提高就能提高的,就是老成家對他的期待太高了,他始終做不到,還總是被一些人說閒話,最後自己出去闖門路,還不許做這不許做那,被家裡規(guī)矩拿捏的死緊,據(jù)說成主管後來就因爲這事不得不離了中心城,從此就和老成家很少往來了。”
女同事同情的說:“那成主管也挺不容易的。”
李隊長說:“他是不容易,可我們不是更不容易?你們可別管忘了成主管可是教出了一個好學生啊。”
女同事連連點頭,這什麼叫好學生,這都好到天上去了好吧?
李隊長這時琢磨了下,“不對啊明知道成主管的學生是誰,還不好好招呼著,不看成主管的面子,總要看陳處長的面子吧?”
女同事說:“嗐,這有什麼不明白,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要我是老爺子,難道向兒子低頭不成啊?在成家人看起來,成老爺子這兒子可不是來祝壽的,明擺著是來較勁的啊。”
李隊長點點頭,“有點道理。”
倪茜茜興沖沖的說:“老成家怎麼想,我們管不著,走走,先把祝壽禮給了,進去看看。”
大宅之內,中年男子將成子通帶到了一個還算寬敞的偏間裡,並讓人端上了一些飯菜飲品和桌椅。
成子通說:“小承,你這什麼意思?”
中年男子嘆了一聲,說:“三弟,我知道你當年離開中心城後,心裡一直對家裡,對老爺子有股怨氣。”
“哎,別亂說啊。”成子通擺著墨鏡,“我可沒有,我說你們一個個好像把我當敵人防一樣,至於麼?我今天就誠心來給老爺子祝壽的。”
中年男子面色認真的說:“三弟,我知道,你收了一個好學生,各家各夥也都知道這件事,但你也清楚,他們都知道當年你和老爺子之間的爭執(zhí)。”
他頓了下,“你這麼多年沒出現(xiàn),老爺子八十大壽,你到他面前拜壽,不知道的沒什麼,可知道的都會以爲你是在給老爺子上眼藥,擺威風。這還是在老爺子八十大壽上,這難道不是給外人看笑話麼?
就在剛纔,你應該也看到了,外面就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巴不得我們老成家出醜。”
他語重心長的說:“三弟,聽哥哥一句勸,就別進正堂了,真要是來拜壽的,等壽宴結束了,等會兒私下裡見見老爺子就行了,別讓家裡人都下不來臺。”
小柯聽得心裡冒火,忍不住出聲說:“我說,憑什麼啊?太欺負人了!通哥怎麼你們了?剛纔拜壽不讓他進門,說要請柬,現(xiàn)在還不讓他當面拜壽,他還是不是老爺子兒子了?他還是不是你兄弟了?”
他伸手一指中年男子的臉,“成子承我就看不慣你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拽的跟什麼似的,我告訴你,也就通哥學生今天有事沒來,否則你們敢攔麼?敢嗎??”
中年男子沒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兩個人。
成子通拍了拍小柯,對著中年男子說:“小承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話太不講情理了啊,照你這麼個意思,敢情我成子通以後每次遇到這種大日子,就只能躲後面了?怎麼滴?嫌我成子通給老成家丟人了?”
“三弟,該說的我說了,相信你明白我意思。”中年男子沉聲說:“體諒一下長輩,照顧下家裡的人體面,就算二哥求你一次。”
成子通看了看他,點頭說:“成,不過說起來,這是我家吧?”他用手畫了一圈子,又往四面看看,“哎,這麼多年不回來,我得好好逛逛,找找過去的那些記憶。”
中年男子搖頭說:“抱歉了,三弟,請你先留在這裡吧。”
成子通看了一眼,恍然說:“明白了,這是我不讓我在別人面前露臉啊,”他向外看了一眼,“那我今天非要跨過這個門檻呢?”
中年男子搖頭說:“三弟,你是教了一個好學生,但你自己還不成。”
成子通笑了笑,“有些事可不見得要用拳頭。”
中年男子頓時警惕起來,他可是知道的,成子通懂得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雖然他自己不怕,可卻影響到了壽宴,他上前兩步,低聲說:“三弟,老爺子大壽,還有這麼賓客在,你別亂來。”
成子通笑著說:“我不亂來。”他走到了一邊,指了指一邊帶著的禮物,“不過我人可以不進去,這壽禮你得幫我?guī)Ыo老爺子面前,親自交到老爺子手上。”
中年男子走過去看了一眼,見是一般的東西,點了點頭,說:“三弟,東西二哥答應幫你帶到,你可以放心。”
“有你這句話就成,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成子通走過幾步,在座位坐了下來,用墨鏡敲了敲桌子,“外面上什麼菜,這裡給我一樣來一份,一份也不能少啊。”
中年男子說:“不會少的。”他叫了幾個人進來帶著壽禮走了出去,隨後又讓幾個弟子守在門前。
成子通看著杵在那裡的悶悶不樂的小柯說:“坐下來,站那幹什麼?”
小柯怒其不爭的說:“通哥,你怎麼忍得住的?”
成子通拿起案上的甜露喝了兩口,“唔,這甜露不錯,一喝就知道用的還是那口老井的水,小柯,不過來喝兩口?”
小柯大聲說:“通哥,我和你說話呢!”
成子通揉了下耳朵,說:“我聽著呢,你這麼大聲我耳朵都快聾了,你急什麼啊?”他笑著說:“放心吧,老爺子等會兒會請我們進去的,”
小柯頓時精神一振,“通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安排?”
成子通笑了笑,說:“安排?能有什麼安排?老爺子可沒老成家有些人那麼小心眼,不過老爺子做事太講規(guī)矩了,稍後見了老爺子,可能還得忍一忍。”
成子承從偏院出來,帶著東西向正堂走過來,見這裡擺了六張大桌,其中三張此刻已經(jīng)坐滿了人。
成周穿著一身舊式的壽星服,坐在主位之上,他剃短的頭髮略顯花白,但和板刷一樣根根立起。
儘管年紀大了,可精神頭非常好,尤其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坐在那裡時身板筆挺,坐在旁邊除了成家一些老人外,剩下的幾乎全是第三限度的格鬥者。
成子承到來時,他正在和幾個拄柺杖的老者說話。師弟樊守爐,弟子喬霖壺等人正在一邊作陪。
成子承看到他們正說到興頭上,他便停了一步,讓人把帶過來的禮物先送到了偏堂去,自己等在了一邊。
等兩邊說話停了下來,各自拿起茶杯喝茶的時候,他才邁步往前,不過纔是兩步,忽然有一個成家後輩快步走進來,“老爺子,天恕幫幫主於宏命遣人送來了壽禮。”
於宏命?
座上的人全都是一凜,於宏命和成周的父親成雲(yún)柏是一個輩分上的人,兩人還彼此較過勁,只不過於宏命在那一輩之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要不是因爲拒絕了公司和政府的招攬,沒有上進資源,那是有極大可能成就格鬥家的。
現(xiàn)在這位儘管年老了,筋骨不及以前了,可是地位輩分還在那裡,能主動送賀禮,這可是非常大的臉面。
只不過以往他們與天恕幫也沒什麼交集,今年卻是來送禮,這是……
有人的有些不解,有的人卻已經(jīng)想到了一些原因。
成周放下茶盞,沉聲說:“有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