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問我的問題,跟焱哲的話出其的一致,焱哲是在嘲笑我,而陰煞卻是質疑,語氣中滿含悲涼。
我對陰煞說“我不知道我的血脈何因發生了變化,但你要相信我,我還是我,永遠都是黑娃兒。”
陰煞搖了搖頭,不曾說話,旁邊的陽煞同時開口了“罷了,宇幹宗主走了,李樑,你現在可是天玄宗宗主了?”
我急忙點頭,另一手又抓住了陽煞的手。我心裡很亂,被她倆質疑血脈,就跟被質疑立場一個道理,我不想讓她們覺得是我先背叛了她們,所以有種急於想證實自己的心理。
陽煞嘴角微微揚起,也是苦笑了一聲,又說“陰煞陽煞未曾拜過新宗主,如今便要命殞了。想我二人,守護天玄宗數千年,今日,終是要結束使命了。只是,不曾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們……我們恥與邪祟爲伍!”
最後那一句話,陽煞說的極爲堅決。我此時也有點兒想明白,陰煞陽煞和廉頗爲何會對我大打出手,而去保護楚江王。她們一定是被忽悠了,因爲我血脈變化的緣故,她們兩害相權取其輕,才做了這樣的選擇——楚江王雖然是閻羅,可他好歹也是道門天尊,行的是天道的差事。而我,雖然打的還是道門陰陽童子的稱號,而血脈卻已成了祖巫血脈,她們選擇與我爲敵,大抵也是選擇遵從天道之意的原因。
這沒有什麼不可原諒的。況且,至始至終,我都對她們沒有產生過一絲恨意,我只是心痛而已。
因爲想到了這些問題,我的眼淚頓時忍不住地就流了下來,兩手緊緊地捏著陰煞陽煞的手,我哽咽著不知道說什麼。
陰煞的目光又再度柔和了許多,許久才說“聽聞當年母親被當成了陰司的奸細,我心中諸多不忿,如今想來,或許母親當年也有過這樣那樣的一應無奈,就跟現在的你一樣。”
陽煞也開言道“想來必是。李樑,不管前路如何,萬萬不可負了天玄宗的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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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點頭,表示答應。
陰煞又說“好好對我的玉兒。”
蕭玉兒始終未曾醒轉過來,對於陰煞陽煞二人說的這些話,她始終不曾知曉。同時,陰煞陽煞自那張祁山弄玉吹蕭圖開始,就一直在尋找著蕭玉兒的下落,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這兩方與我有關交際的人,她們卻始終未曾正面說過話。陰煞陽煞血脈覺醒的時候,蕭玉兒走了,被逸道長關進了塔陵。那時候,蕭玉兒是邪祟的走卒,陰煞陽煞是道門童子。
如今蕭玉兒來到陰司了,陰煞陽煞卻成了邪祟,蕭玉兒卻是後天陰體,相當於極陰童子。
難道這也是天數嗎?天道就是這麼折騰著人玩兒的?
陰煞陽煞說完了這句,便都扭頭去看一旁的蕭玉兒,目光柔和而慈祥。我看的心酸,伸手想去把蕭玉兒的手拉過來,讓她們一家三口拉在一起。然而這個時候,廉頗卻突然一聲長嘆,而後哈哈狂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李樑,我,不能跟你狗東西打架,打一次死一回啊。哈哈哈。”
接著,廉頗的笑聲戛然一止,我扭頭看去時,赫然便見他的身上騰起了一股黑煙——陰陽羅煞就這樣死了。
然而他的死並不能怨我,是焱哲的大手,將他的身體捏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的滅亡。
我有些失神,還真如廉頗所說的一樣,我跟他打了兩架,兩次的結果都是他死了,上一次是陰陽童子,這一次是陰陽羅煞,我難道是廉頗命裡的詛咒嗎?
這麼一愣神的當空,陰煞陽煞也同時出了狀況,自她們的胸口開始,一股黑煙突兀地便冒了出來,也就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兩人便跟廉頗一樣,消失了蹤影。在她們躺過的地方,只留下兩件衣服,以及那張祁山弄玉吹蕭圖。
陰煞陽煞的死,讓我的心中有了一種痛苦到麻木的感覺,我忘記了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是那麼坐在金睛獸的後背上,手裡捏著那張吹蕭圖,待反過勁兒來的時候,那張圖已經被我攥破了。
陰煞陽煞和廉頗本來不會死,是焱哲,它捲土重來的大手將她們仨給捏死了。
還有楚江王,如果不是他將陰煞陽煞帶入陰司,我天玄宗也不會少了這二位童子。
不知過了多久,丟爺醒了、嗚咪醒了,其她的衆都醒了,雖然個個都很虛弱,但也只是虛弱而已,絕然沒有生命之危。
金睛獸馱著衆人在晏幾城重新找了一處地方住下,修養了七天,我一眼未眨,所有的時間,我都心神沉入道域在修煉。
七天之後,丟爺大著膽子來把我鼓搗醒,問我接下來怎麼做,小蛇可有消息,想不想跟她來一動等等。我明白,她是怕我心裡難受,修煉再出什麼岔子,所以才故意這樣。
我拍了拍丟爺的腦袋,起身走出屋子,當著衆人的面,我擲地有聲地喊“從今天起,從二殿始,血洗陰司,但凡與焱哲有勾結的閻羅殿,寸草不留,格殺勿論!”
依水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拍著巴掌高喊“黑叔叔牛波依!”
丟爺也舉著膀子附和“黑娃兒,我支持你。”
胡煜童面容平淡,不置可否。
只有賭鬼軍師,臉上掛著憂色,向我的恭了一禮說“黑道長,邪祟也是生,這樣是否有違道統?”
我能理解賭鬼軍師的心情,它是在同情它的同類們。
我走過去拍了拍它的肩膀,說“無關道統與邪祟之爭,老子這麼做,只是想爲我師傅、爲陰煞陽煞和廉頗報仇!”
賭鬼軍師大約還想說什麼,但嘴脣囁嚅了一下,終是未曾開言,我振臂一呼,對著衆人喊了一聲“出發”,而後第一個躍飛起來,向著數百里外,那些遠遠躲開的邪祟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