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我竟夢到九叔公,正想問聲好,那一身黑衣的殺手+)哪裡躥了出來,舉刀就刺。我大叫“九叔公”,一下子驚醒過來。
一睜開眼嚇了一跳,牀頭竟站著一個人。我立即想要跳起來,忽然發現是小洛。
我沒好起地瞪著他:“你幹嘛?半夜三更站在這想嚇死我嗎?”
“做噩夢了?”他在牀邊坐下望著我:“夢到九叔公?”
“夢到九叔公……被人殺了。”我問他:“你站在這幹什麼?”
他轉頭望向窗外:“想一些事。”
我踢踢他:“回你自己房間去想,別在我這搗亂……”
他扭頭,笑得有些壞:“我說了要時刻看著你,你再趕我……”他欺身過來:“我就把你抓到我房裡去!”
我推他一把,他一皺眉,我纔想起他胸口有傷,忙問他:“碰到你的傷了?”
他嘻皮笑臉地說:“是啊,你碰了反而不疼了……小菜,”他的表情凝重起來,眼中深情繾綣:“真想一輩子都這麼跟你在一起。”
我垂下眼,不知如何作答。
小洛似乎嘆了口氣。輕聲說:“你睡吧。我只想看看你。一會就走。”
我悄悄擡眼瞄他。恰恰跟他視線相接。心裡不知怎地狠狠一痛。索性躺回去不理他。繼續睡我地覺。
半夢半醒間聞到淡淡地香氣。這香氣十分熟悉。我皺起眉來仔細回憶在哪裡聞過地。卻居然昏昏沉沉做起夢來。夢裡像是置身一場大霧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白茫茫。什麼也看不清楚。身邊有人低嘆一聲。正要分辨是誰。已經被那人拉進懷中緊緊抱住了。
我罵道:“哪裡來地小毛賊。敢佔本女俠地便……宜……”
最後一個字被那人突然落下來地吻堵住。勉強說出來。依然是熟悉到極點地感覺。隱約有些不安。下意識地伸手推他。耳邊聽到一聲輕輕地吸氣。手便被牢牢握住了。
雖然有些不安。卻不自禁地有些沉溺於這個吻。身上一陣陣發軟。忍不住動了動。他地身子驀地覆了上來。牢牢抱住了我。忽然有大滴大滴地水珠不斷落在我地臉上額頭上。我有些驚惶。脫口而出:“你怎麼哭啦?是不是你父皇又逼你大婚?”
他身體一僵,忽然低頭,髮絲擦過我的臉,我只覺得脖子上狠狠地一疼,忍不住叫了出來。身上猛地一輕,我回過神來,他已經不知去向。
神經病……咬我的脖子……我把被子拉高連腦袋一起蒙上。
醒來已經快中午了,迷迷糊糊坐起來,看著侍女們進來忙活,想叫她們都出去,我不喜歡被人伺候著,討厭有陌生人在我剛睡醒還帶著幾分起牀氣的時候一直在我眼前晃。手才擡起來還沒揮出去,就覺得牽動了脖子靠近鎖骨的位置,一陣陣發疼。想起昨夜夢裡被一人咬了,趕緊找鏡子來照。
正低頭找鏡子,就發現侍女看我的眼神都古古怪怪的,尤其是目光飄到我脖子上來的時候……掏出鏡子來一照,一個鮮紅欲滴的印記,像吻痕又隱約有著牙印我居然真的被人咬了!
“獸獸!”我抓住蜷在我腳邊睡得正香的獸獸一陣猛搖,衝那些侍女猛擺手:“你們都出去……”
獸獸睜開眼,四爪向外平伸,肚皮朝天地伸了個懶腰,大尾巴不耐煩地擺了擺。我問它:“昨天夜裡誰進我屋子了?你看到沒有?”
它一臉茫然,我在它頭上捶了一下,悻悻地起牀換衣服。找了件領子高些的衣服換上,勉強擋住那個來歷不明的痕跡。
出門就看見小洛,笑嘻嘻地拉著我去吃早飯。我心裡自然猜得到脖子那牙印十成十是他弄出來的,可是一想起昨夜夢裡他似乎在流淚,我就什麼都問不出口了。
我好奇大清早的他要帶我去哪裡吃早飯,原來是族上的一位長老昨天夜裡老來得子,小洛趕早去禍賀,順便帶我去蹭頓飯吃。出門沒走多遠,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一路上如芒刺在背,幾次回頭,卻沒見有什麼異常。
小洛問我怎麼了,我只好乾笑著說好像聽見銅板落地聲,被他嘲笑了好一陣子。
獸獸忽然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有人盯著你?”
我看它一眼,眨眨眼示意沒
說:“有一個人一直跟著我們,你回頭時他就藏了起有防備我。
他手裡拎著禮品盒子,一定也是趕去祝賀的,一會到了那長老家裡,我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我們到得晚,那位長老家裡已經有十幾個人了,一見小洛進門便齊刷刷地躬身施禮。我一看那鬚髮皆白、滿臉紅光的長老,少說也有二百七八十歲了,這麼老居然還生得出兒子,不知道吃了什麼大補丸,靈族人果然不是蓋的。
我正猥瑣地感慨著,獸獸突然說:“你向左轉身,從那個門出去,到欄桿那裡去。”
小洛正跟那長老寒喧,我想悄悄離開,他立即朝我看來,低聲問:“怎麼了?”
我一愣,他卻又笑了:“你知道怎麼走麼?”
他一定是以爲我要去茅房,隨便他吧,我指指獸獸:“知道的,獸獸鼻子很靈的。”
獸獸張嘴就咬了我一口,小洛笑起來,我趕緊灰溜溜地走開。按照獸獸說的從左邊的門出去,走到正對花園的欄桿旁,還沒站穩,一眼就看見花園裡假山後邊有幾個人正在竊竊私語,我一驚,趕緊藏在柱子後面。仔細一聽,心頓時砰砰跳起來,那幾個人中的一個,正是當日刺殺我的殺手頭子。獸獸告訴我,剛剛在路上跟著我的,就是那個人。
我雖然能分辨出是那個人的聲音,卻聽不清他們說什麼。怕小洛等得太久又要慌了,不敢隱身過去偷聽,但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十分不安。最近幾個月殺手不見了蹤影,原來是因爲他們正忙著試藥,沒時間和精力追殺我。可是是現在我自己送上門來,他們若不想辦法對我動手一定很不甘心,只是不敢在靈墟堡中下手而已。三長老和五長老雖然已經倒臺,他們卻也絕對不會對小洛忠心耿耿。
整頓飯我吃得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殺手的影子,小洛幾次跟我說話我都沒有聽見,還是獸獸提醒我。從長老家裡出來,小洛擔憂地問我怎麼了,我心裡猛地一動,忽然有了個主意。
吃過午飯,我叫人去把林非卿找了過來,拉著她陪我下了一下午五子棋,晚上又留她在這裡吃飯。吃過飯我送她到門口,問她明日一早有沒有空,讓她陪我去山下鎮上逛逛。她答應了,轉身離去。
晚上小洛過來看我,我告訴他明天我和林非卿要起早去山下鎮上玩,需要早睡,強行把他轟走。
馬馬虎虎睡了一覺,破曉時分,我隱去身形,悄悄飛到林非卿的住處。掌心貼在門上,掌力猛地送出,門栓咔嗒一聲斷了,四下無人,我閃身進了屋。
林非卿在牀上睡得很沉,晚飯裡的藥已經起了作用,這會就算把她五花大綁,或是拿一面鑼在她耳邊敲,她也絕不會醒過來。
我輕聲說:“對不住你啦,本想跟你商量一下的,怕你演技不好露了餡……”
準備工作都辦妥,我蹺著腳在林非卿房間裡啃了一會牛肉乾,待天色大亮,穿上林非卿的衣服大搖大擺地從她住處走了出去。特意往我自己的住處兜了一圈,看見幾個侍女正一臉焦急,我在心裡暗笑。她們一定是早上去叫我起牀,發現屋子裡居然沒人,怕小洛知道了又要發飆。
她們在門口張望,一眼看見我,忙問道:“林姑娘,看見西門姑娘沒有?”
我說:“她跟我約好了去鎮上,想是提前出門了吧。”林非卿的聲音本就跟我極像,我刻意模仿,她們完全沒有懷疑。
轉到無人處,我隱了身,飛回院中,悄悄貼近一個落單的侍女,照著她後頸一掌劈出,她一聲沒吭就堆在了地上。哼哼,誰讓你當年給我端冷飯的,以爲我早就忘了麼,我記性好著吶!劈暈了她,我擡腳踹翻身邊一張桌子,幾個侍女聽見裡面動靜不對,飛奔進來看,一看這情形頓時亂作一團。過了半晌終於有人反應過來,飛跑出去叫人了。
我站在旁邊看了會熱鬧,估計一下時間,小洛接到消息馬上就會趕來,便迅速飛離靈墟堡,朝通往鎮上的樹林裡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