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超過五分鐘,凌詩詩才開金口:“要見你的人是我爸,他干什么要見你,會和你說些什么話,我都不知道。不過你得去,沒有別的選擇,不然這對我非常不好。”
我不去對你不好,我去了你會不會想一想對我好不好?受不了這自私的女人:“凌小姐,我拜托你啦,我跟你爸完全不認識。”
“我爸很好相處。”
“那你干嘛心事重重?明顯在擔(dān)憂某些事,比如你爸會和我說什么。”
凌詩詩爆發(fā)了憤怒:“你以為我愿意?你誰啊?見你干嘛?我心事重重是擔(dān)心你去見了我爸對我有影響,而我又沒有辦法阻止。放在你這里你有什么?你就當(dāng)去探望一個老人,不管他說什么話,你自己該怎么想怎么想。”
好像說得有道理,我猜應(yīng)該會和楊林有關(guān)。楊林會不會繼續(xù)整我,這問題已經(jīng)有了肯定答案,就是會。她爸和楊家打了一輩子交道,或許能給我一些意見。想到這些,我隨即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我時間不多,要去就趕緊,別兜來兜去。”
凌詩詩不驚不喜,從表情看,真的如果有選擇,她不愿意我去。
二十分鐘車程,凌詩詩把我載到郊區(qū)一片村落,車子停在村落外面的馬路,下車走路。
走了一段,村落的牌坊映入眼簾,牌坊富麗堂皇,周村與之相比,簡直是電瓶車和百萬豪跑的差別。這是九華村啊,這個村子我看新聞看過介紹,是東雄市郊外最富有的土豪村。其實九華村原來也不在郊外,而在市中心,因為征地,整村搬遷,房子全部被拆掉,做成了商業(yè)中心。
進了牌坊,我問凌詩詩:“你是九華村人?”
凌詩詩道:“不行?”
“沒不行,問問而已!你爸住這里面?”
“后面的別墅。”
“是回遷房嗎?”
“是。”
羨慕妒忌恨,他媽的,回遷房是別墅,土豪村真不是開玩笑
的。
村子分上村和下村,上村全是三層半的普房區(qū),有院子。下村則是兩層半的別墅區(qū),院子更大。
凌詩詩家住下村第二排,巷子很寬,沿著房子停十二輛車都沒問題。但我前后看了看,總共才停了兩輛凱拉迪克,有的是多余空位。不明白凌詩詩為何不把車開進來,停在外面走五分鐘路程進來,她不覺得很費時費力?這女人的心思真奇怪。
進了門,院子很空,右邊是草地,一前一后有兩顆白玉蘭,正開了花,花香撲鼻,令人嗅著心曠神怡。左邊是個小魚池,不深不淺,水清澈碧綠,能看見紅的白的奇形怪狀的魚兒在水里來回暢游。
果然是土豪人家,這環(huán)境,夠優(yōu)雅,看著就很喜歡。
大門裝的指紋門鎖,控制面板就在門上,需要用密碼打開蓋子才能看見指紋感應(yīng)屏。所以開門的程序比較復(fù)雜,凌詩詩花了超過三十秒才把門打開來。
屋里亮著燈,走進去,看見的都是低調(diào)的奢華。什么時尚感那是沒有的,反而有點壓抑的家居設(shè)計。之所以奢華,那是因為家具的用料全是花梨木,大到沙發(fā)桌子組合柜,小到鞋柜凳子都無一例外。
把我安排在會客廳,凌詩詩對我道:“要喝水自己倒,想喝飲料,左側(cè)走廊一直走到底是廚房,我上去找我爸。”
我點點頭:“我不渴。”
凌詩詩隨即上樓,樓梯在另一條走廊里面,餐廳所在的區(qū)域,是旋轉(zhuǎn)樓梯,有聲控梯燈,她踏一步亮一盞。
我坐在硬邦邦的梨花木沙發(fā)上,見桌子中間有煙灰缸,就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邊抽邊等。
煙抽了半根的時間,凌詩詩已經(jīng)下來,她下到樓梯口站定,向我招手,然后帶我上樓。
二層剛出樓梯就是一個大廳,和下面會客廳不一樣,是另一種極端的裝飾設(shè)計,一件木材都難見,全都是皮,名貴的真皮,連電視墻都是皮造質(zhì)。上下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我實在忍不住好奇,我問凌詩
詩:“你們家的設(shè)計怎么這么奇怪?一層老氣橫秋,二層這么時尚典雅。”
凌詩詩道:“一層我爸喜歡的風(fēng)格,二層是我媽。”
“再上面的半層是你喜歡的么?”
“你怎么知道?”凌詩詩很驚訝的神色。
我就猜的,隨口一句,我知道個屁:“你啥設(shè)計?布藝么?”
凌詩詩沒給我回應(yīng),她快速往走廊里面進。
走廊里面總共有五個門,左邊兩個,右邊三個。凌詩詩走到右邊中間的門口站住,等我走到了以后,指指里面,小聲說道:“你自己進去,如果你出來的時候不見我在外面,到三層的樓梯口喊一聲。”說完給我敲了敲門,里面說了一聲請進,她才打開門,自己快速的站到一邊。
我靠過去,還沒看見里面的情形先被一股寒冷襲擊,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
空調(diào)開太低了吧?
大舒一口氣,我才走進去。
這是一個書房,左邊墻鑲著大書柜,高有三米,寬超過五米,整齊擺放著無數(shù)本書。
靠窗戶的地方是一張辦公桌,上面很空,就一個筆記本電腦,一個文件架和一盤小發(fā)財樹。右側(cè)是一張沙發(fā)床,有個戴老花鏡的男人正懶洋洋躺在上面看書。這就是凌詩詩的老爹凌相候了,他聽見關(guān)門聲才合上書本對我招招手,然后指了指沙發(fā)床末端的一把椅子。
我?guī)е呱习讼碌男那樽哌^去坐下,不知怎么稱呼他好,所以選擇了沉默,等他先開口。偏偏他還不先說話,隱藏在鏡片后的眼睛掃視著我。他的眼神,我不知道該用什么文字去形容,他不像楊林的那種目空一切唯我獨尊,亦不像凌詩詩的那種狡猾兇殘侵略性十足,更不像梅老的那種冰冷無情不帶憐憫。
他的目光甚至可以說很平靜,如湖水般,沒有什么多余的內(nèi)容。
然而,就是他那看上去很平靜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卻能令人情不自禁產(chǎn)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