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說吧,就方迪知道,我完全不怕他會去告訴華生門,除非他腦子被門夾了!
心裡想清楚,我大大舒了一口氣,花了五分鐘把身後的故事說清楚。
方迪聽完再次沉默,而且是從沒有過的很深很壓抑的沉默。整個人就彷彿完全融入了黑夜裡面,什麼都看不見,沒有表情,沒有氣息,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坐著,彷彿死了一般寂靜。
他這樣的表現(xiàn)讓我很不安,不知他想的什麼。但我沒有打擾他,因爲我自己都是很亂。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今天對我很重要,亦對我很傷害。彷彿是一個命運的轉(zhuǎn)折點,到底是轉(zhuǎn)向更深的深淵,還是轉(zhuǎn)向光明,暫時就天知道吧!
我躺下來,睜著眼睛,看著忽明忽暗的星星,在風(fēng)中繼續(xù)凌亂,繼續(xù)等待。
有時候我挺佩服自己的耐心,或許也是因爲我除了耐心,什麼都沒有吧!
不經(jīng)不覺,星星被遠處運動過來的一大塊黑雲(yún)遮蔽了起來,然後雲(yún)層上方打著無聲的閃電。不多久,我感覺有液體滴在臉上,是雨,不大,不密,有一陣沒一陣。
我坐起來,正要開口對方迪說換個地方,他比我先開口,他說:洪天仇你不是因爲聽了我的故事,覺得有操作空間,所以捏造了一個故事吧?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明白方迪爲什麼沉默那麼久了,這廝在分析每一個點,找問題,找僞造痕跡:“你會拿自己父母來捏造?我妹,你看視頻了吧?她很厲害,我也得根據(jù)她來捏造,我還得把一切都說合理,我有這能力,我去考電影學(xué)院。”
“如果是你妹騙了你呢?”
“不會,就算騙都不是這些大事上騙,只會是細節(jié)出入。下雨了,換地方吧!”
“我在很嚴肅和你說話,我們在做很嚴肅的決定,下雨跟你毛關(guān)係?你說什麼雨?”方迪突然瘋起來,但又很快調(diào)整好,彷彿這一段罵人就是談話中的斷層,他過渡得比凌詩詩都要快,真是個複雜的人,“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們有共同目標,其實路也可以一樣,更沒必要爲敵。”
“但當朋友也不可能對吧?你我都想親手去手刃仇人。”
“是,我不怕向你坦白,最多最多是平起平坐,我還不
太想,畢竟楊林這也是無法解決的難題。”
“不一定哦。”我呵呵笑道,“我們可以明鬥暗合,慢慢消弱楊林,等他虛弱到?jīng)]能力辦你,抓的把柄也就失去了作用。”
方迪一臉鄙夷:“說得好像真的一樣,他比你我都聰明,一次吃了虧看不出,第二次、第三次還看不出來?他看出來,你沒啥,你已經(jīng)佔了利,我呢?他和我算賬,爲啥我得給你承擔後果?”
“你激動什麼?我說有這樣一個辦法,細節(jié)我們可以談。”
“利益呢?我有嗎?”
“別說沒有,合作對我們都好,雖有風(fēng)險,但你不能否認這點。合作才能幹掉盧西奧也是你說的,幹掉他不算利益?”
“被你混了起來,我不也損失?最後計算,到底是賺還是虧?”方迪哼了一聲,繼續(xù)鄙夷的神色和口吻,“這個問題,還是那句話,無法解決。但我能告訴你,如果找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想和你合作。我們目標一致,合作起來對誰都好,除了對華生門,而華生門,我們都希望他們不好。”
“說的廢話,你倒是想想辦法解決。”
“想好久了,沒有,沒有,沒有……”方迪搖頭,又是長長的嘆息,彷彿上癮了一般。不過也得說一說,他連續(xù)兩次嘆息,其實算是一種自我剖解,他內(nèi)心裡對我設(shè)的防線已經(jīng)放低了許多許多,否則怎可能把內(nèi)心的軟弱和無助向我表現(xiàn)出來?
“要不這樣,我們一起想,我身後不少朋友,他們挺厲害,我一次次能贏你,其實都是他們給我提供的妙計。”
“凌詩詩嗎?”
“你知道她?”
“我不是不會調(diào)查你。她竟然還是楊林過去的未婚妻,我問過楊林,他承認了,對你,那是奪妻之恨。”
“奪妻?”我冷汗著道,“別亂說好吧?我和她沒什麼關(guān)係,至少沒有男女關(guān)係。”
“從你奪的那一刻起,已經(jīng)有了關(guān)係,而且是一種一輩子打不掉的關(guān)係,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吧?”方迪不知是故意噁心我還是真就那麼想,分不清楚,因爲說這句話時,他臉上是冷笑,一閃而過,隨即又道,“我爸這邊高人比你們多,都想不到解決辦法。那不是小事,很大的事,只
要一天,我們家就可能一無所有。”
“高度不一樣,想法就不一樣,你別把話說那麼死。”
“好啊,就當我願意,你打算怎麼做?”
“暗裡合作,先幹掉盧西奧,然後再看看怎麼辦。路都是走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幹掉盧西奧不也是你之前和我說的合作重點嗎?我只是做了一些分利的調(diào)整,我不覺得不合理。”
“地位呢?”
“你說的平起平坐,我不是不同意,不能退這種步,是受不了你那恥於和我爲伍的態(tài)度。你這態(tài)度會產(chǎn)生很多問題,畢竟老話說了道不同不相爲謀。你看不起我,我自己也不爽你,沒摩擦,不可能,而有摩擦的合作,相互害。”
“現(xiàn)在就沒了嗎?”
“有,所以你得改變。如果是我,我會改變,因爲我明白一個道理,一次次戰(zhàn)勝你的對手,絕對不是靠僥倖,你不尊重他,不把他當對手,你只能一次次輸。況且有些東西不能就一個角度,一個習(xí)慣去看。在你的領(lǐng)域或許你很厲害,但我有我的領(lǐng)域,憑什麼你看不起我?比如打架,你錢多,出身好,就該打得過?那乾脆比錢,你也別學(xué)功夫,你有錢就行,你爲毛去學(xué)?”
“有,所以你得改變。如果是我,我會改變,因爲我知道,一次次戰(zhàn)勝你的對手,絕對不是靠僥倖,你不尊重他,不把他當對手,你只能一次次輸。況且有些東西不能就一個角度,一個習(xí)慣去看。在你的領(lǐng)域或許你很厲害,但我有我的領(lǐng)域,憑什麼你看不起我?比如打架,你錢多,出身好,就該打得過?那乾脆比錢,你也別學(xué)功夫,你有錢就行,你爲毛去學(xué)?”
方迪張張嘴想說話,沒說出來。
然後他進入了發(fā)呆狀態(tài),大概因爲我的論調(diào)新鮮,又或者其實他內(nèi)心明白,只是欠一個贏過他很多次的人面對面說出來,面對面進行打擊。
他最終給什麼答應(yīng),我只能期望,因爲只有從內(nèi)心平等了才能合作。
反正就我的思維方式裡,所有不平等的長期合作都是在耍流氓,什麼時候看見了別的利益,指不定就能一腳蹭了你。
爲了幹掉華生門,我可以不蹭他,他呢?我需要一個他真正明白了以後,所給出來的保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