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тт kдn ★C○ 賀魯大步奔了過來,將她緊緊抱住。終於又看見她了,終於。
半年了,他想了她半年,他靠著回到她身邊的信念,在那冰寒地激流中醒了過來,他穿越了沙漠,穿越了沼澤,穿越了原始深林,每次九死一生之際,他都想到了她。他帶著那個信念,終於走回了西突厥的土地。只是爲了怕她擔心,她在信中編了謊言,沒有什麼高人,根本沒有,全靠他愛她的一顆心。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衛子君輕輕撫著他的背,活著就好,他活著就好。
賀魯捧起她的臉仔細看她,他怎麼能不回來,便是他失憶了,忘記了一切,他也不會忘記它,便是他失憶了,記不得一切了,忘記了切,他也不會忘記它,便是他失憶了,記不得一切了,他也一定會憑著內心深藏的愛,回到她的身邊,便是爬,他也會怕回到她的身邊。
他們久久地抱在一起,溫暖的風拂起他們的衣袍,他們都知足了。
她想,他活著就好。
他想,他能守著她就好。
良久,賀魯道:“風,你要去找他嗎?”
衛子君望著他,輕輕撫著他的臉,“賀魯,對不起。下一世,下一世給你一個完整的自己,給你一顆完整的心?!?
“我不要等到下一世,我要這一世,我會等到那一日,一定會。”
“賀魯,那對你不公平。況且,我要麼不選,我可以同時擁有伱們,若選了,便不會再改變。我會給你找個好姑娘,決不讓你孤單?!?
“我一定,會等到那一日?!?
不,沒有好姑娘,再也沒有,只有她,他只要她一個。再也沒有好姑娘......
五月的草原,一片油綠,大片連綿的氈帳點綴在綠野,牛羊貪戀著水草,微風輕拂過草原,將王庭牙帳前的浪頭吹得輕輕飛揚
陳長來了,隨著長長的使節隊伍,來到了西突厥,爲衛子君帶來了新鮮的水果、大量的各種奇珍。這些年,聚少離多,他是像她了。
奢華的西突厥可汗牙帳內,一片寂靜,靜得只能聽到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兩日了,陳長都用那種珍禽異獸般的眼神看著衛子君,看得衛子君脊背發毛。
“三哥,送點水果而已,何必伱親自前來?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兄弟在此相聚一番,倒是一件快事?!?
見陳長仍是用那樣的眼神看她,衛子君有些好笑,“三哥?何必這般看我?好似看個妖孽一般,難道我長了三頭六臂?”
陳長回神,尷尬咳了兩聲。隨即,他又憤憤罵了一句,這老二什麼鬼心思!”知道了也不告訴他。
衛子君聞言嗤嗤笑道:“三哥,伱罵了兩日了?!倍缫膊恢涝觞N得罪他了。
她不確定陳長是否窺破了她的性別,只是,她覺得他的確有些奇怪了。她胸口受傷時,他們可都在身邊。但是要他不說什麼,她寧願這樣若無其事下去,被人揭穿的滋味可不好受,她會覺得很沒面子。
“我要罵他一輩子,他根本沒安好心。他......他是想......”居然隱瞞他們不說,定是想獨吞了,可憐的尚真至今還矇在鼓裡
衛子君聞言擡眉,眼梢含笑望著陳長,她不動聲色地聽著下文。
陳長看見她的笑容,嚥了口唾沫,將下面的話吐入肚中。
“三哥彆氣,既然伱這樣恨他,等我批完手頭的摺子,我就把他給找回來給你出氣。”她含笑望著他,伸手又打開了一本摺子。
如今西突厥的奏摺,不再是一些纏著的部族糾紛了,都是有關國家大計的要事,當日的摺子,她都會在當日批完。她是一個勤勉的君王。
“他......在這裡?”陳長有些不可置信。“難怪,他把一大堆雜事推給尚真,就一言不發的失蹤了,原來是跑到這裡快活?!?
“是處理完內亂纔過來的,我也是才知道?!毙l子君擡眉道,眼睛卻依舊盯著摺子,手上書寫的動作也沒有停止。
她專注的神情甚是迷人,玉白的臉蛋泛著光澤,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纖長的指夾起毛筆,拂袖點墨,在摺子上快速書寫起來。
陳長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心中一嘆。臨行之前,馨荷找到他,想跟著來了,但長途跋涉的,她一個女兒家,他沒允。
“三哥,伱何苦等在這裡跟我一起受罪?”她頓了一頓,挑眉,“要不?你去我的後宮看看?看見喜歡的美女,就拿去用?”
陳長瞪了她一眼,衛子君開心大笑起來。
“連你三哥也敢調侃,長成人了是不是?忘了當初一提到那女之事,那臉空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是哪個了?”陳長又斜了她一眼。
衛子君抿嘴輕笑,“三哥,難得你能來,既然不要美女,我變送給你一樣禮物,保證伱見了兩眼放光?!彼龑⒆钺嵋槐具∽雍掀?,站起身,“三哥,我西突厥大宛的汗血寶馬可是千金難求。三哥想自己馴服一匹,還是等將馴好的送伱一匹?!?
陳長聞言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我要自己來馴,在哪裡?快帶我去。”
衛子君一聲輕笑,拉起了陳長。
二人剛出了牙帳大門,便遇到哥舒伐疾步走來,“可汗,使節已經到了。是否讓他們在帳外等候一夜,明早召見?”
“是哪個使節?”衛子君問道。
“是輾葛爾孫波。”
“不必了,蘇毗與我有戰友情誼,這些都是老相識,讓他們進來吧。”
“是,可汗,她......她們......”哥舒伐有些口吃,面色泛起微紅,“他們帶來三十名容貌俊美的男子,說是送給您的禮物,這些......如何處置?”
衛子君有些錯愕,“美男?蘇毗女王不自己享用,送我這些做什麼?”
哥舒伐在一旁咳了一聲,“可汗?伱昏迷那段時間,蘇毗女王以爲您伱在了,她傷心至極,說您是她見過的最讓她心動的男子,也是心中最美的一個,從那以後,她再看不上任何美男,也爲了避免睹美思人,她......她......聽說改爲寵幸醜男了?!?
衛子君呆了一呆,這湯滂氏真是怪癖多多,可是那份情誼,卻讓她心頭髮熱。想不到她竟是如此情深意重之人?!敖兴齻兗纯踢M來吧,我在此等候她們?!?
蘇毗使節進來的時候,衛子君親自迎了上去,當她望見爲首那個身著青袍的女子時,吃了一驚。
湯滂氏! 她居然來了。
湯滂氏望見衛子君,停住了腳步。然後露出有些激動的笑容,大步奔了過來,握住了衛子君的雙手。
“王上——”衛子君有些感慨。
湯滂氏蠕動了涼鞋嘴脣,直直望著衛子君,良久,終於開口道:”果真越來越像女人!”
衛子君一愣,張大了嘴巴。
湯滂氏並不理會衛子君的表情,她伸手撫上了衛子君的臉,輕輕摩裟,“聽聞吐蕃有些傳言,説可汗是個女人?!?
敵人的傳言除了誹謗便是離間,怎可相信?我便真是女人,有如何?”衛子君收回了驚訝,不動神色道。
“那又如何?”湯滂氏的手滑過了衛子君的脣角?!耙苍S,我會改爲喜愛上女人了?!?
衛子君心中一嘆,握住了湯滂氏的手,“王上,多留幾日吧。讓我陪你四處走走?!?
“好。”
兩人正欲攜手向牙帳走去,遠方傳來一聲呼喊,“風——”
一道白影由草原閃過,一襲白衫的賀魯駕著特颯露馳到了衛子君的面前,翻身下馬,在他將手上採的一大把馬蘭花遞給了衛子君時,發現了湯滂氏。
湯滂氏緊緊盯著賀魯,雙眼頻頻放光。
看見她露骨的眼神,衛子君急忙拉住了賀魯的手,將他拉在自己身後,“聽說王上已經卜再喜歡美男?”
“看見可汗,知道可汗好好的,我就又開始喜歡美男了。”湯滂氏探頭探腦地望向衛子君的身後。望了一陣,嘆了口氣?!翱珊巩斦嬗懈0?,看得出來,啥鉢羅葉對可汗一往情深。而大昱天子對可汗更是......哎!這世間情字果真最是傷人,當時聞聽可汗死訊,我這未曾深交之人亦曾三日不言不語不食,而那李天祈更是吐血白髮,這情字,當真令人唏噓?!?
衛子君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後面上露出一絲柔色,“情字傷人,情字,也能救人。”
五月的西突厥,草色鮮嫩,花色正豔。一望無際的草原,開滿藍幽幽的馬蘭花漸斜的陽光,灑在漫天遍野的花朵上讓這草原的春日,溫暖而多情。
一路駕馬馳聘,衛子君又來到阿史那欲谷的碑前,這是她最近常來的地方。
她打開酒囊,將酒水灑在碑前。垂低的眼睫輕輕顫動,眼角的餘光掃向側邊林地,她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衛子君勾起脣,肖樂,心中泛起絲絲的心疼。
他靠在碑前,拿起酒囊,仰頭喝了一口,自言自語道:“既然來了,爲何不來與子俊共飲?”眼角的餘光瞥過去,她看到那個身影僵了一下。
“春至白山新草深。
北燕齊迴歸,過無痕。
醉倚石林暗銷魂。
曉夢殘,歸期未敢論。
斜陽已黃昏。
無限雲霞散,念軍思。
兩年三載五歲春。
歸來也,攜手一雙人?!?
吟畢,她突然向著那側林地道:“二哥,子君心意昭昭,伱仍是躲著不出來嗎?”
話落,林地的人影一呆,然後急速地閃去。衛子君飛身而起,跨上特颯露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跑的有些狼狽,他穿過林地,向著大草原奔去。衛子君駕馬超過了他,她將馬橫在了他的面前,手臂瀟灑一擡,勒住了繮繩。
斜陽西陲,彩霞滿天。壯麗的草原,鍍上了一層金色。
衛子君立在泛著金光的汗血寶馬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個人,望著他不含一絲雜質的白髮,她紅了眼眶。
她躍下馬,緩緩走近他。
他用手擋著自己的面頰與頭髮,側著臉,不敢看她。
她一步步走近,拉下了他的手,仔細地看他。
“子君,我醜?!彼谘谥约旱念^髮。
“二哥不醜,很美?!彼龘嵘狭怂念a,撫上了他的發,溫柔死看他,“真的,很美。”她久久的撫著他的發,那頭爲她而白的發。
李天祈望著她,久久地望著,他哭了出來,“子君,我想你——”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每日都想,每時每刻都想?!?
淚水模糊了眼眶,她撫著他的臉?!岸纾乙蚕肽??!?
他吻上了她氤氳著水汽的眸,將她的淚吻進嘴裡,他們抱在了一起。
天邊,雲舒雲卷,彩霞瀰漫。
這世界太大,我還是遇見了伱,這世界太小,還是曾丟了你,幸好,我把你找回來了。
李天祈拂起她散落的髮絲,“子君,伱的傷害了嗎?”
“恩?!毙l子君撫著他的背,“二哥,伱的傷好了嗎?”
“還疼?!崩钐炱淼尼崞谟行┌l懶。
“哪裡疼?”衛子君擔憂問道。
“後背的箭傷?!蹦强跉庠桨l的懶。
“這麼久了還疼?”她有些納悶。
“恩?!?
“那,要不我看看?”衛子君試探著問道。
似是就等著這句話,李天祈即刻開始脫起了外袍。
“這這......二哥......回......回去再看吧......”這大白天的,在這裡就脫衣服......
“伱不關心我。”李天祈有些委屈。
“呃?”衛子君眨眨眼,“那!那脫吧!脫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