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澤有片刻的沉默。
孫媽本以為搬出顧長樂之后起了作用。
卻沒有想到,下一秒,邵天澤就冷冰冰開口:“故意殺人還有誹謗罪,把他送去警察局。”
孫媽臉色一白。
這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邵天澤帶來的保鏢跟司機給拖了出去。
其他女傭在看到孫媽被拖出去之后,都知道孫媽是被送去警察局了。
而孫媽指使她們傷害宋云佳,走了一個孫媽,她們自然也好過不到哪里去。
一個個瞬間都跪在了地上,紛紛開脫:“我們不是故意傷害宋小姐的,這些事情都是孫媽,逼著我們做的!”
“你們都回去。”
邵天澤知道孫媽是顧長樂的心腹,這些小傭人都是聽孫媽的吩咐辦事。
就算是罰也頂多是罰工資而已。
總不至于為了宋云佳,把他們?nèi)慷妓偷骄炀制鹪V治罪。
要是真這么辦了,明天的云城頭版頭條就會全被他的報道給占領(lǐng)住。
邵天澤這邊開口讓女傭們?nèi)炕厝ァ?
女傭們立刻就折身往香榭麗外面走。
她們是邵家的傭人,而且都是長期雇傭的傭人,衣食住行都是由邵家提供。
邵天澤這次網(wǎng)開一面讓她們回去,她們回了邵家之后自然就明白應(yīng)該怎么做了。
雖然顧長樂看起來是邵天澤的正宮娘娘,但是從今天邵天澤對宋云佳的態(tài)度來看。
顧長樂并不是邵天澤心里面最看重的。
她們回去之后,也沒有必要在對顧長樂那么唯唯諾諾。
搞不好,以后邵家的女主人就變成了今天被她們趕出去的宋云佳呢。
傭人們紛紛往邵家趕,一個個也是各懷心思。
邵天澤看傭人都走了,想要回身去宋云佳的床邊守著。
然而,剛轉(zhuǎn)身,就看見宋云佳的窗邊已經(jīng)有了一個年輕女傭人。
那個女傭人是他剛才從邵家離開的時候帶來的,就是她告訴自己宋云佳在香榭麗被人欺負了。
她此刻正擔(dān)心的看著床上的宋云佳。
邵天澤見狀,心里有了安排,便開口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雯雯。”
小女傭低低開口。
邵天澤點了點頭,吩咐她:“以后你就在這里吧,幫我照顧好云佳。”
那個叫做雯雯的小女傭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立刻興奮的點了點頭。
看起來,她很希望照顧宋云佳。
香榭麗原來照顧宋云佳的那兩個傭人已經(jīng)被孫媽趕了出去。
剛才雯雯在邵家給她報信,也能讓人看得出來,她很喜歡照顧宋云佳。
有個照顧的仔細的女傭,云佳在這里也生活的舒服一些。
他看向病床上宋云佳的臉。
宋云佳的眼睛緊緊閉著,因為剛剛在院子里面凍的時間太長,她的唇瓣還有略微的青色。
他望著她,站了一會兒,就轉(zhuǎn)身下樓,去客廳里面等著宋云佳醒過來。
他有些心煩意亂。
剛剛離開邵家的時候跟顧長樂吵架。
這么多年,他都沒有跟顧長樂那么吵架過。
他剛才,居然為了宋云佳而那樣對他。
他明明一直以來都是喜歡她,愛護她的啊。
不知道這次跟她吵架之后,她會怎么想他。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覺得太陽穴都突突跳動的很難受。
顧長樂在床上躺著,旁邊的姜敏京跟一個心腦科醫(yī)生在窗邊站著。
心腦科醫(yī)生是個上了歲數(shù)的中年男人,在聽診器聽過顧長樂的心臟之后,才將聽診器收回來。
邵雪問醫(yī)生:“她怎么樣?”
“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事了。”心腦科醫(yī)生將自己的名片從懷里拿出來,雙手遞給邵雪,“我姓趙,這是我的名片,顧小姐的心臟本來就有問題,如果顧小姐再出什么狀況的話,一定要及時聯(lián)系我。”
邵雪將名片接過來,上面有這位著名心腦科醫(yī)生的名字——趙睿。
“她已經(jīng)做過手術(shù),會不會因為受刺激而讓舊病復(fù)發(fā)?”
邵雪表現(xiàn)出擔(dān)心的模樣。
找醫(yī)生臉上表情不是很好看,有些難堪的開口:“其實,像是顧小姐這種情況,打從一開始就算不上是完全康復(fù),雖然做了世界頂尖的換心手術(shù),但是顧小姐的抗排斥藥物還在一直吃著,沒有舊病復(fù)發(fā)這一說。”
邵雪皺了皺眉:“也就是說,她的病一直都沒有根治?”
“抗排斥藥物要吃一輩子。”趙醫(yī)生說完,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旁邊的姜醫(yī)生,“而且,姜醫(yī)生應(yīng)該沒有跟顧小姐說那件事吧?”
趙醫(yī)生一說,邵雪就覺得有蹊蹺,也警戒起來:“什么事?”
“姜醫(yī)生是婦產(chǎn)方面的專家,還是由姜醫(yī)生來跟你們說更好。”
趙醫(yī)生說完,就收拾自己的聽診器,留下藥物之后,帶著助理先告辭了。
趙醫(yī)生走后,臥室里面就只剩下邵雪跟姜敏京。
邵雪吸了口氣,抬頭正視姜敏京:“長樂姐懷孕有很多問題嗎?怎么之前沒有跟我說?”
姜敏京臉色復(fù)雜:“長樂小姐的身體狀況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說完的。”
“那么作為長樂姐的家屬,我現(xiàn)在能不能請姜醫(yī)生跟我將長樂姐的狀況詳細的跟我說一遍?”
她一早就知道顧長樂想要生孩子要面臨一堆麻煩。
只是沒有想到,顧長樂的這個主治醫(yī)生沒有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聽見邵雪這樣問,姜敏京沉默了一下。
豪門之中,步步驚險。
她從做豪門太太的孕期私人醫(yī)生開始,就知道孕婦的身體狀況最好不要外揚。
如果要說的話,也只能夠跟孕婦以及孕婦最信任的人說。
她心里有所遲疑。
邵雪見姜敏京遲遲不開口,點了點頭:“如果姜醫(yī)生不愿意告訴我的話,我也就不勉強姜醫(yī)生了,只是,請姜醫(yī)生一定要對長樂姐說實話,這個孩子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姜敏京點了點頭:“邵小姐放心,我會對顧小姐的身體狀況負責(zé)的。”
邵雪點了點頭,又過去給顧長樂掖了掖被角之后,才走到床頭柜前的花瓶邊,輕輕扶了扶花瓶里那一只紫羅蘭色的繡球花。
“既然有姜醫(yī)生守在這里,我也就放心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請姜醫(yī)生好好照顧長樂姐,如果她醒過來,也請你一定要跟她將病況全都說清楚,不要有所隱瞞。”
邵雪說的認真又嚴(yán)肅。
姜敏京點頭:“邵小姐說的這些,都是我必須跟病人說的。”
邵雪聽見姜敏京的答復(fù),這才又扶了扶那朵繡球花,轉(zhuǎn)身離開。
等邵雪從房間里離開。
姜敏京才皺了皺眉,看向床上躺著的顧長樂。
她應(yīng)該怎么跟顧長樂說才好?
……
夜?jié)u漸深了。
邵天澤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始終沒有傳來宋云佳醒過來的消息。
樓上的的女傭雯雯也一直沒有下來。
如果宋云佳醒過來的話,雯雯就會過來叫他。
他看向客廳里面的復(fù)古大鐘。
鐘擺在玻璃門里面左右搖晃著。
他垂眼。
剛打算閉上眼睛小憩一下。
樓上就傳來了信息的聲音:“醒了!宋小姐醒過來了!”
是女傭雯雯的聲音。
邵天澤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轉(zhuǎn)身往樓梯口看去,就見雯雯正要下樓。
雯雯看見他站起來,便沒有繼續(xù)往下走,而是在二樓的樓梯口對著他開口道:“邵先生,宋小姐醒過來了!”
邵天澤快步向著樓梯口走過去。
距離宋云佳被凍暈過去,已經(jīng)有五個小時。
醫(yī)生說的果然沒有錯。
他上樓,走近宋云佳的臥室。
剛走到臥室里面,就聽見宋云佳在問醫(yī)生:“天澤呢?我昏迷之前,明明見到天澤了。”
她迷茫的問醫(yī)生,非常渴望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看見邵天澤的臉。
可是,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邵天澤卻根本就不在她身邊。
她記得,以前顧長樂昏迷的時候,邵天澤都是握著她的手一直守在床邊的。
顧長樂每次醒過來,都能第一眼就看見邵天澤。
怎么她醒過來的時候,只看見滿屋子的醫(yī)生?
為什么邵天澤不在這里?
她有些著急。
剛好邵天澤進入臥室,旁邊的醫(yī)生看見邵天澤進來,立刻開口道:“邵先生。”
宋云佳聽見醫(yī)生喊‘邵先生’,這才扭回頭看門口。
邵天澤走近來,向著她床邊走去:“醒了?”
宋云佳看見他向著床邊走過來,立刻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這突入起來的擁抱讓邵天澤微微一怔。
旁邊的醫(yī)生在看見這一幕之后,也紛紛尷尬的別開眼。
誰都知道,邵天澤跟他已經(jīng)死去的亡妻顧長歌,還有面前的宋云佳是一起念書的好同學(xué)好朋友。
顧長歌死了之后,邵天澤也沒有跟別的女人傳出緋聞,更沒有交新女朋友的意思。
現(xiàn)在看見宋云佳,大家都明白過來。
其實邵天澤早就已經(jīng)跟宋云佳有了這么深厚的關(guān)系。
只不過,在見到兩人保持這種親密關(guān)系的同時,也有人開始起疑,是不是邵天澤在顧長歌還沒有死的時候,就跟面前這個姓宋的女人在一起了呢?
大家心照不宣。
醫(yī)生也不愿意繼續(xù)在這里當(dāng)電燈泡,便開口:“宋小姐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我們就先出去了,邵先生。”
邵天澤點了點頭。
房間里面的醫(yī)生就馬上識趣的都走了個干凈。
宋云佳抱著邵天澤的腰,邵天澤垂眼,只能看見她的頭發(fā),看不清她臉上是什么表情。
宋云佳又把自己的臉往邵天澤的懷里貼了貼,努力感受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溫度。
她成功了,她成功的從顧長樂那邊搶過了邵天澤的注意力。
從今往后,就能跟顧長樂平起平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