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冒出一個腦袋
丹田爆發,靈氣盡燃,李不歸還沒有經過煉體,只要丹田爆一起,劍胎連同他的肉身即刻就會化作飛灰,這樣的自我了斷的方式,即干脆又痛快,也可使他免受烏靈教的折磨逼辱之苦!
在念誦法訣的同時,武師也將已是孱弱至極的身體靠到了李不歸身旁,只等李不歸的丹田靈氣燃起,他們便一同赴死。
李不歸丹田里那些五彩靈氣隨著法訣悠悠旋轉,越轉越快,很快變得蒸騰灼熱,似乎下一個呼吸間,就可燃燒、爆發,就在這時候,壓頂的烏云之下,森寒的劍樹冰林之前,齊腰深的水流里驀然露出了一個人的腦袋來。
“呸,哪來的這么多水?”這個腦袋的主人從水里鉆出來,兩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就開始沖著武師和李不歸發牢騷:“害的我差點找不清你們的位置——行了,別死啊活啊的了,快跟我走!”
他說著話,也不管武師和李不歸作何反應,跳上前去把這兩人一手一個的拉著,一把按進水里,而后得意地對著四下合圍奔來的一眾烏靈教的黑袍巫師打了一個呼哨,頭一俯,重新鉆回水中。
等到烏靈教的巫師們趕到近前時,水面已只剩一圈圈蕩漾的漣漪。
為首的黑袍巫師揮手作刀,連連斬向漣漪的中心區域,氣急敗壞的大喝道:“給我破!”
“轟轟轟”的一陣亂響,水浪激烈飛濺,水面被斬出一道道凌亂交錯的溝壑,卻再沒有李不歸等人的影子……
…… ……
李不歸被按進水里,緊接著就被一種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奇怪感覺所包圍。
他感覺自己被一個人拉著,直接鉆進了水底的冰雪,然后進入了地底,并且在地底飛速穿行著……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李不歸能清晰的呼吸到泥土的氣息,而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種穿行于泥土中的感覺。
這種感覺既奇怪又絕妙,讓李不歸不禁有點興奮:“這難道就是土系武道的土遁術嗎?”
這之間李不歸始終緊緊抓著武師的手,沒有一刻放松。
在前面帶著他和武師土遁的人身份不明,目的更不明,李不歸也不知道他要把他們帶到哪里去。
但這對于李不歸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他總歸是準備好了赴死的!
所以李不歸的心里非但沒有恐懼,反倒十分平靜。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眼前豁然一亮,李不歸發現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地面。
這又是一個山洞,從洞里的溫度來估計,這里應該距離先前的雪山很遠的地方了。
此刻,李不歸也看清了用土遁術把他們帶過來的這個人的面目。
這人三十多歲,披散著頭發,原本應該算是很好看的眼睛里帶著濃重的血絲,因而成了一雙惺忪睡眼。
“帶著兩個人鉆土還真特娘滴挺累!”這人一屁股坐到一塊大石頭上,懶洋洋的嘟囔道,一瞥眼,見武師正警惕的盯著他,便又說道:“瞪著我干嘛?好好想個遺言吧,一會兒就把你兩個一起開膛破肚!”
說著,對武師和李不歸做了一個兇狠的表情。
武師聞言,極力想挪到李不歸身前去護著他,卻是力不從心,惹來一陣急咳,李不歸趕忙將其抱住,用手輕輕拍撫他的后背。
“哎哎哎,快得了吧,就剩一口氣的人了,還折騰個什么?!”睡眼男子撇撇嘴,說道:“好了,不嚇你了,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受了秋紅葉的囑托才來幫你們的!”
武師不住的咳著,一雙眼睛卻依舊緊緊盯視著對方,顯然不肯輕易相信對方。
“唉,這么說吧,”睡眼男子聳聳肩:“我姓蕭,蕭白夜——我蕭白夜的名字你總該聽說過吧?”
好一會兒,武師瞪著蕭白夜的眼中,眼神才由防范轉為疑惑,最后終于又由疑惑變成了放松。
武師精氣神都已消耗到極致,此刻思維上已經顯出遲鈍的跡象。
蕭白夜男子受了觸動,感嘆說道:“擁雪城也真是幸運,有個秋紅葉,又有個你,都特娘的對擁雪城死忠死忠的!”
武師的眼睛總算放過了蕭白夜,轉而看著李不歸,說道:“這人乃是擁雪城出了名的酒徒,萬人嫌惡,唯獨秋城主視他為友,常常邀他共飲——想不到此人土遁之術如此精擅——秋城主既然將你托付給他,必有道理,日后你要照顧好自己,也要時刻以擁雪城為念,精進用功!”
武師緊繃的精神此時歸于平和,但整個人已如泄了氣的皮球,說這番話時,已是氣若游絲。
李不歸含淚點頭,鄭重答道:“弟子記下了!”
蕭白夜則在一旁翻著眼睛抗議:“你以為俺只會土遁?告訴你,俺會的多了!什么又叫萬人嫌惡?那些人那叫有眼無珠,識不得俺蕭白夜的好!”
然而他的抗議,武師已經聽不到了。
這位奮戰到最后一息的武師,已經永遠的閉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