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犬教官怎么說一出是一出的。
周拯這邊剛換好衣服,要帶著敖瑩一起去神仙洗浴中心領‘獎’,嘯月那邊就打過來語音,讓他集合九位學員在天府酒店等候,它親自過來一趟。
這是……要開個表彰大會?
不是說這種‘避災’的本領必須保密嗎?
周拯心底有些犯嘀咕,能預感到危險這種事,確實有點玄妙,很容易成為妖魔的靶子。
他這幾天不斷回憶當時的細節,就發現一點不同尋常之處。
當時……屁股癢了,而且癢的是屁股上的胎記處……
“周,這樣穿好看嗎?”
敖瑩的呼喚打斷了周拯思緒。
他抬頭看去,總覺得敖瑩是看過了他少年時珍藏的美圖。
敖瑩換上了格子短裙搭配白襯衫,兩縷秀發垂落在抹了少許腮紅的臉蛋旁,扎起的馬尾辮上用了精致的發卡,秀發柔順且蓬松。
“嘻嘻,干嘛這么看著人家。”
“挺好看,”周拯收回目光,淡定地端起了一旁的溫茶。
難得,他有十幾分鐘空閑,沒有去自己的靈石床上打坐修行。
敖瑩背著手跳了過來,格子短裙一晃又一晃,大腿上的雪白肌膚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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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拯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肖笙約他去窗臺談心的對話。
他一邊拿著手機在群里圈所有人,一邊看似不經意地道:“你對最近生活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嗎?”
“有呀,”敖瑩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中,“這里太逼仄了,冰姐走了,我也不敢出去走動,有點悶呢。”
周拯笑道:“那稍后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不過你需要用變化之法,躲在口袋里面。”
“不用,你修行就好啦。”
敖瑩有些單薄的身子朝他靠著,單手撐著下巴,笑道:
“往后日子還長著,等你成仙了,壽元最少也有幾萬年,我們可以去其他人世間看看,也可以去真正的龍宮逛逛,我母親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咳咳!”
周拯差點岔氣。
好家伙,這一下就規劃出幾萬年了!
“對了,”周拯想起什么,“天庭神仙沒談過戀愛嗎?肖笙之前還讓我給他傳授經驗。”
敖瑩眨眨眼:“天條令行禁止,王母娘娘禁止天庭神仙婚配,天兵天將只要在職都不可以。”
“為什么要這樣?”
周拯不明所以,王母娘娘這不是壓抑人的天性嗎?
“據說是因為要讓天庭神仙少些欲望,多謝清正之氣,天將與仙子私通,雙方都要被剝奪仙籍、貶下凡塵。”
敖瑩輕哼了聲:
“這種不合理的天條,明顯就是限制那些沒背景的仙神,當年天蓬元帥與一名嫦娥私通,那名嫦娥到處去炫耀,他們大多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后來也是因兵權之爭,大天尊用了這個借口,隨手就把天蓬元帥打下凡塵,天蓬當年太過高調,得罪了不少人……我聽人講呀,他可不是誤投的豬胎哦。
“如果不是大天尊授意,誰會因為這種末端天條去制裁掌握實權的天蓬元帥呢?”
“天蓬元帥豬八戒,”周拯緩緩點頭,“我倒是知道他的故事,他不是……不是搞笑的嗎?”
“他厲害的很,算是太上老君記名弟子,又是四御手下大將中少有幾個在天庭掌握實際兵權的,下凡后搭上了佛門,西游封魔之后,搖身一變成了西方凈壇使者。”
敖瑩嘻嘻笑著:“現在這位天蓬元帥更了不得了。”
“為什么?”
“天庭崩隕之后,天尊無蹤、王母失落、三清不顯,現如今有兩個禁忌無比強橫,一個打碎了靈山,一個踏破了凌霄。”
敖瑩故作神秘,小聲嘀咕:
“天蓬元帥的大師兄是誰?
“而且我聽說呀,天蓬元帥跟那位真君也是交情深厚,兩人經常在灌江口一起喝酒喝到爛醉。”
周拯頓時一陣感慨。
好家伙,電視劇里的搞笑角色,實際上還是手眼通天的狠角?
“西游封魔就是指的西游記嗎?”
敖瑩道:“對的,表面上的西天取經,實際上是天庭聯合佛門對妖魔的圍剿,妖族最后一批高手盡數被天庭鎮壓收服。
“可惜天庭崩隕,這些妖魔再次沒了拘束,反而變本加厲,卷土重來。”
“天庭當時為什么不直接打殺了這些妖魔?”周拯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了,”敖瑩那雙明眸眨呀眨,“天庭的那些大佬想的是什么,不是我這條小龍能揣測的呢。”
“西游封魔發生在多久之前?”
“一千兩百年前,大概。”
嗡、嗡!
手機連續震動,卻是李智勇在提醒他,嘯月大人已經進入電梯。
周拯不敢怠慢,帶著敖瑩出了宿舍,迎著前方八位同期學員那促狹的目光,坦然向前與他們打招呼。
敖瑩躲在他身后,拉著他的衣角,還是不太習慣跟其他人寒暄。
不多時,嘯月帶著一男一女兩名仙人走出電梯,對前方一字排開的九人咧嘴一笑。
“教官好!”
肖笙扯著嗓子吼了聲,其余九個則慢條斯理地問候。
“嗯,你們好,”嘯月抬爪扶了扶脖子上那只不會響的鈴鐺,“把你們聚起來,是為了轉達冰檸仙子給你們的訓示。”
一旁兩位仙人端著托盤向前,將十枚玉符各自送到了周拯等人手中。——敖瑩也有份。
每個玉符上都寫了學員的名字,里面的內容各有不同。
嘯月道:
“前線戰事一時半會無法停歇,在傷亡數百名修士、上萬名兵衛后,也算是穩住了戰局。
“你們現在享受的平穩修行,都是得益于他們在前線廝殺,當然,你們今后也有機會去前線斬妖除魔。
“好了,各自檢查玉符的內容,確定是不是給你們的。”
周拯探入靈識,心底很快就浮現出了一只只雋秀小字。
玉符內,林林總總過萬字,內容頗為豐富,多數為法術口訣和修行要點。
肖笙奇道:“怎么回事,我的玉符壞了嗎?里面怎么啥都沒有?”
“有字呀,我的記載了許多術法。”
“冰檸老師為我改良了功法,還有一些修行感悟。”
“我的比較簡單,是一門仙術遁法。”
幾位女學員各自出聲,肖笙只能撓頭表示不解。
周拯拍了拍肖笙的肩膀,笑道:“老師可能是覺得,你已經不用她教授什么了,你的功法和法術體系已經十分成熟,所欠的就是那靈光一閃。”
肖笙當時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會發光的天庭使者。
李智勇抬手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鏡,幽幽地加了句:“還有一種可能是覺得你沒救了,對你無言以對。”
肖笙差點撲上去跟他來一場真男人大戰。
“行了,”嘯月笑道,“都回去修行吧,后面這兩位道友會在這指點你們修行,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他們。
“周拯啊,我去你房間坐坐。”
周拯含笑答應,眾學員對類似情況已經見怪不怪。
如果說他們此前聽聞過的那些天之驕子,都是一個個開掛的;
這一個半月接觸下來,他們已經一致認為——
班長就是個賣掛的!
……
“啥時候再發夢,一定要告訴我噻。”
房間中,嘯月對周拯不斷挑眉,周拯只能報以微笑。
這事玄之又玄,還真不太好打包票。
“前線戰局很緊張嗎?”周拯問。
“你不用多想這些,”嘯月道,“那里對你來說還有些遙遠,等你什么時候成仙了,不想去也會給你做思想工作,讓你過去發光發熱。”
周拯目光略有些火熱。
“來,這是給的嘉獎。”
嘯月在胸前摩擦了幾下,憑空變出了一枚碧玉扳指。
周拯入手就覺得玉扳指清清涼涼,剛匯入一縷靈識,已自行與這扳指綁定。
這應該是仙家法寶,不僅里面的存儲空間大的離譜,大概有上百個立方,本身還有鎮魔辟邪、平定心神的功效。
里面懸浮著一面古銅色的圓形盾牌,一把氤氳著冰藍仙光的橫刀,以及一只紫色的寶葫。
“這是兩件仙器,一壺救命煩燥,”嘯月道,“這兩件仙器煉制之后從未認主,還是一手貨,你邁入神熒境后,可在上面寄托一縷神魂,讓它們能伴隨你不斷成長。”
“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周拯皺眉道:“我還沒先天境……”
嘯月雙眼劃過少許亮光,笑道:“唷,這就鍛體大圓滿了?道基打的不錯。”
敖瑩在旁若有所思狀。
她其實想說,讓周拯隨便拿著就是,大不了她給母親去信,讓母親再支援復天盟一批仙寶靈寶。
他們龍宮窮的就剩這些了。
嘯月正色道:“你這避災的神通,不只是讓我方少了過千傷亡,更是提振了我方士氣、打壓了妖魔聯軍的囂張氣焰,對戰局扭轉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們不能給你通報嘉獎,是出于對你的保護,這兩件兵刃只是按例給的,不是我給你開小灶。”
“嗯,多謝教官,”周拯笑著將扳指收了起來,又加了句,“還有藍星復天盟的各位領導。”
“嘿嘿,不打擾你們了,該修行修行吧。”
嘯月嘆了口氣:
“我派兩個仙人過來,也是擔心你和敖瑩的安全。
“現在我們抽調了大批修士和仙人去西面,十二城本身就有點內防空虛,海中也是有妖魔的,而且這幾年他們的勢力發展很迅猛,我懷疑是陸地上的妖王在支援海里。
“還有敖瑩的二哥,前天已經被我們送回了龍宮,如果他要搞事,估計海里又會有狀況……我咋又嘮叨了,去也,去也!”
嘯月一雙狗爪迅速掐印,身形啪的一聲消失不見。
敖瑩雙手扶著膝蓋,坐在那陷入沉思。
周拯也不打擾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冰檸老師給的玉符,沉浸在了術法的海洋。
‘冰檸老師是覺得,在她回來之前,自己能突破到歸墟境?’
很快,周拯就一聲輕嘆,將玉符鄭重地放入懷中。
比起那兩件仙寶,這份禮明顯更重。
里面記載了十二門術法,每一門術法都像是為周拯量身打造,與他此前修行的功法完美契合。
其中,周拯最感興趣的有四門,分別是:
先天境六階才可修行的《天雷引》,算是雷法入門。
神熒境一階可修行的《青木靈遁》,能借木藏身,隱入林中迅速恢復法力,頗為有趣。
神熒境三階可修行的《五雷正法》入門篇,乃青木引雷大術,威力奇大,破壞力驚人。
歸墟境一階可修行的《雷靈仙軀》,施展出可臨時化作半靈之軀,將木屬寶體的斗法威力發揮到最大。
其實,其他的術法也不差,都是同品階的存在。
但周拯現在有點恐懼癥。
火力不足恐懼癥!
他幻象中看到的密密麻麻妖魔鬼怪,動輒就是數千上萬起,不學點大規模殺傷性法術傍身,那能隨便出去亂逛嗎?
歸根結底,法術需要道境支撐。
“二瑩,我去修行了!”
“嗯,”敖瑩立刻笑著比心,“哥哥加油,哥哥最棒!”
周拯腳下一晃,氣勢直接虛了一半。
……
海底水晶宮中,敖天翼坐在自己的珊瑚寶座上,看著下面跪伏的身影,表情只剩下冷漠。
他在后悔,后悔自己為何非要去陸地上走這一遭。
他低估了那些神仙的無恥程度,也低估了那個女龍的手段。
血脈改造。
他用自己龍血點化出的海族臣子,已盡數被那位好大姐血脈改造,成了她的手下。
下面跪著的這些身影,雖是舊臣,自己卻已沒了任何感應。
“都滾吧……滾啊!”
下方的那些身影連忙起身,除卻幾名龜仙人之外,各自低頭后退遠離,去了殿外跪伏。
敖天翼用力吸了口氣,讓自己強行冷靜,手中攥緊了一枚玉符。
某海灣底部的三塊玉石,時隔一個多月,再次同時亮起。
“沒了,”敖天翼喃喃道,“什么都沒了。”
那光著膀子、像是剛洗過了巖漿澡的壯漢,嘴角在微微抽搐,看敖天翼的目光滿是不屑。
但另一側,那團陰影漸漸散去,露出了一幅豐腴的女性體魄,以及那畫著濃妝的血盆大臉。
“二殿下,你還有我們呀。”
敖天翼扭頭一看,不由哆嗦了幾下,差點把手里的聯絡直接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