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黑嶺仙姬才看清楚,五年后的郝千山,此刻竟比她也高出了一頭來。
郝千山本來黝黑的皮膚,在終日不見陽光的密室內(nèi),竟略顯銅色。濃眉大眼,鼻翼直挺,眉宇展動間竟透出淡淡的孤寂與滄桑來。
“從今天起,你繼續(xù)修煉噬靈魔訣,一年后的今天,為師便助你沖階人仙!”黑嶺仙姬抽回看向郝千山的目光,又繼續(xù)補充道:“記住,一定要一日不斷地修煉噬靈魔訣,才有機會升階到人仙,否則,到時師父只能將你逐出血靈宗去!”
黑嶺仙姬說完,又叮囑了幾句,人影一閃,從內(nèi)室消失不見,緊接著,又一聲“嘭”地悶響中,室內(nèi)禁制又恢復(fù)如初。
“噓!”郝千山呼出一口長氣,跌坐在黃玉床上,臉上神色連番數(sh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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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黑嶺數(shù)百里外的一處山腹中,一黃袍婦人和一赤足黑紗女人站在一寬大的石室大廳中,只聽黑紗女人憤然道:“哼,沒想到那小子在去年就修煉到開靈期第九層了!”
“哦,那可要恭喜師妹了,終于湊足了七十二名人仙童引!到時擺下地煞噬靈大陣,何愁煉不出地煞魔丹!師妹進階地仙可是指日可待了!”黃袍婦人滿臉笑意,“不過師妹可別忘了老姐子,我可是因為這小子損失了一階修為,差點連命都丟了!”
那黑紗女人輕笑一聲,“到時分一粒地煞魔丹給師姐,這總夠了吧!”
“咯咯,那就要多謝我的好師妹了!煉制地煞魔丹時,師妹需要什么盡管開口便是!”
“哦,師妹我要閉關(guān)一段時日,想再領(lǐng)悟下地煞噬靈大陣,我山中那些童引師姐別打他們主意就是!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這個師妹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師姐以前是打過那些童引的主意,但是,現(xiàn)在師妹大功即成,師姐還是能分出輕重來的!”
“哼,那便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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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在郝千山隔壁的一間石室中,室內(nèi)的設(shè)計和擺設(shè)竟與郝千山所處的石室一模一樣。
不過,那石室中,一名二十余歲的黑袍男子,正靜靜地站在外室的紅色水晶之上,一道血紅光柱罩在男子身上。
若是有人能透視這黑風(fēng)仙府,定會發(fā)現(xiàn),這黑風(fēng)仙府內(nèi),同樣的密室一間挨著一間,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七八十間這樣的密室。
每一間密室中的紅色水晶上,都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人,或男或女,其身上被血紅光柱緊緊罩住,全身似乎被這血紅光柱禁制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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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千山靜靜地坐在床上,腦中念頭急轉(zhuǎn)。
他從師父剛才的眼神和語氣中,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這讓他有種心驚肉跳般的感覺。
當(dāng)這師父看到他沒有修煉噬靈魔訣時,那種憤怒的表情,絕不是師父對徒弟般的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情感,而是……
而是一種出乎意料的憤怒,沒有達到某種目的而生出的憤怒,來自心底深處的憤怒。
究竟師父有什么目的,為什么一定要他修煉噬靈魔訣,為什么必須修煉噬靈魔決后才能沖階人仙。
郝千山緊閉著雙眼,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思索著這個問題,回想著師父的話語、神情。
難道,師父有什么陰謀,還是要利用自己。
若師父想要害自己,那也根本用不著這么麻煩,也沒必要從那天尸主人手上救走自己。
不行,要先想法離開這里,管他有沒有陰謀詭計,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決定!
一想到離開,郝千山看了看密室四壁,只見四壁之上,全是一層白蒙蒙的亮光。
郝千山伸手一摸,這亮光猶如一面鋼板一般,堅硬光滑無比。
到子寰修仙界之前,那迷霧中的水晶墻在腦中一閃而過。
郝千山嘴角一抿,緊握拳頭,全力運轉(zhuǎn)體內(nèi)火靈力。
“哧!哧!哧!”
拳頭上烈焰繚繞,瞬間,郝千山整條手臂被熊熊烈焰完全包裹住。
“嘭!”
郝千山猛力一拳擊在墻壁上,拳頭一陣生痛,拳頭過處,墻壁上的禁制無絲毫異樣出現(xiàn)。
“嘭!嘭!嘭……”
郝千山挾帶全身法力的拳頭雨點般地?fù)粼趬Ρ诮浦希恢背掷m(xù)了兩個時辰。
郝千山終于全身一軟,跌坐在地上。
無論他怎樣擊打禁制,這禁制至始至終都一層不變,絲毫沒受到拳頭影響。
郝千山哪里知道,他當(dāng)日在迷霧拳打水晶墻時,能使水晶墻軟化,最后破開水晶墻。那是因為這水晶墻乃是水屬性禁制,郝千山當(dāng)日激發(fā)體內(nèi)天外玄鐵上的至陽熱力,機緣巧合下才得以破開水晶墻。
若是換了其他火屬性功法的人去擊打那水晶墻,即便是地仙的修為,也不能輕易將其擊穿。
如今,這密室禁制根本就不是五行禁制,即便郝千山法力再精純,以其現(xiàn)在的修為,要憑蠻力破開這禁制,簡直是癡心妄想。
郝千山吞下一顆金精丸,突然坐在蒲團之上,一時竟也無計可施。
“現(xiàn)在不能破開,是否是法力不夠強大?升階到人仙后,又能否破開?”
“對,先沖階人仙,到時再用離火輪來試試!”
主意一定,郝千山當(dāng)即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枚紅色玉瓶來,正是昕蘭師姐為他煉制的靈藥!
郝千山吞下兩粒靈藥,急忙寧心息念,開始專心運轉(zhuǎn)游龍決,煉化藥力。
兩天后,郝千山吞下四粒靈藥,四天后,郝千山又一次性吞下了四粒靈藥!
郝千山此刻完全顧不了藥力大小,只是不要命地服食靈藥,然后將游龍決運轉(zhuǎn)到極致來煉化靈藥。
也許是這靈藥藥力本就不大,或許是游龍決這種至陽功法正適合煉化體內(nèi)滂湃的藥力。
兩個月后,當(dāng)郝千山將最后十余粒靈藥全部吞入腹中時,頓時,腹中如十余團火焰般在烘烤著全身。
郝千山急忙運轉(zhuǎn)游龍決,開始煉化浸入血脈中的十余團藥力。
就在郝千山剛引動丹田內(nèi)的火靈氣時,突然,一股熟悉的熱力自全身經(jīng)脈中涌出。
郝千山心中一驚,強大的神念向這些熱力一卷而去,試圖將這些熱力引導(dǎo)到丹田中去。
可就在郝千山神念剛觸到這些熱力時,腦中竟傳來一股股灼痛,這熱力似乎連神念都要灼燒一般。
“啊!”
久違的痛苦頓時席卷全身,自從郝千山離開綠野秘境后,這種熱力造成的痛苦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此刻,郝千山全身經(jīng)脈充斥著絲毫沒有煉化的狂暴熱力,而剛浸入體內(nèi)的十余團藥力,一遇到這狂暴熱力,竟“哧”的一聲,便被這熱力瞬息煉成烏有。
“哧!哧!哧!”
郝千山全身經(jīng)脈中的狂暴熱力激烈涌動,丹田內(nèi)原本寧靜溫馴的那團赤紅氣團,被狂暴的熱力一陣攪動,竟也不受控制起來。
盡管郝千山目前的神念強大得接近人仙,但這狂暴的熱力竟然能排斥神念,郝千山連吃了幾個苦頭后,再也不敢強運神念去壓制這些熱力。
全身內(nèi)外傳來火炙般的痛苦,剛開始,郝千山還能勉強壓制住全身傳來的痛苦。
這熱力就如一把把熾熱的火刀一般,一刀刀地割著郝千山全身經(jīng)脈,剜著他的肌肉,刮著他的骨頭。
“啊!”
郝千山張口一聲吼,竟從口中噴出一團火來。
最終,郝千山還是沒有抵住這如煉獄般的痛苦,張口大吼起來。
隨即,郝千山?jīng)_到外室,在外室中繞著圈狂奔起來。
郝千山目前所受的痛苦絲毫不比當(dāng)日在血靈法陣中所受的痛苦輕,當(dāng)日,郝千山之所以沒有吼出來,沒有發(fā)狂亂動,大部分原因是血靈法陣的將其禁制住了。
這幾年來,郝千山早已將游龍步練得爛熟于心。
此時,極度痛苦的郝千山竟不自覺地沿著游龍步的步法軌跡狂奔起來。
只見一團紅光在外室中接連閃動,陣陣風(fēng)聲、水聲、雷聲、山崩之聲從紅光中連綿傳出,正是八步游龍步全力施展開來所生出的異響。
此刻,外室大廳內(nèi),只能看見一條紅色光龍在廳內(nèi)急速游動,紅色光龍時而抬首亢吟,時而搖頭擺尾,陣陣異響從光龍體內(nèi)傳出。
漸漸地,郝千山對身體的感覺慢慢模糊起來,最先失去感覺的是雙腿,然后腰、腹、胸……,他覺得他的身體和意識就快要被分離開來一般。
而身體各處傳來的陣陣痛苦,也似乎隨著這分離而也被分開來,漸漸地,郝千山竟不再感到疼痛。
突然,郝千山腦中轟然一響,身上也驟然一輕,他竟感到全身仿若輕如無物一般,完全感覺不到了身體四肢的重量,詫異中的郝千山忍不住低頭一看。
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懸空浮在外室大廳上方,只差兩尺,頭便碰到廳頂了。
只見外室大廳內(nèi),紅霧彌漫,一條紅色光龍正繞著大廳一圈圈地不斷游動,看這光龍的游動軌跡,竟和八卦游龍步的步法完全相合。
光龍中,隱隱有一個紅色的人影,在大廳內(nèi)飄忽不定。
郝千山又扭頭向肩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肩頭和整條手臂上不知何時竟已完全被赤紅的光焰包裹住。絲絲火苗,正哧哧地直往外竄。
郝千山又往前胸腹部看去,他這才發(fā)現(xiàn),不只他的手臂,他的整個身軀竟已完全被赤紅的光焰包裹住,全身上下火苗哧哧直竄。
郝千山一驚。
正奇怪之時,突然間,下方光龍傳出一股巨大的吸力,他整個人在這股巨力的吸引下,身不由己地向下方的光龍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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