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清口之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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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口之戰(zhàn)是五代淮南楊行密和宣武朱溫之間爆發(fā)的一次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戰(zhàn)爭。
清口之戰(zhàn)后，天下中分，終周世宗之前，中原不能掌控江淮東南半壁。清口之戰(zhàn)可謂
是一次小型的淝水之戰(zhàn)。雖然五代亂世之戰(zhàn)甚多，但象清口之戰(zhàn)這樣以弱勝強且具有
高度戰(zhàn)略意義的戰(zhàn)役不多，故特敘其事，亦以紀念我心中的英豪楊行密。
一、
自僖宗以后，唐朝這個泥足*已經(jīng)被侵蝕一空，天下紛擾，群雄并起。在大小
軍閥的自相吞噬之后，漸漸形成了幾大勢力。其中最強大的有宣武朱溫，河東李克用
，淮南楊行密等。
朱溫，宋州碭山午溝里人，本出自黃巢義軍，以兇悍出名。黃巢義軍戰(zhàn)不利，朱
溫通過王重榮投降了唐王朝。中和三年三月，朱溫升任汴州刺史、宣武軍節(jié)度使。當
時宣武鎮(zhèn)內(nèi)有驕兵，外有強敵，幾乎無日不戰(zhàn)，但朱溫不僅穩(wěn)定住了局面，還逐漸開
始向外擴張。朱溫在發(fā)展擴張中采取了極為狡猾殘暴的手段，先后打敗了吃人大魔王
秦宗權，對他有恩的朱瑄，朱瑾兄弟，收服了張全義等，成為了當時最強大的軍閥。
所以*在他的點評里說朱溫兇狡過于魏武。
楊行密，本名行愍，字化源，廬州合淝人。據(jù)說他身材高大，能力舉百斤，日行
三百里。他本出自江淮群盜，后投入廬州（今屬合肥）當?shù)氐能婈牎ｋm然楊行密斗大
的字不識幾個，但他為人豁達大度，做事極講義氣，很快他便在軍隊里小有威信，形
成了一個以他為核心的廬州人小集團。這些人中包括田頵、陶雅、劉威等，他們后來
都成了他的得力干將。由于在與吃人大魔王秦宗權的戰(zhàn)斗中作戰(zhàn)勇敢，楊行密被提升
為隊長，但這引起了他所在部隊都將的猜忌。也是在中和三年，都將派他出戍于外，
并啖以好言問他所須，他回答說：“正須汝頭耳！”趁機砍掉了都將的腦袋，并趁亂
和他的集團控制了軍隊，自稱八營都知兵馬使，田頵為八營都將，陶雅為左沖山將。
當時的廬州刺史郎幼復完全被架空，被迫向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推薦楊行密為自己的繼任
。高駢本是唐末名將，此時卻沉溺于神仙詭誕，仙丹合藥，治政昏亂，任用奸人。本
來殺害上司是罪無可赦，很可能楊行密用了大量財物運動了高駢，高駢居然以行愍為
淮南押牙，知廬州事，而朝廷則對此事予以承認。光啟二年，高駢給楊行密取了一個
令他名噪天下的新名字，從此他放棄了行愍的本名，而楊行密的威名行于天下。
在獲得新名字后，楊行密的運氣似乎也變的好得擋不住，想不走上歷史前臺都不
行。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耄昏，導致?lián)P、楚、滁、和、廬、壽、舒七州一盤散沙。雖然楊
行密在擔任廬州刺史后，積極選拔人才，討伐鄉(xiāng)盜，勵精圖治，但當時和他力量相當
的刺史并不是只有他一個，象壽州張敖的實力也很強，在舒州的爭奪中，楊行密還輸
給了他，但這時上天把一個可以控制淮南全道的機會輕輕送到了他的面前。光啟三年
，揚州發(fā)生了兵變，左廂都知兵馬使畢師鐸聯(lián)合黨羽高郵鎮(zhèn)遏使張神劍，淮寧軍使鄭
漢章趕走了為禍數(shù)年的江湖術士呂用之，囚禁了高駢。呂用之在畢師鐸發(fā)動兵變時假
以高駢的名義向楊行密求援。楊行密手下的謀士廬江人袁襲認為這是奪取淮南千載難
逢的好機會，建議他全力下手。楊行密于是集結了手上所有的部隊，還向和州（今屬
和縣）刺史孫端借了一部分兵力，兵至天長(今屬安徽天長市)。走投無路的呂用之率
殘部來歸附。這時候兵變軍也有了新的動向，被畢師鐸引為奧援的宣歙觀使察秦彥正
在上路，如果他進入揚州，那么楊行密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別人的嫁衣;而畢師鐸的
黨羽張神劍因為分贓問題，一怒之下倒向了楊行密，形勢變的很微妙。
在張神劍倒戈后，兵變軍的前途似乎堪憂，一些正在觀望的高駢舊將如海陵鎮(zhèn)遏
使高霸和地方豪強如曲溪人劉金、盱胎人賈令威都紛紛投奔到楊行密的大旗下，他的
兵力也膨脹到一萬七千余人，足以和揚州的兵變軍一較長短了，大軍正式向揚州進發(fā)
。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雖然秦彥在半路受到前蘇州刺史張雄部將趙暉的強力阻擊，
但仍趕在楊行密之前抵達揚州。楊行密被迫開始進行一場艱苦的圍城戰(zhàn)。
這場戰(zhàn)斗非常艱苦，好幾次勝負幾乎易手，楊行密頂住巨大的壓力后，終于在
半年后迎來了久違的勝利。在這半年中，秦彥、畢師鐸大小數(shù)十戰(zhàn)，多半失利，而且
還殺掉了高駢，使得楊行密白白獲得了道義上的優(yōu)勢。這種形勢下，揚州再也堅守不
下去了，秦彥、畢師鐸率殘部逃往東塘。
原本繁華的揚州受到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戰(zhàn)前揚州有戶七萬七千一百五，口四
十六萬七千八百五十七，但戰(zhàn)后僅剩數(shù)百家，而且都被饑餓折磨的如同活骷髏一般。
殘暴的宣州軍把活人象豬羊一般屠殺充做軍糧，城里到處都是尸骸和積血，揚州變成
了地獄。楊行密對此殘狀，用自己的軍糧賑濟難民，可謂是劫后善政了。只要長此下
去，看來他淮南王的寶座是沒什么問題了。
天有不測風云，在楊行密暗自慶幸時，他一生中最大的剎星就快到了。五代最大
的吃人大魔王秦宗權在和朱溫的較量中屢屢失利，決定再來淮南換換手氣。這次他是
下了大本錢的，全軍共有萬余人，主帥是他的親弟秦宗衡，驍將孫儒為副手，來勢洶
洶。
由于楊行密對秦宗權沒加提防，加之所部已是久戰(zhàn)疲卒，被迫龜縮于揚州。此時
秦宗權抵擋不住朱溫的凌厲攻勢，只得招回秦宗衡部。孫儒知道秦宗權已經(jīng)成不了氣
候了，想在淮南自立門戶，借機殺了秦宗衡，奪取了部隊的控制權。秦宗衡的部將安
仁義則向楊行密投降。殘暴的孫儒在富庶的淮南大燒大搶，實力暴增到數(shù)萬人。
蔡州刁兵中唐就以強悍著稱，現(xiàn)在又有驍將孫儒為帥，給楊行密造成了極大的壓
力。孫儒軍沿運河運動，高郵（今屬高郵）全城被屠，海陵（今屬泰州）的形勢一時
也亟亟可危，揚州外圍的幾個要沖紛紛告急。如果外圍全被掃平，揚州就會成為一座
孤立無援的死城。
這時謀士袁襲再次建議楊行密早尋退路。于是楊行密把大量的物資積極地運轉(zhuǎn)移
到廬州。這樣做，一則可避敵鋒芒，揚州久戰(zhàn)殘破，人心還未歸附，在此決戰(zhàn)有可能
全軍覆沒；二則廬州本是龍興之地，城池完好，而且將帥都是廬州人，雖然經(jīng)營時間
不長，但已小有根基，揚州一旦形勢不利，仍可有退守之處。
此時的朝廷因為江淮久亂，任命朱溫為淮南節(jié)度使、東南面招討使，未來五代十
國的兩大巨頭的人生軌跡終于開始要碰撞在一起了。由于朱溫自己無法脫身擔任此職
務，他指派宣武行軍司馬李璠為淮南留后，并派內(nèi)客將張延范向楊行密轉(zhuǎn)達朝廷的命
令。
也許朱溫小看了楊行密，盡管楊當時還不是什么出色人物，實力并不雄厚，而且
身處險境，但他在聽說李璠來當留后，還是怒不可遏，堅決不肯把到嘴的肉吐出來。
張延范只得向朱溫建議派大軍親來，以武力為后盾解決這個硬釘子。
朱溫大軍才到宋州，卻接到報告說感化節(jié)度使（治今徐州）時溥派兵擋住去路。
原來時溥對富庶的淮南也懷有野心。朱溫只好暫時放棄對淮南的計劃。作為順水人情
，他還正式向朝廷推薦楊行密為淮南留后。兩人第一次沖突就如此告一段落。
朱溫雖然沒來淮南并不等于天下太平，眼下的孫儒對楊行密才是勁敵。文德元年
三月孫儒掃清了揚州外圍的各個據(jù)點，再次把戰(zhàn)火燒到揚州，揚州也再一次變換大王
旗。楊行密聽從袁襲的建議退回了廬州。
然而廬州也不是太平地。廬州離揚州太近，全軍新敗之余，士氣異常低落，只要
孫儒追擊過來是很難擋的住的。怎么辦？只有先往南發(fā)展，避開孫儒的鋒銳，再憑借
江南交錯縱橫的水網(wǎng)憑險而守了。只是在發(fā)展方向上楊行密和袁襲產(chǎn)生了分歧。楊主
張攻打洪州（今屬南昌市）的鐘傳，而袁主張向宣州（今屬宣城市）的趙锽尋找機會
。袁襲指出鐘傳平定江西已久，并不易取，而趙锽在宣州根基還淺，容易下手，還有
可能得到和州孫端、上元張雄的支援。
擁有一名對形勢洞若觀火的軍師真的是幸福啊，但如果不能被采納還是等于白搭
。楊行密則是一個真正的領袖，他總能聽取別人正確的意見。按照袁襲的計劃，楊行
密匯合了孫端、張雄的部隊，打敗了敵人外圍部隊，順利包圍了宣州。
龍紀元年，在持續(xù)的圍困下，宣州糧盡，城內(nèi)發(fā)生了人吃人的慘劇。趙锽被部將
周進思趕走，在逃亡途中被俘虜。宣州軍心不穩(wěn)，士兵們活捉了周進思而降。在開城
投降后，楊行密的部將徐溫煮粥賑濟饑餓的難民（不要小看了這種做法，在五代多驕
兵暴兵的情況下，楊和他的軍隊這么做簡直就是仁義之師了）。通過上下的齊心努力
，人心慢慢歸附到楊行密的旗幟下了。宣州本是大州，全盛時有戶十二萬一千二百四
，口八十八萬四千九百八十五，現(xiàn)在人心既附，楊行密的實力大增。
好事總是和壞事并行。前線傳來消息說孫儒遣兵攻打廬州，守將蔡儔投降了，這
預示著蔡州刁兵大規(guī)模進攻就快來了。困守孤城是沒有出路的，必須能相互呼應，宣
州才守的住。楊行密趁孫儒軍還未進攻，攻下了常州（今屬常州市）。宣州，常州東
西遙相呼應。
預料中的進攻開始了，在揚州養(yǎng)精蓄銳已久的孫儒軍兵鋒甚勁，渡過長江后，連
陷常州和潤州。宣州告急！
這時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孫儒本是秦宗權的部將，所部多是淮西兵。淮西兵一直
是朱溫在河南的死敵，雖然秦宗權已被打跨，但朱溫決不允許淮西兵卷土重來。現(xiàn)在
他又打得感化節(jié)度使時溥沒有還手之力，能騰出手來插手淮南事務了。朱溫對于富裕
的江淮從來沒放棄過。他派大將龐師古率領大軍從潁上（今屬阜陽市）趨淮南，聲稱
支援楊行密，攻打?qū)O儒。朱溫和楊行密兩人因為共同的敵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聯(lián)手
。
大順元年，聲勢浩大的龐師古軍沿廬、壽、滁一線接連攻下天長和高郵，孫儒軍
回師來救，雙方在陵亭大戰(zhàn)。結果龐師古軍戰(zhàn)敗，被迫撤退。雖然龐師古軍戰(zhàn)敗，但
卻為楊行密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利用孫儒軍回救的有利機會，楊行密重新調(diào)整了部署
，乘虛攻陷了潤州（今屬鎮(zhèn)江），常州，蘇州（今屬蘇州）。
不過蔡州刁兵的強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在趕走了礙事的龐師古軍后，孫儒再次
發(fā)動了進攻，其強大的攻勢使得楊行密辛苦建立的防線垮得如多骨米諾牌一樣快。潤
州，常州，蘇州都再次守。
孫儒總是選擇先在東面動手是有其道理的。潤州，常州，蘇州都是大州，讓楊行
密扎下根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從揚州渡江，可以沿運河運輸兵力和物資，軍隊
可以以逸待勞。東線解決了，楊行密就會成為甕中之鱉。因為從地形上看，宣州以東
的固城湖，石白湖，南漪湖擋住了他往東北逃跑的線路，三湖中間僅剩的兩條路只要
控制住溧水（今南京東南），當涂（今屬當涂縣）要點就行了；往東南方向撤，可以
選擇經(jīng)宣州-寧國-杭州一路，可是杭州的錢镠正因楊行密前曾攻陷常州結仇，對楊這
樣的惡客恐怕不會手下留情；往西可經(jīng)宣州-池州入長江，然后或走湖北黃州或走九
江入江西腹地，只是割據(jù)武昌的杜洪和洪州的鐘傳都不是善男信女，這種痛打落水狗
的事十有八九。
完成東線攻勢后，孫儒軍象旋風一樣橫掃而過，各地城戍都望風奔潰，前軍已
進至溧水-黃池（今屬安徽當涂縣）一線。幸賴大將李神福指揮得當，乘敵人立足未
穩(wěn)夜襲溧水敵寨，這才勉強擋住了孫儒軍的前進。
總之大順二年對楊行密是多災多難的一年。這一年幾次大戰(zhàn)都告失敗。劉威、朱
延壽率兵三萬與孫儒在黃池決戰(zhàn)，大敗逃回。只是運氣好依靠江南的梅雨漂沒了孫儒
所有的軍營，才讓瘟神孫儒撤走。廣德（今宣城東）之戰(zhàn)中如果不是部將李簡帥人力
戰(zhàn)，楊行密性命難保，恐怕淮南爭霸戰(zhàn)已經(jīng)結束了。如此不利的形勢，就是真英雄也
要氣短了。楊行密卻以堅韌超絕的毅力堅持著，期待敵人露出他致命的弱點。
在五代時殘暴也能排的上前五位的孫儒為了徹底打垮楊行密，發(fā)布了一條完全沒
了人性的命令。他燒光了揚州所有的房子，采取掃數(shù)為兵的政策，將所有的丁壯及婦
女強征入伍。為了彌補軍糧不足，他還仿效秦宗權將老人和殘弱的人殺掉充作軍糧，
然后離開了揚州。這樣泯滅人性的行為終于使孫儒的獸兵要走到盡頭了（大家可以對
照一下楊行密的所作所為，相信沒人會支持象孫儒這樣的野獸）。楊行密部將張訓、
李德誠潛入揚州，滅掉馀火，搜羅得谷數(shù)十萬斛賑濟饑民，大得民心。當時的泗州（
今屬泗州）刺史張諫請求借糧以度軍中饑謹，張訓按楊行密的命令接濟他數(shù)萬斛。
在當時軍閥眼里糧食就是*，所謂的借糧往往有借沒還，莫說非己部屬難能
得糧，就是親父子，親兄弟為了糧食也會大打出手。楊行密向不是自己部屬的張諫接
濟這么多糧食，不能不讓張諫感激涕淋。這件事為以后的清口之戰(zhàn)埋下了伏筆。
回過頭來再說孫儒吧。快要死的東西總是會有一陣子的回光返照。這次為了保證
前鋒線上有足夠的精銳部隊，他把鎮(zhèn)守常州的劉建鋒、馬殷所部調(diào)來，沿蘇、常-宣
州一線以寬正面進攻。他的獸兵攻勢一開始總是十分凌厲，再次直逼宣州而來，并在
大順二年十二月第一次成功包圍了宣州，似乎就要一勞永逸了。但楊行密聽取了劉威
、李神福、戴友規(guī)的正確意見，防守上屯據(jù)險要，堅壁清野以老其師，時出輕騎抄其
饋餉，奪其俘掠；護送淮南百姓返回故鄉(xiāng)，恢復他們正常的生活，從心理上瓦解孫儒
軍的斗志；另外再派李神福為宣池都游奕使，陶雅守潤州，張訓攻楚州（今屬淮陰）
，再以輕兵襲常州。
孫儒的作戰(zhàn)計劃其實擺明了是一錘子買賣，成功了，淮南到手了，不成功，必然
死無葬身之地。他完全是憑力量在蠻干，既不管側(cè)翼，也不管后路，連預備隊都沒有
。一旦在宣州城下戰(zhàn)斗膠著，補給和援軍都成了問題，士氣肯定下降。他的流寇作風
太嚴重了，到一地燒殺搶掠一地，當?shù)匕傩赵趺磿С炙兀肯喾此膶κ謼钚忻苁?
分重視根據(jù)地的建設，雖然在和孫儒的對峙中屢屢處于下風，但總能依托根據(jù)地展開
反擊，而且在征戰(zhàn)中還十分注重對各地民心的爭取（即使這是形象工程也實屬難得）
。
景福元年，漫長的淮南爭霸戰(zhàn)終于走到頭了。五月間，孫儒軍已陷于困境了，他
們在楊行密軍事政治雙重打擊下進退無路。宣州城下屢次失利，而且廣德營被打破，
張訓又屯安吉，切斷了糧道。到了六月，孫儒想撤退都不行了。江南的六月淫雨霏霏
，原來的行路一片泥濘，原有的蘇，常，潤，揚據(jù)點都又被楊行密和錢镠占去，不重
視根據(jù)地的弱點終于完全暴露。由于大營里部隊太多，孫儒所部不僅斷糧，還因為衛(wèi)
生問題爆發(fā)了瘧疾。乘此良機，楊行密打破了孫儒的大營，陣斬孫儒。孫儒所部多投
降楊行密，只有劉建鋒、馬殷率領殘部七千人逃脫。
戰(zhàn)勝孫儒后，楊行密帥眾回到揚州，他向朝廷上表請?zhí)镱f守宣州，安仁義守潤州
。
至八月，朝廷以楊行密為淮南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以田頵知宣州留后，安仁義為
潤州刺史。楊行密在揚州的統(tǒng)制體制確立了。
二、
俗話說得天下易守天下難，戰(zhàn)勝了孫儒并不意味萬事大吉。經(jīng)歷了秦、畢、孫、
楊之間殘酷的淮南爭霸戰(zhàn)，富庶的江淮已化為了一片廢墟。淮南的經(jīng)濟倒退了幾十年
，人口銳減。淮南舊轄的七州現(xiàn)在楊行密掌握的僅有揚、楚、滁、和四州而已。廬、
舒二州分別在楊行密的叛將蔡儔和地方勢力倪章手里。作為淮南門戶的壽州卻是依附
在朱溫的羽翼下。四鄰錢镠，杜洪，鐘傳都虎視耽耽，企圖伺機進攻。倉廩空虛，內(nèi)
有蠹賊，外有強寇，楊行密的淮南霸業(yè)前途并不明朗。
在五代亂世想要立身創(chuàng)業(yè)，沒有一支有戰(zhàn)斗力的軍隊是不行的。在以前的淮南爭
霸戰(zhàn)中，楊行密屢屢慘敗給孫儒，究其根本原因是他的軍隊戰(zhàn)斗力明顯和孫儒的淮西
刁兵不在一個檔次。因此楊行密對強悍的淮西兵是青睞有加。現(xiàn)在孫儒覆滅后，他的
所部多投降了楊行密，這簡直讓楊行密欣喜若狂。他從孫儒降兵中挑選了其尤勇健者
五千人，用皁衣蒙甲，號“黑云都”。這支部隊平時厚其稟賜，一逢作戰(zhàn)就使之先登
陷陳。在戰(zhàn)斗中，黑云都以其強悍的戰(zhàn)斗力成了四鄰的災難。四鄰每逢和淮南作戰(zhàn)，
只要一聽說對手是黑云都，心理上先有了沉重的壓力。黑云都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淮南
的王牌部隊。
但光靠一支部隊是不夠的，也是危險的。五代十國兵變比比皆是，尤其是象黑云
都這樣的客軍特別容易發(fā)生兵變（所謂的客軍是指由非本地人組成的部隊，他們由于
沒有本地人對自己家族的顧忌，較本地人組成的軍隊發(fā)生兵變的幾率要高很多）。因
此楊行密把盱眙、曲溪二屯合并，組成另一支強力部隊，號稱“黃頭軍”（這支部隊
黃頭軍的稱號是否和唐朝忠武軍有關，此處限于資料不足不得而知，忠武軍的精銳部
隊也號稱黃頭軍），并派遣自己的心腹大將李神福為左右黃頭都尉。有了這支以淮南
本地人為主體的強力部隊，楊行密不僅實力更進一層，還可以防止黑云都這樣的客軍
獨自坐大，看得出來他的眼光和手腕都有獨到之處，不愧是五代少有的英豪。
要想真正坐穩(wěn)江山，光有強兵不行，否則象秦宗權和孫儒就不會失敗了。淮南真
正的問題還是在經(jīng)濟上。如果算上在淮南發(fā)生爭霸戰(zhàn)之前的就已不太平的年歲，淮南
足足打了七年，戰(zhàn)爭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城市蕭條了，農(nóng)村荒蕪了，人口銳減，商業(yè)
萎靡。唐全盛時斗米不過四五錢，戰(zhàn)爭中金一斤，通犀帶一，得米五升。這還是絕對
富翁人家才能做的到的。普通人家草根木實、市肆藥物、皮囊革帶幾乎無所不食。戰(zhàn)
爭帶來的饑謹使得人喪十六七。以前揚州富庶甲天下，時人稱揚一、益二，經(jīng)過戰(zhàn)火
不斷的掃蕩，江、淮之間東西千里掃地無余，商賈不行，百業(yè)凋零。楊行密接手的是
一個完全破產(chǎn)的淮南。
面對這樣的困境，楊行密深知必須讓淮南百姓稍稍休生養(yǎng)息，否則他的淮南王寶
座是坐不穩(wěn)的。他本人也是窮苦人家出生，深深了解民間的疾苦；又參加了唐末的軍
閥混戰(zhàn)，也了解唐朝的種種弊政。唐朝的一個弊政就是戰(zhàn)事頻繁，而戰(zhàn)爭所需的軍費
又全部加在百姓的頭上，這讓百姓困苦不堪。楊行密在淮南治政的一大特點就是兵不
濫發(fā)。雖然不是不打仗，但較之五代算是粗安。為了和一些割據(jù)勢力達成較為和睦的
關系，他甚至主動作出妥協(xié)。象他就和杭州的錢镠結成了兒女親家，大大緩解兩者的
矛盾；另外他還提出和自己的死敵馬殷結為兄弟，當?shù)弥肯埋R賨是馬殷的親兄弟，
主動放他回湖南，向湖南方面作出友好姿態(tài)。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但這些較友善的外
交措施，的確為淮南百姓贏得了一個比較理想的生存環(huán)境。
唐朝另一個大弊政就是政府官員的貪污腐化。這也是每個封建王朝所不能避免的
終極大問題。唐末的貪污腐化是相當嚴重的，同昌公主出嫁時窗戶皆飾以雜寶，井欄
、藥臼、槽匱亦都是用金銀制成的，普通的箕筐也是金縷裝飾的，光皇帝本人的賜錢
就達五百萬緡；宰相路巖委事親吏邊咸，至德令陳蟠叟上書說：“請破邊咸一家，可
贍軍二年。”，一個小吏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楊行密了解如果要坐穩(wěn)江山，
就要好好整治吏治。對此，他以身作則，平時賜與將吏，帛不過數(shù)尺，錢不過數(shù)百，
自己吃穿也都很樸素。如果不是公宴，從不大擺排場。他到泗州視察，防御使臺濛盛
飾供帳，他很不高興。臺濛從臥室內(nèi)好不容易找到補綻衣，立刻前來報告。楊行密笑
著說：“吾少貧賤，不敢忘本。”這種做法和周圍其他軍閥如以驕橫奢侈著稱的湖南
馬氏軍閥，以刻剝出名導致士民皆衣紙的浙江錢镠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在一定程度上
也抑制了官員的腐化加速程度。
在節(jié)流的同時，楊行密還積極開源。江淮有茶鹽之利，雖經(jīng)戰(zhàn)火破壞，但基礎還
在。楚州鹽城縣有鹽亭百二十三，常州一帶則產(chǎn)茶葉。這些產(chǎn)業(yè)在戰(zhàn)后都被積極恢復
起來。楊行密接受掌書記舒城高勖的建議，不用這些特產(chǎn)強行交換百姓的布帛（如果
真的這么做只會導致貨幣貶值，物價飛漲，百姓背心），而把茶鹽同鄰道進行物物交
換貿(mào)易，換取軍隊所需的糧食和布帛；積極推行勸課農(nóng)桑的政策，招撫流散，輕徭薄
斂，選拔能干官吏擔任地方官員。幾年努力下來，公私富庶，慢慢淮南的元氣恢復了
，有些承平之時期的舊模樣了。
在解決了自身的生存問題后，楊行密也把目光投向了發(fā)展。畢竟軍政不分家，他
身為淮南節(jié)度使，自己的轄境都沒擺平，怎么都說不過去，何況歷來守江都要守淮，
廬州，壽州是扼守江淮的兩個門戶，沒有這兩個門戶，從北方來的壓力隨時可以將楊
行密擊垮。下一步將是該向廬州，壽州動手了。
廬州刺史蔡儔本是楊行密的叛將。他與舒州刺史倪章聯(lián)手，試圖在淮南北部建立
一個獨立勢力（真是蚍蜉撼樹啊）。更可笑的是，他為了表明他與楊行密的決裂，把
楊行密的祖墓都挖了，派遣使者送去廬州的印信向朱溫求救。朱溫因為當時還忙于征
討時溥，朱瑄和朱瑾，暫時需要保持和楊行密的友好關系，又因為蔡儔曾投降過自己
的死敵孫儒，于是拒絕增援。
爭取到外交有利形勢后，楊行密派遣大將李神福帶兵包圍了廬州。
景福二年，楊行密親自到了廬州，大將田頵又從宣州引兵來會。包圍僅持續(xù)了三
個月，蔡儔眾叛親離，被砍掉了腦袋，淮南重鎮(zhèn)廬州被收復。這時還有一件有意思的
事情。在攻克了廬州后，將士們請楊行密把蔡儔父母的墳墓也扒了，楊行密卻說蔡儔
就是因為做了這樣有傷陰德的事才被老天爺懲罰，自己為什么要仿效蔡儔的惡行呢？
在當時能有這樣的度量，這是一種很了不起的美德。
見大勢已去，蔡儔的同黨舒州（今屬潛山）刺史倪章也只得卷鋪蓋走人了。楊行
密以愛將李神福為舒州刺史。升州（今屬南京）刺史馮弘鐸（就是前上元張雄勢力，
張雄此時已死）也前來依附。此前已獨當一面的大將田頵在池州（今屬池州）團練使
陶雅的配合下打開了歙州（今屬黃山）大門。楊行密的勢力大增。
乾寧元年，黃州刺史吳討舉州向楊行密投降。黃州的投降打開了楊行密西進的大
門，他派行營都指揮使朱延壽率大軍進行西征戰(zhàn)略，逐步向蘄州（今屬蘄春）擴張。
一時間楊行密在江淮的勢力無出其右者。
本來朱溫和楊行密此時各自的發(fā)展方向還不是很一致，兩者還沒有直接的沖突，
一度還因為蔡儔的事，雙方的關系進入了蜜月期，相互之間進行著貿(mào)易往來。這時一
件意外的事使得兩者的矛盾終于激化，從此不可收拾。大順二年，當時的泗州刺史張
諫曾向楊行密借糧數(shù)萬斛，本來楊行密并不指望有什么回報。但做事的人無意，張諫
卻一直感激不已。他雖然是朱溫的部屬，但卻是降將出身，有著較大的獨立性。朱溫
當時因在泗州也沒更好的代理人，就因循舊制在他投降后繼續(xù)讓他擔任泗州刺史。乾
寧元年，朱溫派到泗州的使者傲慢無禮，張諫不堪忍受，索性投降了楊行密。
這件事讓朱溫著實懊惱憤怒不已。朱溫是個強人，魏武那句“寧可我負天下人，
不可叫天下人負我。”在他身上有著最好的詮釋。向來只有他騎在別人頭上拉屎拉尿
，這回吃了這種虧，安肯善罷甘休。再說他一向自認為他與楊行密有恩，幾次無償幫
了大忙，現(xiàn)在楊行密忘恩負義，朱溫真的氣大如牛。他馬上下令扣留楊行密派來貿(mào)易
的押牙唐令回，并且扣押了唐令回帶來的萬馀斤茶葉。雖然不知道當時茶葉的時價，
當淮南的損失估計也有十幾萬緡。這下雙方的關系破裂了，開始動真格了。
其實軍閥之間爾虞我詐也是常事。朱溫對淮南也是念念不忘，只是以前被時溥，
朱瑄和朱瑾拌住了手腳而已。一旦騰出手來，江淮早晚是下一個目標。這一點楊行密
清楚，朱溫自己心里也明白。朱溫他其實一直在等待有一個好的借口罷了，就如同他
以前攻打朱瑄和朱瑾那樣。中唐以后，天下財賦，江淮十出八九，這塊大肥肉，誰都
想吃。江淮諸州里潤州，常州，婺州，宣州都是人口在十萬戶以上的望州；揚州，蘇
州，湖州，杭州，睦州，越州，衢州，臺州，洪州也是人口在五萬戶以上的上州；
其他諸州也多是人口在萬戶以上的州郡。只要占領了江淮作為自己的戰(zhàn)爭基地，憑借
江淮豐富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原有的強大軍事實力，那么朱溫用不著和生死冤家李克用
糾纏不休了，光憑經(jīng)濟力量就能壓倒沙陀軍了。
當時朱溫對江淮已經(jīng)準備下手了。此時朱溫的軍事形勢一片大好，原來桀驁不遜
的感化節(jié)度使時溥舉族登燕子樓自焚死，強大的徐州鎮(zhèn)被收服。天平節(jié)度使(治今鄆
城)朱瑄，泰寧(治今兗州)節(jié)度使朱瑾兄弟倆也快被消滅了，只是依靠著河東節(jié)度使
(治今太原)李克用的支援還在茍延殘喘。只要徹底完成對山東方面的戰(zhàn)事，憑戰(zhàn)勝的
余威一舉擊敗楊行密，那么其他軍事實力不強的江南軍閥都可視如螻蟻，不難一鼓而
平。
對于朱溫的計劃，楊行密也十分清楚。既然和朱溫的戰(zhàn)爭已不可避免，那么必須
搶在他前面建立完整的江淮防御體系。守江必要守淮，只有把戰(zhàn)線盡量往北推，揚州
根據(jù)地才能足夠安全，否則如果在淮南開戰(zhàn)，即使戰(zhàn)勝，朱溫也會把淮南變成一片廢
墟的(他在徐州，鄆州，兗州都是這么干的，從經(jīng)濟上徹底掏干對手的戰(zhàn)爭潛力)。只
要能真正把淮河掌握在自己手中，前依淮河天險，背靠水網(wǎng)交錯的黃淮海平原，沒有
強大水軍，就是有千軍萬馬也能擋住。
乾寧二年，楊行密正式向朝廷上表，陳述了朱溫的罪行和過惡，正式和朱溫宣戰(zhàn)
了。他決定先發(fā)制人。三月，大軍從揚州出發(fā)，沿運河乘船至淮陰，再沿淮河逆流而
上，到泗州部隊稍事休整，然后開始展開對濠州（今屬鳳陽）的攻略。在切斷城內(nèi)水
源后，大將李簡親自率領身批重甲的勇士連夜翻墻而入，活捉了刺史張璲。楊行密任
命劉金為當?shù)厥貙ⅲS后，部隊順利到達了壽州（今屬壽縣）。
包圍壽州雖然很順利，但攻打壽州卻很棘手。壽州，古稱壽春，壽陽，是著名
的古戰(zhàn)場。名動天下的淝水之戰(zhàn)就是發(fā)生在此處。壽州北扼淮河，南俯淮南平原，自
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壽縣古城輪廓略呈方形，面積3。65平方公里，城墻周長7147
米，四門均有內(nèi)外云梯與城堡連接，形式別致。現(xiàn)存的古城雖是宋代建筑，但卻是因
循五代舊制所建，依稀可見當年壽州要塞的風采。
濠州的失守使得壽州守城的將士有了準備，他們依托堅固的城防同淮南軍展開了
殊死抵抗，企圖拖延時間等待朱溫援軍的解圍。楊行密自兵發(fā)揚州以來，其他地方都
是輕松得手，只有此處頓兵凡四旬，無可奈何。壽州的城建很科學，沒有象濠州那樣
的空子可鉆，只能采取正面的力攻。無奈壽州將士也十分用命，多次力攻無效，反而
白白浪費了寶貴的軍力，雙方都打得精疲力竭。楊行密此時只得決定撤兵，再拖下去
，朱溫的援兵一到，想撤也撤不了了。功敗垂成之際，大將朱延壽建議讓他作最后一
搏，畢竟守兵也很疲勞了。楊行密同意了他的意見。
朱延壽，廬州舒城人，是楊行密的妻弟。他為人勇而敢殺，作戰(zhàn)喜歡以寡擊眾，
因而用法極為嚴峻。他部下曾有一個士兵本不負有作戰(zhàn)任務，卻主動提出參加戰(zhàn)斗。
本來這樣的好士兵是將領最喜歡的，但朱延壽卻以膽敢違反長官的節(jié)度立刻將其斬首
示眾。在他手下凡是戰(zhàn)敗逃回的，只有死路一條。當攻城的戰(zhàn)士聽說今天最后一次進
攻的督戰(zhàn)官是冷酷無情的朱延壽，個個腦袋發(fā)漲，只好硬著頭皮往上沖。結果這起了
背水一戰(zhàn)的效果，進攻的第一通鼓還沒擂完，淮南軍就攻克了壽州，活捉了刺史江從
勖。
為了表彰朱延壽的功勛，更為了以后北大門有個放心的守將，楊行密任命朱延壽
為壽州團練使，同時為他配備了一部分黑云都部隊，讓他在應付朱溫的進攻時有強力
部隊可供使用。
根據(jù)楊行密的授意，朱延壽在壽州完成了部署后，乾寧三年又開始向蘄、光（今
屬潢川）二州推進。除在蘄州稍受阻擋以外，這次行動也堪稱圓滿。占領光州后，淮
河防線在阜陽一帶的漏洞也被彌補了。同一時期，楊行密又命部將張訓率兵駐屯漣水
，嚴密監(jiān)視朱溫軍在今江蘇一段的動向。這樣整條淮河防務建立完善了。
乾寧四年，楊行密與朱溫的戰(zhàn)爭陰云已越來越濃重了。這時天下的大勢又有了重
大的變化。原來一直在在朱溫攻勢下苦苦支撐的朱瑄，朱瑾兄弟再也扛不下去了。由
于河東李克用和魏博羅弘信關系破裂，羅弘信不再讓河東軍假道魏博支援朱瑄，朱瑾
兄弟。內(nèi)外交困的朱瑄，朱瑾兄弟得不到河東軍援后迅速崩潰，朱瑄被殺，朱瑾則率
殘部前來投奔楊行密。
朱瑾，宋州下邑人。他年輕時以風流倜儻自詡，有恢弘大志，而且勇冠三軍。唐
末，他趕走了泰寧軍節(jié)度使齊克讓，自稱留后。加上此時兄長朱瑄已經(jīng)成為天平軍節(jié)
度使，兩兄弟的勢力和起來足以爭雄天下。此時的朱溫羽毛還不是十分豐滿，被秦宗
權幾次打的非常狼狽，他只得向朱瑄求救，朱瑄派朱瑾為他解了危，為此朱溫感激地
同朱瑄結為兄弟。不過，朱溫狡譎翻覆，他在打完秦宗權后，就把目標對準了朱瑄，
朱瑾兄弟。因為朱瑄，朱瑾兄弟不僅和他鄰接，而且所據(jù)的地方都是產(chǎn)兵區(qū)。不過朱
瑄，朱瑾兄弟與朱溫有恩，他一時不好下手，為此他想了一個歪腦筋。他讓自己手下
的壯士紛紛投效朱瑄，朱瑾兄弟旗下。這樣他就有理由去譴責朱瑄，朱瑾兄弟勾引他
所部的士卒。朱瑄，朱瑾兄弟回信自然極口否認，可能自恃有恩于朱溫，信中還充斥
著三字經(jīng)。朱溫這下算是有了合適的借口，立刻發(fā)兵攻打朱瑄，朱瑾兄弟。殘酷的戰(zhàn)
爭持續(xù)了近十年，朱瑄，朱瑾最后兵窮財盡，終告失敗。朱瑄被殺，朱瑾則在率騎兵
搶糧時被朱溫掏了老窩，連自己的妻子也被朱溫搶去，被迫投奔楊行密。
楊行密對朱瑾一干人十分歡迎，他親自前往迎接，為了表示誠意他把自己佩帶的
玉帶送給了朱瑾，上表推薦他擔任武寧節(jié)度使，待遇超過其他將領，并對跟隨朱瑾一
塊來投奔的河東驍將史儼、李承嗣也給予了很好的禮遇。
這支降軍人數(shù)應該不會很多，根據(jù)資料進行合理的判斷當在五千以上一萬以下。
但它騎兵人數(shù)卻超過一半，其中有許多還是訓練有素的沙陀騎兵。淮南本來就以水軍
著稱于世。在楊行密收編了孫儒的淮西兵后，步兵的戰(zhàn)斗力也有了飛躍。現(xiàn)在有了這
么多優(yōu)秀騎兵前來歸附實力倍增，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完全能夠和朱溫在野戰(zhàn)中一較
長短了。
朱溫在消滅了朱瑄，朱瑾兄弟后，實力大增，已成為天下第一大軍閥。單單他直
接掌握的軍鎮(zhèn)就有宣武，宣義，天平，泰寧，感化，淮西，忠武，河陽等，這還不包
括依附于他的洛陽張全義，淄青王師范，山南趙匡凝。在和魏博羅弘信結盟后，他又
解決了出師江淮的后路問題。乾寧四年八月，朱溫正式下達了向淮南進攻的命令。一
場空前的大戰(zhàn)終于要開始了。
朱溫的計劃是兵分兩路。九月，龐師古率徐、宿、宋、滑軍團共7萬人，從徐州
出發(fā)前進至清口（今屬淮陰），渡淮后目標直指揚州，作為主力解決淮南問題。號稱
“山東一條葛”的葛從周率兗、鄆、曹、濮軍團1萬余人從兗州出發(fā)前進至安豐（今
屬壽縣），做為輔助軍團，牽制淮南在壽州方向的兵力，并伺機奪取壽州要塞。兩路
前軍以龐師古為主將，朱溫自己親帥主力部隊坐鎮(zhèn)宿州（今屬宿州），接應兩路前鋒
。一時間，淮南震恐，全線告急！
通常中原征伐江淮的線路都是從壽州下手的。以前苻堅和后來的周世宗都是這么
做的。因為攻下壽州后，面臨的就是淮南平原，地勢平坦，就是有幾條大江大河也是
水勢平緩，利于進軍。如果戰(zhàn)事不利沿原路退回便是，只要殿后的人不要過于無能，
斷不致全軍覆沒。但這條路的最大問題就是壽州要塞。如果壽州要塞里敵人有足夠強
的戰(zhàn)力，即使繞開壽州而行，后路和側(cè)翼也會受到極大的威脅。事實上，朱溫對這條
路線也有足夠的屬意。乾寧二年，在壽州易手后，朱溫就派遣了數(shù)萬人的軍隊試圖奪
回壽州要塞。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壽州守將朱延壽和他的黑云都部隊作出了出奇強硬的
反應。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壽州守軍大敗朱溫軍。為了盡快征服淮南，避免頓兵堅
城，師老兵疲，朱溫選擇了從徐州--清口--高郵--揚州的線路作為主攻路線。
選擇徐州--清口--高郵--揚州這條線路好處很明顯。從實際線路來看，這條路距
離最短，而且一旦渡淮后，可以利用大運河運送兵力和物資省時又省力。但這條線路
缺點也很明顯，只要沒有足夠的運輸船只，上面這些好處就等于空頭支票。如果只是
沿運河陸路運動的話，這條線路上水網(wǎng)密布，左有高郵湖，右有瀝溝，把前進的橫向
空間壓縮的很小，行軍相當不易。而且敵人的水軍如果夠厲害，配合唐朝就已聞名天
下的宣潤弩手，就能給部隊造成極大的傷亡。所以這是一步險棋。
對于接下來的戰(zhàn)斗，各部史書的描述也各不盡同。如果實際情況完全如同《資治
通鑒》的所說，那么清口之戰(zhàn)戰(zhàn)敗的責任都應該由龐師古一個人來承擔。但如果是那
樣的話，龐師古簡直就是信長野望里的面人了，連基本軍事常識都有問題，很難想象
他曾獨立指揮過最后消滅朱瑄，朱瑾的戰(zhàn)斗。所以以下的描寫是我個人借鑒了其他史
書并作出的自認為合理的推論。
乾寧四年十一月，龐師古率所部到達清口前進陣地，并開始在此處建立大營，但
受到在漣水（今屬漣水）的楊行密張訓所部阻擊，未能完成渡淮的下一步戰(zhàn)略目標。
與此同時，葛從周也率所部進入預定的安豐前進陣地，不過也遭到楊行密朱延壽所部
的強烈抵抗。由于龐師古和葛從周所部都是北方士兵，缺乏在江淮之間水網(wǎng)密布地區(qū)
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并缺少有力水軍的支援，整個行動非常遲緩。這種貽誤戰(zhàn)機的表現(xiàn)將會
讓他們吃盡苦頭。
楊行密在接到前線吃緊的報告后，決定立即增援。但在決策支援方向上，他和投
奔他的河東驍將李承嗣有不同看法。楊行密認為應該支援壽州，這樣自己可以與戰(zhàn)斗
力很強的朱延壽部合力擊敗實力并不雄厚的葛從周部，進而威脅龐師古部軍的側(cè)后路
，如果龐師古聰明的話，就得乖乖撤退了。應該說楊行密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他沒有和朱溫軍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這么做只是讓朱溫小受挫折，只要他的實力沒有受
到重大打擊，來年必會卷土重來，何況龐師古在撤退前很可能大燒大掠，讓清口一線
來年撐不下去。
所以根據(jù)以上情況，李承嗣提出相反的方案。朱延壽所部戰(zhàn)斗力很強，又依托壽
州要塞，以葛從周的兵力是吃不掉他的；而龐師古軍有7萬之眾，張訓所部是支持不
了很長時間的，如果淮陰--漣水一線失守，有可能被龐師古直接沖到揚州城下，那淮
南大勢去了。所以他主張偷偷地率精銳部隊出擊清口。只要擊垮了朱溫的主力部隊龐
師古軍，那么葛從周軍馬上就會不戰(zhàn)自潰。這個打算其實是敢于打大戰(zhàn)，要沉重打擊
朱溫，讓他短時間再也不敢有意淮南，而且充分利用朱溫和龐師古，葛從周之間距離
過遠，又沒有水軍調(diào)動，緩急不能救的弱點。楊行密在權衡利弊之后，采納了李承嗣
的意見。
時值隆冬，江淮各地已經(jīng)開始下起了大雪。寒冷的天氣使得朱溫軍的戰(zhàn)意更加低
下，甚至連偵察工作都懈怠了。楊行密則率三萬精銳部隊向清口進發(fā)。大軍踏雪而行
，來到了楚州前線，由于主力部隊的來到，張訓放棄了漣水，趕來和主力會師。楊行
密和龐師古兩軍隔著淮河對峙著。
到達前線后，楊行密并沒有立即貿(mào)然的進攻。他首先致力于對龐師古軍的情報搜
集，試圖從中發(fā)現(xiàn)破綻。工夫不負有心人，經(jīng)過致密的偵察工作。楊行密發(fā)現(xiàn)龐師古
軍的大營安的位置很不理想，地勢低下，是兵法上所說的絕地。江淮多水，地勢低下
正好水攻。
按理說龐師古雖然水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可他好歹也曾在淮南作過戰(zhàn)，犯這種低級錯誤
也不太可能啊。其實這個問題恐怕要歸罪于朱溫自己。龐師古從細微時就跟隨朱溫，
是個忠實的奴才，每次作戰(zhàn)都要朱溫指畫方略才行，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這樣的人
做主將隨機應變能力就顯得差了許多。大營地勢低下其實龐師古自己的部下都已向他
指出，只要大營再移動一舍（約30里）的距離，就可轉(zhuǎn)移至安全地區(qū)，他卻以沒有朱
溫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動，拒絕接受別人的建議。真是一點主動精神都沒有，這樣禍
根埋下了。
敵不動我動，楊行密方面則積極部署。大將朱瑾率兵來到楚州的淮河上段，用土
石在短時間內(nèi)筑起一道堤壩，迫使淮河水位提高，準備到時候放水水淹龐師古軍。
龐師古此時的表現(xiàn)實在是蹩腳。當他聽到有人報告水位發(fā)生異常變化，淮南軍可
能要發(fā)動水攻時，他竟然不對這個重要情報引起足夠的重視，單方面認為報告人有意
動搖軍心，還隨意砍了報告人的腦袋（可悲啊，身為大將怎么也應該對此派支偵察部
隊啊，現(xiàn)在砍人，到時被人砍了）。這樣大家噤若寒蟬，誰都不敢講真話了。龐師古
還在部隊里隨意下棋，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大將風范（三國時蜀國大將費祎也曾在戰(zhàn)前
下棋以安軍心），完全無視正在降臨的災難。
十一月，癸酉，堤壩內(nèi)淮河的水位已經(jīng)提的足夠高了，決戰(zhàn)的時刻到了。楊行密
派朱瑾和侯瓚率騎兵五千人偷偷渡過淮河，身著宣武軍的軍裝，拿著宣武軍的旗幟，
冒充北來的增援部隊向龐師古大營進發(fā)。由于朱瑾和侯瓚都有著豐富的與宣武軍作戰(zhàn)
的經(jīng)驗，他們騙過了所有的斥候部隊。楊行密派朱瑾為別動隊主將是有其道理的，朱
瑾和朱溫有著殺兄奪妻之恨，來淮南后楊行密待他甚厚他自己也常思立功報效，淮南
所有戰(zhàn)將里恐怕數(shù)他對朱溫的戰(zhàn)意最高了。現(xiàn)在有這樣和朱溫決戰(zhàn)的機會，恐怕他的
熱血都在沸騰。
為了掩護別動隊的行動，楊行密另外還命張訓率老弱千余人作為前鋒活動，吸引
龐師古軍的注意力。龐師古果然中計，對于這樣一支人數(shù)只有千余的游軍未引起足夠
重視，更未注意到淮南軍別動隊的行蹤。
這一天，天氣非常惡劣。陰風怒號，氣溫已降至攝氏零度以下。連日來毫無進展
的戰(zhàn)事和惡劣的天氣早以使龐師古軍的斗志下降到了谷底。士兵們早上才走出軍營帳
篷，就因低溫變的縮手縮腳。突然從遠處傳來了隆隆的巨響，大地為之震動。只見地
平線之處涌起了洶涌的洪水，正沿著地勢向軍營奔騰而來。淮南軍的水攻開始了！
洶涌的洪水很快沖進了大營，部隊變的一片混亂，馬匹受驚了，軍糧進水了，到
處都是亂糟糟的。洪水還附帶毀壞了軍營外圍用來防御的鹿角，蒺藜。整個大營現(xiàn)在
就象沒了硬殼的軟體動物，完全暴露在敵人的面前。
龐師古只得派親兵大和將進行彈壓，可是7萬人的部隊要是真的混亂了，一時三
刻又怎么能平定地下來呢？此時他能做的，只是期望敵人不要來進攻罷了。
朱瑾的別動隊也順利到達了大營，利用混亂，從北門而入，直奔大營中軍而去。
到了中軍，別動隊露出了猙獰的本來面目。朱瑾率騎兵舞槊而馳，囂聲雷沸，使得龐
師古軍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們與朱溫軍作戰(zhàn)經(jīng)驗又十分豐富，并不胡亂砍殺，單單
尋找部隊的指揮官下手。龐師古和一大批高級將領在混戰(zhàn)中陣亡。指揮中樞的破壞，
使得龐師古軍的混亂加劇了，整個大營里7萬人各自為戰(zhàn)，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此時一點也
未體現(xiàn)出來。原本在游弋的張訓所部也乘機逾柵而入，助朱瑾一臂之力。龐師古軍許
多單位此時還未接到作戰(zhàn)命令，倉促上陣，十分狼狽。清口大營一時間喊殺聲驚天動
地。
看到前軍和別動隊都已得手，楊行密親自率領大軍渡過淮河，同朱瑾他們夾攻龐
師古軍。龐師古軍完全陷于困境，部隊指揮混亂，斗志全無。此時戰(zhàn)斗已沒有意義，
完全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宣武軍大敗，主將龐師古陣亡，主將以下被斬將士超過萬
人。余眾除了被俘的外，都潰歸葛從周軍。
東線的龐師古軍徹底完蛋了，西線的葛從周軍日子也不好過。他原來的任務是奪
取壽州要塞。但他的兵力太少，對手朱延壽又很強，不足以單獨完成任務，所以直到
龐師古軍覆沒以前他都沒有獲得進展。他本在壽州的西北安營扎寨，結果反被朱延壽
打破了大營。立腳不住的葛從周被迫轉(zhuǎn)移到濠州，企圖和龐師古軍靠攏。當他接到龐
師古軍敗眾的報告后，他立刻意識到大勢已去。原來企圖和主力軍靠攏作戰(zhàn)的計劃卻
因為主力的覆沒，反使自己落入了敵人的袋型陣地中，如果不趕快從濠州這個袋型陣
地中脫身，那么龐師古的下場就是自己的榜樣。
葛從周放棄了所有的輜重和其他累贅的東西，向北狂奔。但淮南軍怎么會讓這種
到口的食物逃走呢？楊行密，朱瑾在戰(zhàn)勝龐師古軍后，稍事休整，尾追而來。他們和
朱延壽會師后，馬不停蹄地追趕，終于在淠水（今屬六安）趕上葛從周軍。葛從周對
此無可奈何，他不能在此久留，部隊士氣極度低落，又沒有輜重補給，想在此背河頑
抗等待援軍是不可能的。他咬緊牙關，強行渡淮。結果軍才半濟，就被朱瑾的騎兵所
乘，全軍幾乎被殺溺殆盡，光在淮河上就浮尸萬余具。幸虧遏后都指揮使牛存節(jié)激勵
將士，棄馬步斗，這才稍稍擋住淮南軍的進攻。葛從周和殘部賴此勉強逃脫。渡淮后
，葛從周軍又凍又餓。撤退過程中，連續(xù)四天沒有食物，又恰逢天下大雪，士兵的忍
受能力到了極限，沿途因饑寒倒斃的比比皆是。直到到了潁州境內(nèi)，刺史王敬堯在他
所轄境內(nèi)的路上燒炭為士兵取暖，提供補給，這才讓殘軍數(shù)千人逃回。
朱溫本人在得知前線兩路大軍的慘敗消息后，也嚇得膽戰(zhàn)心驚，只好趕快從宿州
撤退。宣武軍來時是如此的氣勢洶洶，逃時卻是如此狼狽，為此楊行密調(diào)侃朱溫，寫
信說：“龐師古、葛從周，非敵也，公宜來淮上決戰(zhàn)。”幾天后在壽州又發(fā)生了一
次戰(zhàn)斗，七天后也以朱溫軍的失敗告終，至此，清口之戰(zhàn)以驕橫的朱溫慘敗收場。
楊行密勝利后，論功行賞，大會諸將，當眾表揚曾和自己有不同意見的李承嗣，
對他賞錢萬緡，上表推薦他擔任鎮(zhèn)海節(jié)度使，進一步整和了內(nèi)部的團結。從此楊行密
威名行于天下，成為了足以和朱溫，李克用并肩的五代巨人。
三、
清口之戰(zhàn)是朱溫和楊行密之間的決戰(zhàn)。朱溫勝了，就有可能進而控制江南。然而
朱溫在兵力上占有絕對的優(yōu)勢，卻失敗了。朱溫的敗因確實值得好好總結。
第一，朱溫的計劃不當。兵分兩路本身沒錯，但朱溫明知壽州的重要性，卻企圖
投機取巧。結果西線兵力不足，楊行密還未增援壽州，西線的葛從周就被朱延壽擊敗
了，就算東線的龐師古沒失敗，這也嚴重威脅東線的側(cè)翼，影響計劃的實施。
第二，朱溫的準備不足。從朱溫發(fā)布命令到龐師古軍進入預定的清口陣地，足足
用了三個月，從徐州出發(fā)到清口短短距離，就算是7萬大軍，行動也太慢了。這恐怕
和當?shù)厮W(wǎng)縱橫交錯，行動不便有關。朱溫沒有有力水軍的缺點暴露無遺。龐師古軍
到達清口后，磨磨蹭蹭未曾渡淮恐怕和對方水軍阻擊，而己方?jīng)]有有力水軍有關。兩
路人馬和朱溫自己距離過遠，緩急不能救，也是沒有水軍的緣故，如果想討伐江淮朱
溫一定得準備一支強大的水軍。這和后來周世宗伐南唐形成鮮明對比。
第三，朱溫臨事用人有誤。龐師古性子忠誠有余，變通不足，大營位置不理想，
當事大將自當決定是否遷營，他卻事事仰賴朱溫的命令，結果鑄成大禍。如果讓葛從
周擔當主將情況也許會好些。
楊行密雖勝，卻也非僥幸。
第一，楊行密內(nèi)部非常團結。以前朱溫攻打其他勢力都有叛附他的降將，象時溥
有宿州刺史張友等投降；朱瑄，朱瑾兄弟有齊州刺史朱瓊投降，朱瓊甚至是朱瑄，朱
瑾兄弟的親族。但這次淮南連一個高級將領都沒投降，可以說非常難能可貴，讓朱溫
沒一點空子可鉆。這和楊行密在淮南的建設密切相關，百姓已經(jīng)安定下來了，人心歸
附，沒人愿意跟隨朱溫去過動蕩不安的日子。
第二，楊行密臨事果決英明。他能放下架子，聽取李承嗣的合理建議十分難得。
任命朱瑾為別動隊主將也很正確，因為朱瑾與朱溫的仇是最深的，所以戰(zhàn)意是最高的
，這和朱溫任命龐師古為主將形成了反差。
第三，楊行密作戰(zhàn)時重視情報，戰(zhàn)法大膽合理。利用敵人行動緩慢的弱點，對兩
路敵人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到達東線前線后，楊行密首先展開偵察，發(fā)現(xiàn)敵人漏洞
后，制定合理的作戰(zhàn)計劃。正兵，奇兵配合默契。別動隊和主力使用的恰到好處。打
敗東線敵人后，堅決不放跑西線之敵，對敵人窮追猛打，取得了大勝。
所以清口之戰(zhàn)朱溫的失敗，楊行密的勝利不是偶然的。清口之戰(zhàn)是一次決定天下
大勢的戰(zhàn)事。朱溫如果獲勝，那他就有可能進而占領整個東南半壁，憑江南那些軍事
實力不強的軍閥是很難擋住他的。占領江淮，配合朱溫原有的強大軍事實力，很有可
能他就能統(tǒng)一天下。因此說清口之戰(zhàn)是一次決定天下走勢的大戰(zhàn)也不過分。范文瀾先
生在他的《中國通史》對清口之戰(zhàn)評論說當時的北方軍閥朱溫，李克用，劉仁恭都是
些殘暴的家伙，強大淮南的存在能免江南百姓被這些家伙統(tǒng)治。能保一方百姓平安，
這恐怕是對清口之戰(zhàn)的能做的最高評價了。
附：清口之戰(zhàn)大事記
中和三年（公元八八三年）楊行密成為廬州刺史。
光啟三年（公元八八七年）四月畢師鐸在揚州發(fā)動兵變。楊行密入援揚州，擊敗兵變
軍。
光啟三年（公元八八七年）十一月秦宗衡，孫儒來爭奪淮南。
文德元年（公元八八八年）三月孫儒攻陷揚州。
龍紀元年（公元八八九年）楊行密奪取宣州，并以此和孫儒展開長期的戰(zhàn)斗。
景福元年（公元八九二年）五月楊行密在宣州城下，大破孫儒軍，陣斬孫儒。結束淮
南爭霸戰(zhàn)。
乾寧元年（公元八九四年）朱溫遣使至泗州，使者陵慢刺史張諫，張諫舉州降楊行密
。楊行密和朱溫關系惡化。
乾寧二年（公元八九五年）楊行密上表陳述朱溫罪惡，正式宣戰(zhàn)。
乾寧二年（公元八九五年）四月楊行密接連奪取濠州和壽州，建立淮河防線。
乾寧四年（公元八九七年）二月朱瑾率河東、兗、鄆兵來投。
乾寧四年（公元八九七年）八月朱溫發(fā)布進攻淮南的命令。大軍兵分兩路，龐師古率
7萬人進入清口預定陣地；葛從周率1萬人進入安豐預定陣地。
乾寧四年（公元八九七年）十一月楊行密用水攻打敗龐師古，進擊打敗葛從周。清口
之戰(zhàn)楊行密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