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陽。
鐵面三郎揹負雙手,站在天罡門內堂百草園門口,遙望著在園內的景況。
只見到三口大缸佇立在那砂石地面上,下面架著柴火,有人專門負責看管,不讓火燒得太旺,只讓溫度保持在一個微燙的程度。
三口大缸里居然都有人,其中兩個就是鐵面三郎的兩個得力下屬,一不做二不休,另外一個則是一個面目猙獰的男子,狼牙,這三人全都被泡在熱氣騰騰的大缸裡,浸滿身體的則是一些不知名的藥材熬成的水,而三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全身是傷……
這只是百草園的一角,在百草園的另一片空地上,躺著上百個身手至少都是二流的幫衆,甚至有的是當初受邀而來的神州準一流好手,但此時,他們都不過是冰冷冷的屍體罷了。
鐵面三郎邁步朝著百草園中心的那間茅屋走去,沿途看著兩邊不同的情況,心中所思頗爲複雜。
這些人,都是去截殺翠竹林羽先生的,帶領他們的,是天罡門雙雄的追風鷹顧順,顧順身手經過天罡門門主指點,加上對獨孤郎君一戰的恥辱,讓他功力突飛猛進,率領衆多好手加上一不做二不休三人的神兵魔兵協助,竟然逼得羽先生重傷,也虧得當時羽先生要保護他唯一的弟子,有了顧慮的羽先生處在了下風。
但也就是那危急的時刻,拳神出現了,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因爲這次的伏擊截殺絕對是極其隱蔽的。
但正如鐵面三郎曾聽門主說過的,超一流強者,尤其是傳說級別的強者,對於禍福總有一些心理預兆,鐵面三郎猜測拳神定然也是感覺到了自己好友有危險。
拳神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羽先生是超一流高手,在如此多人外加神魔兵的圍攻之下只有死路一條,那麼拳神這個傳說的強者一出場,就以絕對的優勢震殺了全場,那邊地上躺著的百多人,便是被拳神殺掉的,時間不過區區一炷香不到。
而顧順拼命,一不做、二不休、狼牙催谷神魔兵,卻也只能抵擋住拳神一時,最終仍舊逃不過拳神的拳頭,神拳破蒼穹,這天下還沒有人能夠面對拳神的拳頭而毫無驚懼。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狼牙三人重傷,拳神骨骼斷裂粉碎,不得不用大量的續魂玉/肌膏熬水治療,續魂玉/肌膏乃是有名的良藥,來自東海藥皇,天罡門這一次也是將存貨全都拿了出來,才保住三人的性命,但想要三人恢復,卻也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
只是,半年雖長,終究還是有康復的希望,而躺在茅屋內的那位,卻是沒有了。當鐵面三郎見到門主扛著顧順回來的時候,臉上的震驚是無法掩飾的,他與顧順爲天罡雙雄,雖然外人看來交流甚少,甚至相互有些敵意與看不起,但事實上,他與顧順卻是交心的朋友。
鐵面三郎沒問門主與拳神交手的情況如何,也不想問,拳神死了是最好,不死,那至少也是與門主兩敗俱傷,短時間內翻不起浪,只要鐵面三郎能夠在這段時間內整頓好天罡門的殘局,不讓大量精銳流失的情況影響到整個幫會,那麼天罡門就將迎來一次重生!
茅屋外的幫衆恭敬的朝鐵面三郎行禮後便退開,殷三郎輕輕推開那扇門,屋內迎面便是一股寒氣逼來,地面上更是白浪滾滾,顯然茅屋內擺了不少的冰塊。
什麼樣的人需要在屋內擺這麼多冰塊?
死人。
殷三郎走到了屋內的中間,那高高的石牀上,四周冰冷的寒氣在他身周便自然的被推開了去,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一般。
看著那個蒼白的人,那緊閉的雙眼,殷三郎半響不知道說什麼。
顧順的心口微微塌陷,殷三郎知道,那是拳神的拳印,一拳打心,後力勃發粉碎全身四肢經脈,如此可怕的傷害,就算是傳說中的仙人,也受之不住吧……
遙想當初自己面對拳神的情況,殷三郎感嘆了一聲,他與顧順脾氣性格有著根本的區別,他從來都是傾向於算計,而顧順,便是典型的行動派。
“也好,能夠死在絕世強者手上,算是如你當年所說的下場吧。”
當年,顧順意氣風發,在天罡門內,從一個小小的幫衆一路拼殺到了堂主的地位,與殷三郎結識,兩人在一次月夜喝酒之時,顧順指著那冷月,說到,我這一生,只有戰,沒有退,將來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絕世強者手下!
回憶尚在,人已逝。
殷三郎眼眸中一絲歷芒閃現,攻略南神州的計劃中,又多出了那麼幾個,其中一個,便是任旭,拳神傳人……
哈啾!
任旭摸摸鼻子,揉了揉自己的包囊,又閉上了眼睛,旁邊百里長空、白巧巧、白醫師三人也都閉目休息著,四人身處一輛馬車之內,這馬車頗大,足可坐下十人,是專門來往各個城鎮之間的驛站馬車。
任旭初見這玩意的時候,也頗感驚奇,簡直就是古代版的火車、長途車啊,齊眀城位處南齊腹地,任旭他們如果不作馬車,那麼便要買馬,只是在南齊,馬是屬於官職品,想買都買不到……
馬車上除了任旭等人外,還坐著幾個人,一日一夜的行走,除了中途驛站的休息吃飯,不然是不會停的,所以此刻幾人都昏昏欲睡,抓住一切時間補充睡眠。但就在此時,馬車外傳來一聲吆喝,那車伕將繮繩使勁一拽,三匹馬齊齊停住,頓時讓車廂內的人一陣翻滾,一時間叫罵聲四起。
“搞什麼玩意?你個……”
任旭一把掀開車廂旁的小窗的竹簾,探出了半邊身子,話說到一半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怎麼回事?”
長空在車廂內見任旭情況不對,便出聲問道。
“靠,見鬼了……”
任旭道。
只見那沙土道路的前方,一處小村莊外圍的籬笆旁,直直的插著數十根大桿,桿子上穿著一個個的人,或者說一個個的屍體,那慘況簡直駭人聽聞,慘不忍睹,饒是任旭神經夠大,這下也被嚇得夠嗆……
那車伕卻是早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癱倒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