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這司馬防、潘勖是為何人？”

同是宴散之后，再聚一帳。射堅向楊懿打聽起這兩個人的底細(xì)，畢竟二人不去，自己這京兆尹就不實在啊。

甚至，如果司馬防和潘勖不愿從以大周，聚眾叛亂，那大王又會如何看待自己等人。

楊懿一樣是考慮到這個問題，樊稠所言或許有些雜私，但絕非無中生有。尤其是兩人帶著三千多人都沒駐扎在城內(nèi)，可見洛陽人馬還是不少的。

“司馬防出自河內(nèi)溫縣的司馬氏，亦是其宗族之長。這潘勖，是河南中牟潘氏族長。不過，潘氏早就因避難而舉族南遷荊州。唔，應(yīng)當(dāng)是之前攻打袁術(shù)時，又被掠回了河南。”

楊懿出身弘農(nóng)楊氏，對于其他世家的子弟，還是認(rèn)識不少。當(dāng)年司馬防才華聞于京畿，又以耿直公正，素有儀表著稱。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在洛陽。

潘勖，才通敏達(dá)，能力不俗，更兼一手文章辭藻非凡。與河?xùn)|衛(wèi)覬、河內(nèi)王象，聲名并之。

但現(xiàn)在，為了自己的前程，也只能拿此二人下手。一為立威，二為肅權(quán)。

“那楊兄打算如何做？”

射堅這一問，正問到點子上。楊懿盯了射堅一眼，言道：“文固以為，當(dāng)如何行事？”

射堅拿不準(zhǔn)楊懿的心思，也不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言道：“自是將大王所任命，告之其等，代其之職，報于大王，由大王定奪！”

楊懿點了點頭，從面色上看，也揣摩不得其意。不過，其后所言，確實讓射堅一驚。

“司馬建公、潘元茂皆一時才俊，傲氣凌身。更兼掌握兵權(quán)，又豈會甘愿讓出重位？”

射堅微微瞇起眼睛，注視著楊懿，沒有說話。楊文德既為大王信重，委以御史中丞，當(dāng)是持正之人。怎么言語間，卻是惡意凜凜。

倒是射堅身旁的龐淯，開口言道：“楊御史，今大勢在吾周國。魏國已不復(fù)存之，那司馬防和潘勖若敢不從，乃自取滅亡之禍。”

楊懿沖著龐淯點了下頭，言道：“子異放心，楊某自有計較。對了，文固，汝之河南尹印信某暫用兩日。”

“嗯？”

射堅疑惑了一下，隨即便解下佩印交于楊懿，詢問道：“楊兄莫非胸有定計？”

“或許吧～”

“或許？”

……

次日一早，楊懿領(lǐng)著射堅、龐淯及一眾屬官，徑直來到洛陽雍門外。

守軍立即報給了城內(nèi)的司馬防和潘勖，兩人開門出城時，楊懿等人已經(jīng)等了許久了。

這讓人非常不滿！

“原來是文德兄至此，防多有怠慢，還望見諒！”

司馬防也識得楊懿，上前執(zhí)禮致意，旁邊的潘勖只是拱手點頭應(yīng)過。

“哼，建公兄還真是好大的架子！”

楊懿冷哼一聲，沖著司馬防就是一句冷諷。自己原本就抱著立威的心思來的，怎么可能跟司馬防和和氣氣的說話。

司馬防面色一僵，頓時難看起來，盯著楊懿，冷言道：“文德兄這是何意？”

“別無他意，河南郡已是吾大周所有。這位乃是信任河南尹射堅，這位是信任洛陽令龐淯。”

楊懿的語氣依然是那么沖味十足，便是介紹起射堅、龐淯二人來，也是冷言冷語。

隨后，又繼續(xù)說道：“至于楊某，在下不才，得大王厚愛，以區(qū)區(qū)御史中丞職，奉王命巡察河南、河?xùn)|二郡，明正典刑！”

聽完楊懿所言，司馬防瞇起了眼角，心中也知曉其要公事公辦了。

“既然如此，那權(quán)請楊御史、射令君、龐明庭入城且敘！”

司馬防閃出身形，楊懿當(dāng)即闊步而入。倒是射堅和龐淯略微遲疑了一下，也緊接入內(nèi)。

罷了罷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其余人也相繼緊隨，雖無大軍側(cè)應(yīng)，但一行人全無俱色。跟隨著楊懿的步伐，進入洛陽城內(nèi)！

司馬防看著氣勢十足，怡然不懼，似有倚仗的楊懿，也不禁皺起眉頭。看來，沒那么好解決了！

隨后，又給潘勖使了個眼色。

潘勖也心領(lǐng)神會，與身邊親信安排來幾句后，跟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便穿過外城，來到處于內(nèi)城中的京兆尹官衙。

進入官衙后面靜室，五人落座后，立即有仆役端茶倒水。

茶水未動，楊懿便向司馬防和潘勖說道：“還請二位交出河南尹印信及洛陽令印信，魏國之印已無他用，當(dāng)奉還于安邑魏國社稷之內(nèi)！”

司馬防身形一頓，端起茶水呡了一口，詢問說道：“楊御史，本官與潘明庭，并未收到魏王詔令，不敢擅予國器。”

楊懿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品起茶水。右手邊的射堅和龐淯卻是驚心動魄，楊御史如此相逼，那司馬防和潘勖必然不從。

若是動了怒氣，導(dǎo)致其等兵變，那自己一群人鐵定都得落在這洛陽城內(nèi)。

只是，兩人也不知道楊懿是何打算，又見司馬防及潘勖恃兵自傲，全無歸附之心。自是不可能放低身段，說些恭維話。

一時間，整個室內(nèi)都靜了下來。幾人全都品著茶，飲盡又滿上，又慢慢品完。壓抑的氣氛，讓侍候在左右的仆役，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司馬防好事忍不住了。倒不是說定力不足，而是僵持下去，對自己與潘勖沒好處。魏國并入周國，軍隊全部編入周軍，河?xùn)|那邊已經(jīng)被周國盡數(shù)掌握。

只余下自己治下的河南郡，兵馬倒是不少，兩萬來人。可全都是新兵，想要對抗精銳的周軍，沒有希望。而且，河南郡人口不多，想要維持一場戰(zhàn)爭，太難了。

再者，誰也不知道這河南郡內(nèi)，有多少人愿意對抗周王。

“楊御史，不知周王對防與文茂有何安排！”

司馬防說完，潘勖也看向楊懿，這才是兩人最關(guān)心的。手握兵馬，嚴(yán)據(jù)洛陽，為的不還是給自己和家族謀利！

楊懿搖了下頭，言道：“此事，爾等需親往長安，聽候大王安排！楊某身為御史，不司官吏升遷之事！”

“什么！”

潘勖當(dāng)即站了起來，看著楊懿，怒火中燒，問道：“楊御史的意思，周王并未予吾二人職司，非是要吾等淪為白身乎？”

楊懿捋了捋胡須，注視著潘勖，斥聲喝道：“大王自有安排，豈容汝一小子非議！莫言使汝為白身，僅是聚集私兵，擅據(jù)城池，誅汝潘氏三族都不為過！”

“汝……”

潘勖咬著牙，沒把那句老匹夫給說出來。身旁司馬防揮手示意潘勖坐下，而后接其之意言道：“楊御史，防與文茂，為魏王所命，牧守一方。周王心胸闊海，能容河?xùn)|諸君，卻容不下吾與文茂二人乎？”

楊懿嗤笑一聲，沖著司馬防說道：“本官再說一遍，汝二人何去何從，到了長安，自有大王審度。現(xiàn)在，交出印信！”

“砰！潘某不交，汝尚欲奪乎！”

潘勖心中火氣愈漲。當(dāng)即摔落杯盞，回頂一言。現(xiàn)在在洛陽，還能跟周王討價還價。一旦去了長安，己為魚肉，人為刀狙，只能聽之任之，焉能輕去。

而后，室門大開，一群甲士，紛涌入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