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如斯
洛傾城說完之后見白九眼中閃過的那絲陰蜇不由得松了口氣,直覺告訴她,現(xiàn)在幾人所處的情況并不是很危急,想必白九應(yīng)該能夠解決的了。
不過,那些差不多一百二十多人呢,就算其中有部分是保護他們的人,但想來應(yīng)該也不會很多。
畢竟他們這次出來不好大張旗鼓,暗中保護的人未免太過惹眼應(yīng)該不會太多。
可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放下了,眼前這個人是誰啊?
這可是白九,當(dāng)初曾有過八百破十萬的記錄,就算硬拼拼不過智取也總會有把握,更何況,白九那樣的出身,所訓(xùn)練出來的人又怎么會是等閑之輩?
想到這些洛傾城也就松了口氣,當(dāng)然更是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擔(dān)憂也是徒勞,倒不如好好的養(yǎng)足精神的好。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聲音。
洛傾城抬眼看向白九,他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舊不甚在意的模樣。
若不是洛傾城知道白九一定知道這些事情,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對一切一無所知,否則對于這種攸關(guān)自己的生命的事情怎么可能會這樣的理智?
洛傾城自認沒有白九的道行,見他不理會便豎起耳朵自己聽。
她沒有撩起簾子,猜測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那個小村落有一段距離,而這伙人既然能夠在這里動手,想來這里必定是寬闊無人的地方。
不只是白九,外面的馬車依舊是先前的速度,好似完全沒有受到那陣陣殺聲的影響,只是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洛傾城從前跟著爹爹待得時間久了,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傷,可是眼下卻清楚的聽見那些痛苦的聲音,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發(fā)白,甚至腦海中能夠浮現(xiàn)出那樣的畫面來。
一個黑衣人沖著另一個黑衣人揮下大刀,彼時恰巧另一人背后偷襲,便連帶著前面那人的尸體都拋到后面,前面那人的鮮血登時順著后面那人的身上流了下來,那人驚恐的倒地,斜方插進來一柄長槍……
洛傾城渾身冷汗殷殷,趕忙深吸了口氣。
“我以為你沒有怕的。”就在這時,忽然聽見白九戲虐的聲音,那聲音中卻有著幾分的不悅。
洛傾城顧不得管他是否會高興,閉著眼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會什么都不害怕,只不過恰巧那些害怕的東西從前都沒有發(fā)生了。”
白九本還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聽到洛傾城這話忽的沉默了,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洛傾城,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不錯,這個女人有多少的故事他不懂,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像是她所說的“恰巧那些害怕的東西從前都沒有發(fā)生,所以,以后也許會有更多更可怕的事情……”
因為,她已經(jīng)決定了要跟他在一起。
白九定定的看著洛傾城,心里默念著這句話,有那么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白皙嬌美的小臉,可是那張臉看著他卻充滿恐慌……
他沒有意識的輕輕皺緊了眉頭,纖細白手的手緊握成拳,上面依稀可以數(shù)的清楚他的青筋。
末了,忽然松開。
不,那樣的事情今生只有一次便已經(jīng)足夠,余下的日子,不論什么原因他都不許那樣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他不能夠確定別人,但是卻能夠確定自己這次是一定不會再做出那樣的選擇了。
洛傾城閉著眼,感受著那道火熱的目光似乎移開了,這才覺得呼吸回來了,可是心里卻陰沉沉的。
她明明都已經(jīng)做好了要跟他在一起的準(zhǔn)備,從前也并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現(xiàn)在才清楚的意識到這個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不同于宋思離,這個人好似沒有心一般……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猶豫,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不對的?
她跟他是不是真的適合在一起?
她到底是因為那日白九救了她而心存感激,還是真的喜歡上了他?
拋卻他那吸引人的模樣之外,她真的認識他嗎?
洛傾城覺得兩個人雖然在同一輛馬車上,可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是那樣的遙遠。
看來這次去京城,她還應(yīng)該仔細的調(diào)查調(diào)查他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人才是……
可是,如果調(diào)查出來他真的比起想象中的還要可怕,調(diào)查出來兩個人在一起是不合適的,那么她難道真的要拋棄了他?
有那么一瞬間心間忽然泛起絲絲疼痛之意,只是現(xiàn)在因著外面的事情洛傾城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絲疼痛究竟為何。
她睜開眼睛之際,白九又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又似乎他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外面的廝殺聲音已經(jīng)漸漸消失了,那些低低沉沉的聲音卻帶著一種難言的絕望。
是啊,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無一例外的是,那些受傷的人,除了勝利方之外都要永遠的離開……
“當(dāng)你陷入絕境,不是敵死就是你亡的時候恐怕就不會心慈手軟了。”白九嘲諷的看著她。
人啊,有哪里是天生就那么絕情的?
不,也許是有的,可是最高程度的冷酷絕情一定是后天形成的。
當(dāng)初,他也曾是一個本性純良的孩子,父皇曾說過他是隨了母妃,那個純潔美麗的如同天山雪蓮般美好的女子。
他不懂父皇究竟是因為才那么喜歡他……
最初沒有意外的是因為母妃,他說那是他今生最愛的女子。
可是縱使是今生最愛又能如何……
現(xiàn)在還不是落得那樣的境地……
也許帝王家的喜愛便是那樣廉價,他慶幸自己早早看破,用當(dāng)初僅有的一段勢力將自己扔到了軍營之中,否則如果自己還是當(dāng)初的那個他的話現(xiàn)在恐怕早已尸骨無存了,若是活著,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他漂亮的臉變得越發(fā)慘白起來,目光變得空洞起來。
從前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他可以容忍一切,容忍他們對他的鄙視,甚至容忍他們對他的毒害,可是如今……
他依然不是當(dāng)初的他。
想必他們也是意識到了這點才會如此。
他的薄唇緩緩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冷酷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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