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雲舒早就看到了外面這兩個倒黴孩子,對於這倆人,她是完全沒好感,想著一會兒下馬車免不了要跟她們有所糾纏,就很頭疼,索性直接坐在馬車裡先不下來,等著這姐妹倆走了後,她再下馬車也不遲,反正都到目的地了,馬伕沒有得到她的命令也不可能把馬車駕走。@|
路芷月準備走的,可路芷心卻沒有那個意思,雙腳如同生根了一般,紮在了地面上,就算是路芷月伸手拉,也根本不動分毫。
“你要做什麼?”看妹妹竟然這個時候犯傻,路芷月很想要一個巴掌給她招呼上去,怎麼就沒有一點兒腦子呢,這個時候,怎麼能夠容許犯錯呢,大庭廣衆之下,如果她丟人也就罷了,可現在她還在妹妹身邊呢,還是在威遠侯府自家門口,她們是威遠侯府嫡女,出了任何問題不僅讓侯府蒙羞,她更是會披上一層污名,她是姐姐,妹妹犯錯,她在旁邊,那就是管教不周。
“姐,你幫我找機會,搭上榮郡王,怎麼樣?”玉戍揚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長得那可是比女人還要美上三分,至今未婚,最重要的是,榮親王位高權重,雖然低調可深受皇上重用,連帶著榮郡王跟皇上的關係都很親近,榮郡王雖然長得比女兒美,花名在外,可府內卻是乾乾淨淨,至今未娶,那麼,如果她能夠搭上他,這輩子,榮華富貴不用說,地位名利,絕對攀升。
聽著妹妹的話,路芷月只覺得妹妹是瘋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誰不知道榮郡王無法無天,只要是他不喜歡的人和事,都可能管上一管,而他出手從來沒個輕重,因爲和戰神鬱爲安是關係極好的表兄弟,武功方面也不弱,真要是到時候惹怒了他,動手打了她們姐妹,那她們也只能受著,還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怎麼,不願意?”見自己的話說出口後,姐姐半天沒有迴應,路芷心就直接把嘲諷的目光落在姐姐身上,“別以爲你現在已經和孟弘弢訂下婚約不日成親你就翅膀硬了,我告訴你路芷月,如果今天你不幫我,我保管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你路芷月是個什麼樣的人,孟弘弢那樣的謙謙君子,才華橫溢,你這樣的蛇蠍毒婦,表裡不一的女人,怎麼配得上……”
一字一句,可謂是戳心。
坐在馬車內,因爲靈泉水的緣故,她的五官靈識敏銳得很,隔得稍微遠點兒,只要她仔細傾聽,就能夠聽到對方說的話,所以,路芷心雖然很小聲在路芷月耳邊說,可雲舒在馬車內,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沒想到,路芷月這個女人竟然和孟弘弢訂了親,這樣的女人,嫁給孟弘弢,腦子裡浮現出那張俊逸溫和的笑臉,不由的嘆息,簡直就是一坨牛糞硬要往鮮花上碰。
當然,這坨牛糞值得自然是路芷月,鮮花自然是大才子孟弘弢。
“路芷心,我們好歹是親姐妹,以後有個什麼我還能照拂你一二,你現在這副態度,還有說的那些話,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微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妹妹,以前只是覺得她沒腦子,刁蠻任性了一些,可是現在才知道,她完全就是人頭豬腦,說話做事從來都是憑著性子來,惹出了禍端也從不收拾,不對,她是從來不知道自己惹下了什麼事,只知道惹火,收拾爛攤子自然有家裡,母親,甚至是她。
路芷心讓路芷月那兇惡甚至帶著血腥味兒的狠辣眼神給嚇到了,下意識的往側面退了兩步,可她本身就離著梯子邊緣比較近了,此刻略顯慌亂的後退,直接忽略了自己所處的位置,身體一個不穩,就要往下面倒去。
看著妹妹要倒下去了,路芷月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拉,可是手剛伸到一般,就如同被開水燙了一般迅速收回,路芷心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看著姐姐做的這一幕連貫動作,還有她眼睛裡毫不掩飾的狠辣,身體失去平衡滾下高高的臺階。
天旋地轉,到了最下面,腦袋還狠狠的磕在了一塊大石上,額頭上頓時被砸出了一個洞,雖然看不清那具體傷勢,可是看那腦袋上的血漬,就知道她摔得不輕。
“啊,二小姐摔倒了——”大門口看守的奴才根本沒弄清楚情況,因爲剛纔事發突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全部放到了摔下臺階的路芷心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大姑娘路芷月的狠辣舉動。
這麼一聲吼,驚動了整個威遠侯府。
大門猛然從裡面打開,沒一會兒陸陸續續就跑出來很多人,差不多一刻鐘的時候,就看到頭髮略顯凌亂的龔芹蘭走了出來,看著大門口圍著很多人,馬上露出不悅,“怎麼回事兒,這麼多人圍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圍觀的人面色一變,還是不由得紛紛站好成兩排,把中間的地方讓了出來。
也因爲衆人讓出的空間,也直接讓龔芹蘭直觀的看到了摔下臺階被石頭碰到此刻滿頭鮮血昏迷不醒的二女兒路芷心。
從小疼愛長大的小女兒,大女兒懂事穩重一些,小女兒雖然愛惹禍,可是卻也懂事貼心,而且這一次選夫婿的事情上,龔芹蘭也覺得對小女兒虧欠頗多,所以這段時間她對小女兒算是有求必應,非常疼愛,此刻見她昏迷不醒滿頭鮮血,頓時覺得整個天都暗了下來。
身爲當家夫人多年,又是龔國公府的嫡次女,這樣的身份,本身就具備很高的威嚴,此刻一個眼神盯向身邊最近的一個奴才,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怎麼回事?爲什麼二姑娘會躺在那裡?”
“夫人——奴才——奴才不知啊——”這個被叫住的奴才頓時懵了,一張幾乎要哭出來的臉,“奴才也是剛纔聽到聲音才跑出來的,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不知道情況你還跑出來,自己的事不需要做了?”龔芹蘭狠狠說完,直接吩咐自己身邊的兩個人,“把他給我拉下去打十個板子,竟然在做事的時候偷懶跑出來看熱鬧,二姑娘的熱鬧,也是這麼好看的?”
隨後又朝著某個方向,指桑罵槐,“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能力竟然能夠年紀輕輕成爲府中管家,這府中的奴才,倒是被越教越回去了,一點兒禮儀規矩都不懂了……”
衆人的目光都不自覺落在了來府上不到兩個月的管家李升身上。
李升可不是一個隨便受人氣的人,來這個小小的侯府做個小小的管家,他已經夠憋屈煩悶的了,如果不是主子說了等這件事情忙過了就給他休個長假,還讓他管自己喜歡的事情,他纔不要接下這樣完全不把人當人的活兒,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工錢還低,低得幾乎不夠他一頓飯錢,更別說買衣服了,最近這兩個月,他愣是連一件兒像樣的衣服都沒給自己添置過,這讓其他幾個兄弟知道了,豈不是會笑掉他們的大牙?
“夫人,既然您也知道我是管家,那麼您就安心做的您的夫人,好好享受榮華富貴就好,至於府裡的事情,沒有衝撞到主子們吧?”這話是毫不猶豫的反擊和反問。
被這麼一問,龔芹蘭頓時氣息一滯,可很快就恢復過來,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主子出事,難道你不知道讓這些奴才把二姑娘擡回府,馬上讓奴才去請大夫過來診治嗎?”
“……”聽著這話的李升並沒有馬上開口。
“怎麼,說對了,你沒話回覆了?”微勾脣,龔芹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李升,狗奴才,總算找到機會懲治他了,哼,撐著府中大多奴才都在,正好拿他樹威,別以爲最近她不管府中事情了,他們就認爲她失勢了,不管如何,她這輩子都是威遠侯府當家夫人,是威遠侯府的正妻,就算是繼室又如何,跟個死人有什麼好爭的,她看得很透了現在,死了難道還能從土裡爬起來和她爭這個正室之位嗎?
“夫人,您想錯了,我只是覺得不太好直接開口說而已。”頓了頓,又接著道:“不過看夫人這樣子,似乎並不怕我說點什麼……那我就直說好了,夫人身爲二姑娘的親生母親,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焦急的上前檢查您女兒的傷勢,讓人把二姑娘擡入府中,讓人去請大夫嗎?現在拿這話來威脅我一個小小的管家,反而會讓我覺得,夫人您就是拿著二姑娘的生死在做賭注,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重新樹立自己的威信。”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條巷子不僅僅只有他們威遠侯府,還有其他貴族,此刻來往也有其他貴族停下了馬車,頓時龔芹蘭心下慌亂,聲音也帶著尖銳和狠戾。
殺人就跟砍瓜切菜一樣的李升又如何會怕一個宅鬥夫人,黑心肝兒能跟他的心狠手辣比嗎,惹毛了他動手殺人,而她卻只能用陰謀,還要表面上博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