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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唐海天這個年紀，早已過了對人生的那種積極向上的態度，而現在的他已經非常的圓滑世故，甚至於已經有點老奸巨猾的感覺了，所以與其說他是在面對人生的挑戰，倒不如說他已經習慣了在成功之後那種逆來順受了。

而這一點跟許季川完全不同，當然這跟他找阮曉晴沒任何關係。

“記得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某次現場比賽中了吧。”

唐海天的記憶力很好，不過他跟阮曉晴從未建立過任何關係，自然也不會去關注這位當年的鬥神第一美女，阮曉晴倒是記得很清楚，淡淡一笑說道。

“嗯，第五賽季第24輪的收官戰，正是鳳鳴打t99！”

阮曉晴並不是因爲收官戰才記得那麼清楚，而是她對於職業圈那種難以掩飾的恨意會讓他記得另外一些印象極爲深刻的經歷，也正是那天晚上，她邀請了一些職業圈裡還算得上是朋友的普通人，參加了一個告別宴，賀平也恰好就在她的邀請人當中。

“能夠記得如此清楚，看樣子你的憎恨一點都不輕，只不過你可知道你最該恨的人是誰嗎？”

唐海天的反問讓阮曉晴一愣，半天也沒反應過來，此時她頭一次產生的想法就是鬥神的官方，但很快就掐滅了這種想法，那麼是藍圖戰隊，四到七賽季正好是藍圖的三連冠，那麼是藍圖的滾雪球戰術否定了她的價值嗎？

又或者是鳳鳴戰隊，是周淺深？

看著阮曉晴默然不語的樣子，唐海天就知道阮曉晴這麼多年來根本就沒有想通過這個問題，或許是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想通，她只需要將所有人一併記恨上就行了，或者說整個世界在她的眼中都是錯誤的也行。

“你最該恨的人其實是我！”

當唐海天面帶微笑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曉晴頓時就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唐海天，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然而唐海天卻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說道。

“這些話本來我可以不用說的，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當然了，你想將我的話轉述給改名我也沒意見，只不過你真的想知道嗎？”

阮曉晴忽然有些好笑，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足夠勾起她的興趣了，還問她想不想知道有意義嗎？

唐海天也笑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特別是對於女人的八卦心理，而這件事更是跟阮曉晴息息相關了。

“你肯定聽說過當初在第四賽季，藍圖第一次登頂前跟我們在woc大賽上打的那場四分之一決賽吧？”

唐海天提到woc大賽，阮曉晴很快就想了起來，因爲這的確是大多數鬥神老玩家都記憶深刻的一件事，藍圖在四分之一決賽中遭遇了t99，而t99也正是在這場比賽中做出了大幅度的變陣，將曾經慣用的遊走戰術替換爲了滾雪球戰術，雖然在前期製造了一些優勢，但是卻在大後期被許季川翻盤了。

但是也恰好是在這一天，滾雪球戰術取代了百家爭鳴，成爲了鬥神職業聯賽迄今爲止僅存的一種戰術。

很多鬥神的老玩家都對此感到好奇，那一戰t99爲何要變陣，雖然不變陣的話，t99輸的可能性還是很大，但是一直作爲聯賽最大看點的唐海天跟許季川之間的全場交鋒突然變成了大後期打團戰，這種變化還是讓人始料未及的。

“我爲何要變陣？”

唐海天每當回憶起這件事，他的心中都會反覆的問自己這個問題，只不過這一次是直接對阮曉晴說出口的，而在阮曉晴的心中也有著幾個不同的答案，不過阮曉晴並未回答，因爲她知道自己可能猜測的全都不對。

“很多人以爲，是戰隊想要換一種思路打法，出奇制勝，也有不少人認爲是鬥神官方想要統一各大戰隊的商業價值，當然還有不少人覺得單純是我在比賽中傻逼了，那麼你覺得這三點哪一種說法更實際一點？”

都不正常，阮曉晴並沒有將自己的結論說出口，不過太多的東西她想不到，但是從唐海天說話的表情和心態來看，這三種假設都不對。

“粉絲跟觀衆。”

唐海天此時給出的這個答案，頓時就讓阮曉晴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鍋竟然會丟到觀衆和粉絲的頭上，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也越發的讓她感到不安了。

“你肯定也察覺到了吧，其實這就跟斗魂戰隊的現狀是一個道理，不說今天的鬥魂戰隊，就說過去的半年內，是誰不認同你們的付出，又是誰在排斥你們，是許季川嗎，是藍圖嗎，是鳳鳴、巫妖王跟t99嗎，還是鬥神的官方？”

唐海天一口氣提到了很多個對象，但是阮曉晴很快就意識到，都不是這羣人，包括過去針對改名的多次更新，無論是怎樣一種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削弱，但是卻都隱藏著對改名、對戰鬥法師職業有利的更改。

而歸根結底，不承認、不認同鬥魂戰隊的從來都不是這個圈子，而是觀衆與粉絲。

但是這是一個更廣闊的人羣，一個就算你有心對抗，也根本難以產生對抗和復仇心理的羣體，而此時阮曉晴看向唐海天，似乎想要認真的看一看，唐海天是否是想要故意將這張黑鍋丟給粉絲和觀衆，還是因果真的如此？

但是阮曉晴並不是傻子，她很清楚，唐海天並沒有說錯，而此時阮曉晴突然問道。

“那你爲何之前要說我應該恨的人是你？”

聽到阮曉晴問出這個問題，唐海天就知道她已經想通了，此時唐海天淡淡一笑，但是笑容轉眼即逝，隨後說道。

“你可以說我們都是一羣利慾薰心之人，也可以說我們爲了出名無所不用其極，不過我並不想解釋什麼，只能說，那一刻第一個站出來響應滾雪球戰術，響應觀衆們需求的人正好就是我！”

其實這個答案阮曉晴已經猜到了，職業圈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唐海天是滾雪球戰術的創造者，而許季川則是滾雪球戰術的成功締造者，一個是開創人，一個則是執行者，但是今天聽到唐海天的這番話後，阮曉晴卻是明白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創造與締造的關係搞反了，因爲換過來纔對。

“你爲何要那樣做？”

此時此刻，阮曉晴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或許就有些犯傻了，不過唐海天當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說道。

“只要是觀衆所應求的，當初的我們都會去做！”

聽到這句話後，阮曉晴就不再說話了，因爲她知道，這並不是唐海天的錯，四年前的鬥神雖然也很火爆，但是卻並不如今天這般的輝煌，她也是從鬥神第三賽季一步步走過來的元老玩家，很清楚當初的鬥神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唐海天這羣人是鬥神時代的創造者，同時也是見證者，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老話題，在這個圈子裡很多事情並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做的，而那個時候的鬥神剛剛打響聯賽不久，就跟現在的鬥魂戰隊一樣，處在一個被認同的階段。

“有的時候我也很嫉妒改名，他真是生在了一個好時代，這麼多年來，看著諸如改名、星星、星辰墜落、關你屁事、何飛這樣的晚輩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誕生，走進職業圈，都會讓我感到非常的欣慰，當然你可以將我的這番話看做是一種倚老賣老，不過改名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你覺得是我們眼瞎了嗎？”

唐海天的最後那句話開了個不算過分的玩笑，但是阮曉晴卻已經懂了。

是的，改名確實生在了一個好時代，而且在職業圈這一票大神的眼睛底下能夠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確實是被唐海天、許季川一羣人默認的，換句話說，鬥神到了今天，已經完全被觀衆粉絲和遊戲市場所認同的，早已不是當初那種如履薄冰的處境了。

而在這個時候，作爲唐海天、許季川等人也確實是想要讓鬥神能夠發生一些改變，出現一些有跨時代意義跟想法的新人能夠給這款已經歷經八年之久的遊戲帶去一些新潮的思想，而改名的橫空出世可以當成是一種驚豔，但也可以看做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對於唐海天等人來說，改名的出現雖然會動搖他們的地位，但是他們卻是樂見其成的，或者說，他們放任改名的發展，而不是從一開始就一竿子將改名打死，畢竟就唐海天、許季川等人的老奸巨猾來說，他們可以有很多機會讓改名從鬥神徹底消失，可是他們卻並沒有那麼去做。

不是唐海天、許季川這些“大反派”們瞎了，也不是什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而是他們這一羣爲鬥神奉獻了自己最黃金的十年生命，甚至將鬥神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來看待的父輩們對鬥神最由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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