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名枯瘦的老僧。
老僧身材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說是比較矮小,估計也就五尺左右的樣子。
而且渾身上下沒二兩肉,儼然就好像骷髏包了一層人皮似的,仿佛風(fēng)略微大那么一點兒,就能將之吹飛一般。
唯一能讓人感覺到有一點兒生氣的,就是老者那一雙眼睛,黝黑锃亮,仿佛晴空夜的星。
老者一襲僧袍,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兒修行者的氣息,整個人站在哪里,也仿佛只是個尋常的老者似的。
可奇怪的是,老者就那般往那兒一站,其身周兩三丈許的空間內(nèi),所有的箭矢,仿佛撞到了一層無形壁障一般,齊刷刷地被定在了當(dāng)空,旋即才下餃子一般,劈哩啪啦地掉了一地!
難道,這是大規(guī)模的內(nèi)氣外放?
楊鐵心見狀,不由得心底暗自吃驚!
老子還就不信了,你這糟老頭真有那么渾厚的真氣!
要知道,就算是一陽指,那般精巧的真氣外放之法,也不是沒限制的!如果一直向外射的話,次數(shù)多了,也是會虛的!
念及此處,楊鐵心臉上卻絲毫不見異色,但只摘下身上的重弓,捻弓搭箭,瞄向枯瘦老僧,同時沉聲吩咐道,“五輪次不間斷射擊,繼續(xù)搞他!
瀛洲軍雖然心中震驚,可自家最敬仰的校長還在,眾軍士自然便有了主心骨,當(dāng)下便按照楊鐵心的吩咐,五千軍士分作五隊,一面邁步向山上沖著,一面發(fā)動箭雨襲擊。
五千軍士輪番射擊,這天上的箭雨,幾乎就沒個停歇的時候,枯瘦老者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施展出全部的手段,給身后的那些小光頭們擋箭。
而那些小光頭們,卻絲毫沒有拖累了自家老大的覺悟,兀自彪呼呼地推動著石頭,向路口滾去。
這廂,楊鐵心捻弓搭箭,將一身龍象之力灌注到弓箭之上,然口瞄準(zhǔn)了那枯瘦老僧的心口就是一箭。
楊鐵心可沒心思理會這老僧究竟是漢人還是阿三人,亦或是爪哇土人,按照楊鐵心那直腸子的想法,既然敢跟小爺我做對,那就統(tǒng)統(tǒng)是敵人!是要被河蟹滴!
所以,楊鐵心這一箭射出,那是沒有絲毫的客氣!
自從修習(xí)龍象般若以來,楊鐵心膂力漸強(qiáng),雖然目前剛剛破入八層龍象功的關(guān)口不久,可那一身蠻力,早已非尋常凡人可及!
而楊鐵心的弓箭,也是瀛洲島的工匠所特制的,勁力、射程都幾可與床弩相媲美!
此番楊鐵心全力射出一箭,當(dāng)下便突破了枯瘦老者在身前設(shè)下的那層防護(hù),直奔枯瘦老者心口射來。
被楊鐵心以點破面,強(qiáng)行破開了枯瘦老僧的氣罩,老者大感意外,連忙伸出一只干癟的爪子,做拈花笑佛狀,拈向了楊鐵心的鐵箭。
老者的手法很是精妙,指尖輕輕一合,便輕易捉住了楊鐵心鐵箭的箭頭。
可老者很顯然對鐵箭上附著的力道并沒有足夠的預(yù)計,雖然捉住了箭頭,可老者卻并沒有止住箭勢。
但見那枯瘦老者肩膀頭一抖,楊鐵心的鐵箭擦著枯瘦老僧的指尖一滑,繼續(xù)以義無反顧之勢向老者心口射來。
心神震動,枯瘦老僧連忙將全部功力涌向指尖,意圖奮力拈住射來的鐵箭。
可老者這么一分心,原本遮擋箭雨的氣罩頓時出現(xiàn)了破綻,上千支羽箭突破了枯瘦老者的氣盾,直奔枯瘦老僧及其身后的那些大小光頭射去。
急切之間,枯瘦老者只來得及交代了一句“小心”,并在身前再次凝聚出一個三尺見方的元氣盾。
枯瘦老僧這一下雖說反應(yīng)還算極快,可也只來得及自救,至于其它的小光頭,苦守老僧那卻是有些愛莫能助了!
一片利刃割肉的“噗噗”聲音響起后,原本還在搬石頭的百余名大小光頭頓時便倒下了近半。余下的那些小光頭們見狀,也連忙放下巨石,閃身躲在了枯瘦老僧和局巨石的身后。
到了此刻,枯瘦老者終于醒悟,知道眼前的這個楊鐵心,雖然看起來年紀(jì)不大,可貌似應(yīng)該確實有幾分本領(lǐng),不是對那些小兵那般手段就可以輕易打發(fā)得了的!
當(dāng)下,枯瘦老者連忙聚起全部的功力,在身前重新部下重重氣盾。
虧得老僧反應(yīng)夠快,這廂老者的無形氣盾剛剛成型,楊鐵心的鐵箭便接踵而至,連續(xù)三根鐵箭,每一支都強(qiáng)行撞散了枯瘦老者的三重氣盾方才力竭!
接連被破去九重氣盾,老者原本那枯黃的臉上竟也呈現(xiàn)出了一絲的潮紅之色。
而這個時候,楊鐵心也已經(jīng)展開身法,眨眼之間雨過了二十余丈的距離,來到了山頂之上。
“給我滾開!”
鐵槍一擺,楊鐵心一聲低吼,已然使出了一招狂風(fēng)擺柳,直奔枯瘦老僧胸口掃來。
剛剛吃了個小虧,枯瘦老者正自心中不忿,再加上自恃身份了得,身后還躲著數(shù)名避箭的小光頭,枯瘦老者也不躲避,當(dāng)下便抬起右手,當(dāng)空結(jié)出了個大手印,直奔楊鐵心的鐵槍印了下去。
對于這種疑似能夠做到大規(guī)模真氣外放的高手,楊鐵心那是沒有絲毫的怠慢,一出手便是全力已經(jīng)達(dá)到了八層的龍象般若之力!
同時,楊鐵心藏在肋下的左手,還隱蔽地虛空一指,悄無聲息地點向了枯瘦老僧的小腹。
而對面的枯瘦老者,由于剛剛丟了面子,此刻出手同樣也沒留情,一出手便是十層功力的大手印。
一個蠻力無雙,堪比八龍八象;一個功法精深,已斟爐火純青之境。
二人蒲一交手,便打出了真火。
被枯瘦老僧一個大手印擊中鐵槍桿,楊鐵心那小兒手臂粗細(xì)的精鋼鐵槍,居然被神奇地拍出了一個彎曲的弧度,眼看就要成了弓型。
不但如此,一股強(qiáng)勁的內(nèi)息沿著楊鐵心的槍桿逆涌而上,直直撞入楊鐵心的右手臂內(nèi),讓楊鐵心好一陣氣血翻騰,臂膀發(fā)麻。
而那廂,枯瘦老僧很顯然也對楊鐵心的蠻力沒有足夠的估計,硬碰硬之下,枯瘦老者干枯的臂膀上傳來爆豆般的一陣嗶嗶啵啵響聲。
虧得老僧功力醇厚,內(nèi)息早已連成一片,硬是憑著醇厚的功力,將這股蠻力卸去了大半。
饒是如此,枯瘦老者也覺得手臂發(fā)麻,不由自主地蹬蹬蹬倒退了三步!
可枯瘦老僧的三步還沒退完呢,一道隱蔽的指風(fēng)已然激射到了老僧身前尺許遠(yuǎn)處。
以枯瘦老僧的功力,若在平時,自然沒可能被楊鐵心偷襲到,可剛剛枯瘦老僧有點兒情緒不穩(wěn),而楊鐵心的那一槍又聲勢太盛,使出的一陽指有足夠隱蔽自然,猝不及防之下,枯瘦老僧自然失了先機(jī)。
等到老僧察覺時,已然有些晚了!
匆忙在身前布下一重護(hù)盾,老僧剛剛準(zhǔn)備跨步閃身,楊鐵心一陽指力已然戳中了老僧的腰際。這一指雖然沒點中要害,可也在老僧的腰間開了一道血槽,老僧那黏糊糊的血液當(dāng)下便滲透而出,將老者的腰際染成了一片血紅。
接連吃虧,枯瘦老僧不由得心中更驚,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便已經(jīng)迅速向后飄退出了三四丈遠(yuǎn)的距離!
而對面的楊鐵心,卻趁此機(jī)會,強(qiáng)壓著手臂上傳來的不適,鐵槍一擺,便將路口的千斤巨石挑落山腰。藏身石后的那十余名幸存的光頭,也在楊鐵心飛舞的鐵槍下,眨眼之間被盡數(shù)砸成了死光頭。
一口氣將這些小麻煩盡數(shù)解決,楊鐵心這才收槍凝神,目光炯炯地盯著那枯瘦老僧,同時暗自運氣驅(qū)逐老僧那侵入自己手臂上的內(nèi)息。
對面的老僧,也剛剛封住腰間的傷口,此刻正運功祛除傷痛帶來的不適,倒也沒急著反撲。
而這個時候,半山腰的瀛洲軍終于飛速登上山頂,并迅速散來,以半包圍之勢,將枯瘦老者圍在正中,刀盾兵在前,長槍兵居中,后方則是黑壓壓的一片弓箭兵!
被大軍包圍,尤其是對方還有一個幾乎能和自己抗衡的高手,枯瘦老僧不由得眉頭緊鎖,兩眼皮直突突。
狠狠地咬了咬牙床,枯瘦老僧這才再次開口道,“施主暫且住手,貧僧有話要說!”
老者說的是漢化,這次楊鐵心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得眼現(xiàn)狐疑之色。
老僧是個貌似應(yīng)該是個黃種人,只是膚色略黑,讓人難以分辨出到底是哪國之人!
況且,常年在熱帶雨林地區(qū)的人大多如此,倒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定了定神,楊鐵心這才沉聲開口道,“你是漢人?”
“漢人?唔,也是,也不是!”
“你到底是何人?有屁快放!小爺我可沒那么多閑工夫陪你胡扯!”
一面潛運玄功療傷,楊鐵心口中卻沒有絲毫的示弱跡象。
“貧僧只是個僧人!方外之人!漢人、梵人又或是爪哇人,又有什么分別呢?”
“哦?那活人和死人可有分別?”
疑似非常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番,枯瘦老僧這才認(rèn)認(rèn)真真地開口道,“這個,應(yīng)該也沒什么分別!”
“既然如圖次,楊某殺不殺這些和尚,想來在老和尚你的眼中也是沒什么分別把?既然如此,你又為什么要阻止楊某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