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聞其詳。”蘇鎮遠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逸坐正身子,認真道:“把大地安保公司做好,將人員培訓做到極致。”
蘇鎮遠看著他。
王逸知道他還沒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便又補充了句:“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之后才有資格談把握機會不是嗎?”
蘇鎮遠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將目光轉向香爐:“從十幾歲開始,我就很喜歡焚香。最開始,我喜歡的并不是這款’大夢’,而是一些沉香木屑、香丸等。而且,那時候的我也固執的以為,用沉香木屑熏香就是人間最享受的精神盛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熏香界的行家,他帶我體驗了許多以前我聞所未聞的熏香。”
“那個行家帶我打開了熏香世界的大門,也讓我突然意識到。有些時候,你之所以執著于某樣事物,未必是因為你有多么喜愛它,而是因為它在你是你現有認知中最合適的。但如果有朝一日你打破了現有認知,見識到更為廣闊的世界,那么你也許會發現,其實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它更適合你的存在。”
“于是,在認識那位行家之后,我開始嘗試許許多多不同種類的熏香,然后找到了這十幾年來都最愛的’大夢’。”
“蘇叔叔是個雅人。”王逸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笑著肯定了句后繼續道:“小子我就只是個莽夫,所以我信奉的東西也非常簡單,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千金難買我喜歡!”
如果是其它任何人說出這樣一句話,可能都會讓人他幼稚天真,但是王逸說出來就沒有這種感覺。他不慷慨激昂,也不意氣風發,但是語氣中卻有種難以言說的決絕。
那是遍閱滄桑之后來自內心深處的吶喊!
蘇鎮遠長長出了口氣:“以前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說過類似的話,然后就被壓在山下和飛禽走獸荊棘密林一起過了五百年。”
“也許初次見面就說這樣的話可能會顯得狂妄,但是此情此景,我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第一,我堅信公道自在人心;第二,如果公道偶爾不在人心了,那么我會讓它再重回人心!第三,我不會去招惹是非,但如果有人要動我身邊的親人朋友或者招惹我,那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王逸眼神銳利。
蘇鎮遠眼底閃過絲悵惘,“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如果早點接觸,相信他一定會很喜歡你,和你成為忘年交的!”
“是嗎,那有機會的話,倒還真的想見見那位前輩了。”王逸微微笑,不著痕跡的收斂了眼底的鋒芒。
蘇鎮遠點點頭,臉上看不出情緒。
略微思忖片刻后,他又問:“青洪之間的矛盾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略有耳聞。”王逸答。
“談談你的看法?”
王逸斟酌了片刻,隨后笑道:“蘇叔叔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想必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吧。”
“有。”蘇鎮遠不否認。
王逸又問:“蘇叔叔是有大果敢的人,如果我的答案與蘇叔叔有所偏差,蘇叔叔應該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思路吧?”
“如果你分析得有道理,會適當借鑒,然后完善原有思路。”蘇鎮遠很坦誠。
王逸點點頭。
他明白了蘇鎮遠的意思——這不是咨詢,而是一種試探或者說考驗——蘇鎮遠是想要通過他的分析,來看看他的大局觀、分析問題的能力等。
既然如此,他就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略微思索片刻后,他答:“利字當頭。青洪之爭,歸根結底不就是利益之爭么,那么,如果大家做好利益劃分,也許局面就改變了。青洪之爭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蘇叔叔和洪門中的能人異士們想必比我的見解高出數倍,我一知半解的就不細說關于這個利益劃分到底如何去做了。”
“利益分配么?”蘇鎮遠咀嚼著這四個字。
王逸安靜的坐在一旁,也不再插話。
半晌后,蘇鎮遠隨口道:“那位和你很像的朋友在錢塘,后天晚上我就會再過去一趟,一起過去玩玩?”
王逸一怔,隨即笑道:“求之不得,榮幸之至。”
事已至此,他已經基本明白了,蘇鎮遠今晚過來,確實是有心想要見見、試試自己的水深。
至于最后的邀約,怕是試探之后的獎勵。
蘇鎮遠發出邀約,那不管邀約的背后蘊藏著什么,至少說明自己已經通過了他的考驗。
好事。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免得影響你們休息。”蘇鎮遠說著站起身。
王逸也趕緊起身,相送。
“不用送了,就幾步路而已。”蘇鎮遠擺擺手,然后道:“文晴從小性子清冷,有些時候可能看起來會偏冷淡。”
“她就是外冷心熱,也就是看起來冷而已,實際上心地比誰都好。再說了,她可是南城大名鼎鼎的冷艷美人,如果我不好好寵著她,豈不是給她那些優秀的追求者和愛慕者們創造機會。”王逸露出笑。
蘇鎮遠也笑笑,隨即便邁開步子走向別墅外。
王逸慢他半步,和四叔、福光兩人并肩。
“王小子,你很不錯。”四叔對著王逸豎大拇指。
王逸露出笑容,緩緩道:“謝謝四叔褒獎。”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四叔真想和你好好打一場,切磋切磋。”四叔笑得很是朗爽,“很久沒有見過你這樣厲害的高手了。”
王逸笑笑,正要應答,前方的黑衣人已經打開了別墅大門。
蘇鎮遠邁步走了出去。
王逸等人緊跟其后,也邁步走了出去。
就在跨出別墅大門的瞬間,一股寒氣突然直沖天靈蓋,長期廝殺磨練出來的警覺讓他瞬間全身冒出雞皮疙瘩。
“小心!”幾乎條件反射的,他一把將蘇鎮遠撲倒在地。
子彈破空聲倏爾出現!
緊跟著,是子彈打擊在別墅地板上的刺耳聲音。
王逸滿頭冷汗,落地后馬上抱著蘇鎮遠翻滾了幾圈,唯恐狙擊手持續射擊。
翻滾到一片障礙物后,他低吼:“狙擊手在左斜對面的別墅中!”
四叔沖著兩個保鏢打了個眼色,隨即一起飛奔過去。
王逸側身翻滾,翻滾的同時快速掃了眼狙擊子彈射來的方向。
黑暗中的別墅如同一只潛伏的巨獸,狙擊手已經消失無蹤。
一擊不中就逃掉了?手法如此專業
,怕是來頭不小?
王逸暗暗心驚,連忙起身并拉起蘇鎮遠,關切道:“蘇叔叔,你沒事吧?”
“沒事,多虧了你關鍵時刻那一撲。”蘇鎮遠呼吸有些凌亂,顯然也是有些后怕。
目光掃了眼王逸所說的狙擊手藏身的別墅后,他周身爆發出一股煞氣:“看來是洪門最近這幾年都太低調了,這幫兔崽子居然把狙擊手都安插到老子家門口來了!”
“山主,您沒事吧?”福光誠惶誠恐,連忙小跑著跑了過來。
諸多個黑衣人也紛紛將其里三層外三層的護衛起來。
王逸則自顧自進入了別墅。
別墅地板被狙擊子彈打出了個清晰的彈道。
王逸圍著彈道觀察片刻,隨即站起身,目光再次轉向黑暗中的別墅。
從彈道的角度,狙擊手射擊的位置,他迅速在腦海中勾勒模擬出狙擊子彈飛行的軌跡。
“王逸,發現了什么嗎?”蘇鎮遠見他蹲在彈道邊不動,馬上出聲詢問。
王逸回過神來,答:“沒什么,就是在想,到底有什么人能夠請來這樣專業的狙擊手。”
回答問題的同時,他眼底閃過絲寒意。
基于模擬出的狙擊子彈飛行軌跡,他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狙擊手這次的目標根本不是蘇鎮遠,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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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狙擊手來暗殺自己的,會是什么人呢?
青幫?不太可能,以他們的行事風格,想要報復的話必定是大張旗鼓,帶著一幫打手將自己圍住。
東山集團?像。這家公司做事不擇手段,而且對自己恨之入骨,很有可能。
吳啟龍?也很有可能,找人打黑槍這種事情他做起來估計是得心應手,而且他對自己也是恨不能吃肉喝血的。
……
蘇鎮遠發出聲冷哼:“南城敢把主意打到我蘇鎮遠頭上的,也就只有青幫的人和東山集團那幫孫子了。不過青幫雖然心狠手辣,但是絕對做不出這等下作之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東山集團了,這幫賣國求榮的鱉孫,只要能弄到錢,給小鬼子磕頭認爹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蘇叔叔不喜歡東山集團?”王逸聽出了他話中的鄙夷。
“也就是和平年代,凡事都講個規矩。”蘇鎮遠頗為不屑,“否則就憑吳東山父子那兩條老狗搞人體器官組織走私、給洋人們販毒倒騰軍火這兩件事,我洪門就第一個滅了他。”
“東山集團還做毒品和軍火生意?”王逸又聽出了一個重點。
蘇鎮遠點點頭,“東山集團之所以能夠名列南城市三大名企之一,究其原因就是背后有個龐大的販毒、走私軍火團伙支撐。而且,你可能還不知道,吳東山背后的販毒團隊是整個華夏南部規模最為龐大的。”
王逸眼前一亮。
難怪東山集團海運產業排名明明在海潤集團的海運產業之下,每年創造的收入卻比海潤集團的海運產業多出幾倍。原來問題的關鍵在這里!
海運,如果東山集團的海上運輸出現問題,那么絕對是傷筋動骨的大傷吧?
就在他思緒飄飛時,別墅樓梯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你們沒事吧?”是蘇文晴,她嘴上這么說,下樓瞬間卻第一眼看向了王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