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射過之后,楊凌便道,“仔細驗看你們靶子,九中五以上者,站出隊列,負責教練其他弟兄。”
“現在可以練習裝填箭矢,但是不得放箭,免得誤傷袍澤,自行訓練一炷香的時間,下一輪檢驗未中三箭者,今日的午飯減半!”楊凌大聲喝道,下面的士卒立刻向楊凌臨時授命的教練圍了上去,畢竟這個懲罰實在是有些慘絕人寰。
楊凌見士卒學習熱情都十分高漲,便松了一口氣,趁此機會,向岳飛和嚴世臣的訓練場地走去,岳飛現在訓練的是刀盾手,人手一刀一盾,采取的是兩兩捉對抗衡的方法,分站兩列,一列側身出刀,另一列就舉盾相迎。
好多人的動作都不規范,戰場之上,氣力是很珍貴的,每一個動作必須要最有效,最省力,這樣才能更好的存活下來,不少人盾牌未曾遮掩及時,都被劈中,好在在他們手中的刀都是換了假貨,岳飛則是走上走下,糾正他們的姿勢,一邊自己親自示范,一張臉極為的嚴肅。
楊凌未曾上前打擾,時間金貴,畢竟按照歷史發展,就在這一兩月之內,童貫就要再度北伐,屆時還有幾人存活,孰未可知,現在對將士們嚴格一點,將來也就多了一份活下來的希望,戰爭之酷烈,楊凌是親身領教過得。
考慮到這幾隊軍戶都沒學過武藝,繁雜的招式練習只會讓他們混亂,而且戰陣上復雜的東西也是無用。
楊凌轉身便往嚴世臣所部走去,三種訓練方式全是岳飛統籌的,對于長槍手的訓練最為重要,畢竟若是兩軍對壘,尤其是遼人騎兵甚多,而自己這邊大多是步卒,而騎兵沖至陣前,長槍手是站在最前面壓陣的,即便是步軍對壘,長槍手所要承受的角色和傷亡程度都是最大的。
而槍術繁雜,但是戰場之上,廝殺的卻只是那么幾招而已,岳飛乃是河南人,但是他的槍法卻是正宗的河北大槍,他便從自己槍術中檢選出了最有效用的幾招,畢竟一些簡單有效的殺敵技藝,戰場上的招式往往越簡單越有效,若是賣萌裝帥的挽上一兩個槍花,無疑就是作死而已。
長槍兵要做到的就是出槍迅速,兩人對殺,后發先至者不在少數,出槍的速度便決定了生與死。
眾人當面就是稻草人,嚴世臣看眾人列好隊,便是一聲大喝:“抬槍!”
“嘩啦”一聲,全體都將長槍抬起,紋絲不動,這個時候,嚴世臣便一個個走過去,若是姿勢不標準的,比不得岳飛的耐心指導,嚴世臣當下就是一棒子敲下,“直娘賊的,弓步打開,這個熊樣兒,能使出氣力嗎?站好了,若是連個稻草人都刺不倒,且不說日后日后見陣能不能活下來,先摸一摸你們的胯下,還有沒有鳥……”眾人聽罷,胸膛挺得更直了,這一番下來,起碼有十幾人吃了嚴蠻子的軍棍,待到糾正的差不多了,嚴世臣這才吼道,“殺!”
手中的長槍立刻刺出,面前數十稻草人應聲倒下。
“第一槍倒是有勁兒,就是不知道能使動幾次?”嚴世臣道,“只是出槍的速度還要再快一點,重新把稻草人立起來,盡量往小腹刺。”
“抬槍,殺!”
簡單的兩個動作,反反復復的抬槍,刺出,如此數十次,直到雙臂酸軟,依舊是機械的重復著。
“狠狠地往前刺,每一槍都要全力出手,把面前的稻草人當做遼狗,你一定要刺得比他們快,不然就是你死。”嚴蠻子提著棍棒來回走,看到誰發虛力耍滑的,上前就是一頓棍棒,絕不手軟。
楊凌遠遠的看著場中各人整齊劃一的動作,唉,果然是棍棒教出好兒郎,三人的訓練倒是嚴世臣所練最有成效,短短幾日,便隱隱有了凌厲肅殺的氣質。
楊凌點了點頭,如果如這樣練個兩三個月,屆時再讓他們見陣見血,便是一支能戰的軍馬。一眾青壯雖說初時猶如一盤散沙,但是經過幾天的整練竟然也是有模有樣。
若是換了一個人在此絕對會大吃一驚,就是在西軍,可堪一戰之士非得以老帶新,一兩年方可初成戰力,類似楊凌這樣兩月便可迅速成軍的練兵之法,除了讓人嘆為觀止以外,還有什么好挑剔的?
原因很簡單,一個長槍手僅僅只訓練致命的幾招,做到令行禁止便可。這對于練兵的難度和時間來說自然是極為寬裕的了。
當然,這里面不乏岳飛這位當下還是聲名不顯的抗金名將的功勞。
其實楊凌也很好奇,經過幾番接觸下來,楊凌發現,岳飛不過與自己年歲相當,但是在軍事和練兵一道之上卻已經是初顯崢嶸,每每一至緊要之處便能提出拍案叫絕之策。
湯懷,王貴,張顯幾人都以他馬首是瞻,真不知道這廝是哪里學來的偌大本事,這種人一旦經歷一兩次戰陣,便能迅速成長起來,扛起一軍之重責,這是天生為戰事而生的。
“鵬舉,這幾日以來你的訓練方法已經得到了印證,不得不說是極好的,但是最大的問題不在練兵之上,將士們未曾見血,就始終只是青壯而已。算不得官軍。”楊凌正坐在上方的座椅,下首便是羅延慶,嚴世臣,岳飛三人。
不得不說,剛開始的時候,羅延慶,嚴世臣對岳飛可是老大意見。
俺們陪著二哥出生入死才有了今天,你岳飛憑什么初來乍到便得高位?
正因為如此,嚴世臣每每一見岳飛便是鼻孔朝天,羅延慶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重重的一抱拳,屁也不放一個。
廝殺漢便是如此,不善言辭,性子直,為人豪爽。
二人心里雖然存了老大意見,但是還是楊凌的安排卻又不得不從,一雙虎目幽怨得就差撒嬌賣萌了。
即便如此,岳飛依舊是頂住了壓力,如今短短時日便軍心若此,將士可用,不得不說,其中大半都是岳飛的功勞。
兩人這才服氣,“二哥的眼光果然是不差,姓岳的肚子里果然有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