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奔波了整整一個晚上,頭發(fā)衣衫早已濕成一片,他也不知道衣衫里含著多少雨水、多少汗水,總之他再也走不動了。當(dāng)此之際,他坐在一處小巷子里的一個路邊攤上,問煮面的老板要了一碗陽春面,幾口下肚之后卻是沒有了胃口。
“菡兒,你到底在哪里?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沈孤鴻心中默默的念著,強(qiáng)迫自己將那剩下的大半碗面給全都吃完。然后給了老板幾個銅錢,正要起身,忽然見得有十幾個武林中人給圍了上來,那為首的一人正是在汴京城內(nèi)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向小龍。
“閣下這是什么意思?”沈孤鴻時下還不知道天印大師已死,更不知道他已經(jīng)被背下了殺害天印大師的黑鍋,當(dāng)下他能忍住性子問向小龍,主要還是有幾分欣賞這人的。
“哼,神箭公子,你逃不了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通知盟主去了,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向小龍在鏡湖山莊見過沈孤鴻箭矢的厲害,這個點上說不害怕絕對是假的,他是汴京的本地人,對于汴京城內(nèi)的大街小巷自是甚是熟悉,從昨晚葉千華命令下出,到今日早晨,已經(jīng)有數(shù)撥人進(jìn)入汴京城來尋沈孤鴻和青菡了。
“閣下能否說的明白一些,在下為什么要逃?”沈孤鴻心中堆滿了疑惑,混著擔(dān)憂,當(dāng)真是煩躁到了極致。
“你休想狡辯,天印大師就是你殺的,證據(jù)齊全,就算是你手段如何通天,又怎能瞞過天下英雄!”向小龍說話時,死死的盯住沈孤鴻背上的玄鐵盒子,不僅如此,手中的長劍也早已出鞘。
沈孤鴻聞言心下一顫,道:“你說什么?天印大師死了?”
向小龍冷笑一聲道:“我先前以為你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如今卻是敢做不敢承讓,看來是是向某人眼睛瞎了!”
沈孤鴻冷哼一聲,道:“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
向小龍面色變幻幾下,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讓向某人來領(lǐng)教神箭公子的高招!”
沈孤鴻淡淡道:“請!”
“上!”向小龍長劍一挺,向著沈孤鴻刺去。
當(dāng)此之際,那與向小龍的十幾人卻是站在一邊瑟瑟發(fā)抖,無人敢動。以沈孤鴻如舊修為,向小龍這角色在他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加上向小龍心中亦是有恐懼,這看似凌厲的一劍,卻是處處破綻。沈孤鴻右手探出,食指與中指夾住刺來的長劍,輕輕一扭,向小龍連人帶劍頓然在空中翻滾幾下,頓然墜落。砰的一聲,向小龍的身子砸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原來神箭公子躲在此處,倒是讓我等好生難找!”蕭澗的聲音傳來,但見得司徒朔方、葉子恒、蕭澗、燕芬芬、金章等人一同走來。在這時,只見得蕭澗右手舉起一揮,眾人頓然散開,將沈孤鴻圍在中間。
向小龍見得葉子恒等人到來,繃緊的神經(jīng)才松下來,葉子恒將他扶起,道:“看來在這汴京城內(nèi),找人向兄確實第一。”
“慚愧!”向小龍能找人不假,可是遇上沈孤鴻這等高手,但凡沈孤鴻有半點殺心,他就去見閻王了。
“神箭公子?好大的威名,可惜卻也只是江湖敗類,今日不知道你的箭能殺得了幾人?”蕭澗的話語中帶著些許譏諷之色。
沈孤鴻道:“看來你們今日是要?dú)⒃谙铝耍俊?
葉子恒道:“你殺了天印大師,今日的結(jié)局早就應(yīng)該想到!”
沈孤鴻搖頭道:“我沒有殺天印大師!”
“哼,任你如何狡辯,今日也只有死路一條。”司徒朔方道。
沈孤鴻雙目中閃過冷色,道:“當(dāng)真要走到動手的地步嗎?”
“若是神箭公子誠心悔過,我等自然不會動手,一切交由盟主定奪!”蕭澗誘惑道。
沈孤鴻知道,蕭澗乃是這堆人中心機(jī)最深的,當(dāng)下他淡淡一笑,道:“本無過,如何悔?”
“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怪不得我等了!”蕭澗本來是要沈孤鴻放棄抵抗,如此便可輕松的將沈孤鴻殺了,當(dāng)下看來,卻是不能了,但沈孤鴻背上的靈寶弓和追風(fēng)箭卻是最要命的。沈孤鴻能射傷鬼面閻羅,蕭澗等人雖是自負(fù),但卻是不敢與鬼面閻羅相比,是以他們雖是動著嘴皮子,但都沒有動手。
葉子恒見得沒人動手,他目光微微一閃,大聲道:“諸位,他只有十支箭矢,而我們這里卻是有上百人,大伙齊肩上,為我武林正道除去這禍害。”
眾人聞言,均是身子一正,顯然葉子恒的話起到了一些作用,卻在這時,沈孤鴻的笑聲似驚雷一般響起,體內(nèi)真氣不運(yùn)自轉(zhuǎn),氣勢陡然而發(fā),以他為中心的丈余距離之內(nèi),均是被那如刀如劍一般的氣勁給交織中,離他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開。沈孤鴻又按動玄鐵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靈寶弓和追風(fēng)箭給取出,道:“好啊,那就請葉兄來賜教了!”
葉子恒被沈孤鴻的氣機(jī)鎖定,頭皮不由發(fā)麻,當(dāng)下他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他竟然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腳下移動不得半分。到了這個點上,葉子恒把心一橫,道:“不錯,在下確實不是神箭公子的對手,可是我為正道而死,死得其所,當(dāng)神箭公子的箭矢穿過我的軀體的時候,也正是我葉某人名滿天下之時。”
蕭澗等人當(dāng)此之際無人敢上前一步,都驚恐的看著沈孤鴻與葉子恒。
沈孤鴻嘴角笑意不減,譏誚之色越來越濃郁,追風(fēng)箭已經(jīng)搭在靈寶弓之上,右臂拉動弓弦,刺人心神的響聲不斷發(fā)出,令得眾人的心都加快跳動。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就葉兄的美名,這樣一來,你應(yīng)該會感激我吧?”沈孤鴻大笑一聲,對準(zhǔn)葉子恒的弓箭已經(jīng)拉滿。
葉子恒這種人要是不怕死,那簡直是比公雞會下蛋的笑話還要好笑。他適才那番話語,不過是抱著丁點希望,激沈孤鴻放棄殺他,如今看來,沈孤鴻根本就不為所動。當(dāng)此之際,葉子恒額頭之上的汗珠不斷冒出,背脊處早已將衣衫給濕了一片。
“沈兄有話好說!”葉子恒終于軟下,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沈孤鴻的追風(fēng)箭,盡顯焦急恐懼之色。
沈孤鴻譏笑道:“怎么,葉兄不是要名滿天下嗎?莫非是對于名聲不感興趣了?”
葉子恒當(dāng)下一輩鎖定,半點動彈不得,他尷尬一笑,道:“名聲對于我等來說,如浮云一般!”
沈孤鴻聞言,再次放聲一笑 ,那笑聲極是刺耳,蕭澗等人見得沈孤鴻那狂樣,卻都是一陣臉紅,因為他們真的怕死,更是被沈孤鴻給嚇住了。
“好一個名聲如浮云!”沈孤鴻將箭矢對著圍著他的人走了一圈,又道:“葉公子說名聲如浮云,在這里的諸位不知道有誰希望名滿天下的?”
眾人如同葉子恒那般都死死的盯住沈孤鴻手里的追風(fēng)箭,當(dāng)下誰都不敢說話。
沈孤鴻道:“好,既然沒有想成名的,那沈某就先行告辭了!”
沈孤鴻時下已經(jīng)將搭在靈寶弓上的追風(fēng)箭取下來握在手里,身影漸去漸遠(yuǎn),但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攔他。
鏡湖山莊,議事大堂之上,蕭澗、司徒朔方、葉子恒等三人站在大堂中央,莫清風(fēng)、蕭戰(zhàn)、宋鏡若、白止揚(yáng)等武林明宿均在。
“你們說他拒捕?”葉千華的聲音在空闊的大堂上傳響,莫清風(fēng)、映庭等與沈孤鴻關(guān)系較好的人都沒有什么表情,他們知道,以沈孤鴻的性子,又怎會任人隨意拿捏?這也是他們急著先找到沈孤鴻的原因,如今看來,卻還是慢了一步。
蕭澗道:“他不僅拒捕,而且還威脅葉兄。”
葉子恒聞言,面色變幻幾下,以他的身份,被沈孤鴻威脅的事要是傳到江湖上,對于他的名聲的害處恐怕難以估計。
葉千華見得葉子恒神色變幻,淡淡道:“神箭公子年紀(jì)雖輕,但他早已是世間的頂尖高手,爾等抓不住他不丟人。”
葉千華將沈孤鴻抬得極高,當(dāng)然是為了保全葉子恒的面子,當(dāng)下他又道:“若是他肯來鏡湖山莊澄清一切,不管事實如何,本盟主都有義務(wù)查清此事,但時下既然他不把我武林正道放在眼里,那我等也不必顧忌許多,當(dāng)然,如果他能悔過,愿意束手就擒,我武林正道也不會為難他的。”
莫清風(fēng)聽得眉頭微皺,葉千華如此一說,這就是對沈孤鴻下了通緝令,而且還死活不論,如此一來,沈孤鴻要洗清自己的冤屈,恐怕只得將殺死天印大師的兇手抓住。
“阿彌陀佛,貧僧認(rèn)為兇手不是沈施主,還請盟主不要為難沈施主了!”天正大師站起身來,說道。
葉千華目光一閃,道:“此事雖然是少林之事,可畢竟發(fā)生在鏡湖山莊之內(nèi),這涉及的不僅是少林寺,還有我鏡湖山莊,當(dāng)然,若是天正大師能代表少林,不追究兇手,那我鏡湖山莊同樣也可退一步。”
天正大師道:“不瞞盟主,貧僧已經(jīng)休書回少林了,至于結(jié)果是什么,恐怕還有些時日才可定奪。但是在書信未回之時,還請盟主暫時撤銷對沈施主的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