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尸體的下巴,有些不自然的下垂。
我是學醫的,這種情況立刻就判斷出來,要么是墓主以前下巴受過傷,愈合后導致這種不自然的姿勢,要么就是,嘴里有東西!
我帶上手套,硬著頭皮撥開尸體的雙唇,果然,嘴里真的含著一個珠子!
那珠子無比漆黑,墨汁一般黑的深邃,被尸體上下牙關卡在嘴里。
“這就是尸**嗎?”胡翔大喜過望,立刻就要伸手去拿。
我趕緊打掉他的手:“別碰尸體,這尸體保存這么完好,你不帶手套觸碰的話,尸體就會接觸到陽氣,容易引發尸變,你看這樣的尸體,要是變成僵尸站起來,咱們對付得了嗎?”
胡翔召集了:“那你趕緊把尸**拿出來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時候說這是尸**了?這是翡翠琉璃珠,說是翡翠,只是因為顏色墨綠而得名,其實是一種特殊飼養的河蚌所產的珍珠,這顆珠子,尸體咬在嘴里,可保千年不腐。”
“別說千年,只要沒人碰,這尸體就能永遠保持這個模樣,想腐爛都難,翡翠琉璃珠會吸收尸體的尸氣,吸收的越多,顏色就越暗,你看這珠子,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不出我所料的話,在尸體的肛門應該還塞有一顆翡翠琉璃珠,兩顆珠子阻擋了尸體與外界的氣息交流,這才保持尸體千年不腐?!?
“如果現在拿掉這顆珠子的話……”說到這里我賣了個關子。
“會怎么樣?”胡翔果然追問。
“我也不知道。”我道。
“???”胡翔沒想到我賣了個關子,竟然自己也不知道。
我又道:“因為我不確定他會往哪種可能性發展,按理說尸體表面的尸氣已經消散,內部的尸氣只有兩種去向,要么被兩顆翡翠琉璃珠吸收,要么憋在體內尸變,如果是前者,你拿掉珠子,尸體會立刻腐爛,只剩一副骨架,化作飛灰也有可能,反正已經徹底無害,但是后者的話,那就會變成你所說的,金身尸王,咱們仨的命怕是都要交代在這?!?
我的話說完,胡翔明顯是打了個哆嗦,不知所措起來。
我轉過頭看向韓開:“韓大師,這個地方,你覺得成為養尸地的可能有多大?!?
韓開聞言沉思,過了一會兒,說道:“所謂養尸地,簡而言之就是尸體埋在這里,會奪天地精華,取日月靈氣,地氣供應,尸身不腐,極易養成僵尸的地方,與之相反的則是厭尸地,在厭尸地,尸體會飛快腐爛,所有防腐手段的效果都會大打折扣,并且產生僵尸的可能性非常低?!?
“這兩種風水穴實際上并沒有明顯的分別,從外面看的話,其實都是風水很好的墓葬地點,就好像一把刀,你可以只切水果,也可以用來殺人,或者用來自衛,一切還是看人?!?
我道:“就是說,無法判定,這里是否是養尸地還是厭尸地了?”
韓開點點頭:“養尸地,可以通過風水大家的布置變成厭尸地,而厭尸地,亦可以通過手段變成養尸地,人外有人,老夫風水造詣雖然還可以,但絕不敢妄下定論信口開河?!?
我點點頭,韓開的話還是可信的,不過對于我們目前的處境并沒有什么幫助,我無法判斷拿掉翡翠琉璃珠之后,尸體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
“小兄弟,咱仨就你腦瓜好使,想個辦法吧,咱都走到這了,也不能回去啊?!焙枵f道。
我思考了一會兒,放下背包:“我們先做好尸體會尸變的準備,然后再拿開翡翠琉璃珠,如果變成僵尸,咱就斗一斗,如果尸體化作飛灰,那更好,咱們直接拿了尸**走人?!?
他倆分別表示可以,我們立刻開始了布置。
“可是怎么對付僵尸呢?”胡翔問道。
我拿出包里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用這個繩子,圍著那四個柱子系上,不用系多高,到膝蓋就行,傳聞僵尸的腿不能打彎,只能蹦著走,咱們弄出個絆腳繩,僵尸被繩子絆倒了就站不起來,然后咱們就用糯米,黑驢蹄子,好好會會他?!?
“好!”
他倆答應,我們立刻就動手。
我帶來的繩子很長,這次下墓準備還是比較周全的,這么重的包背了一路,也算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了。
繩子在每根柱子上都繞了一圈,然后扯到下一根柱子,最后繞回原點打了個死結。
我把帶來的一包糯米分成三份,每個人都放在口袋里,黑驢蹄子也有三個,一人拿了一個,至于折疊鏟等武器,自然也不忘了攥緊。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三人圍在棺材旁邊,我帶著手套,小心的拿出了尸體口中的翡翠琉璃珠。
剛一拿出,我也不管這珠子多值錢,直接就扔棺材里了,然后抓緊了手里的三齒撬,準備就等著尸體起來,立馬就是一撬棍砸下去,不管你金身尸王多厲害,先讓你懵一下!
與此同時,韓開和胡翔也都攥緊了撬棍和折疊鏟,做好了“恭迎”尸王的準備。
然而,我們的準備似乎是徒勞了。
或許這里不是養尸地,或許壁畫真的只是和我想的那樣,只是墓主的心理戰,或許我們的準備都多此一舉。
翡翠琉璃珠被拿出了之后,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去,速度之快,堪比用針扎氣球。
枯萎之后的模樣,跟被針扎了的氣球也差不多,或者說跟外面墓室的尸體差不多,原本高大威武的墓主人,臉頰飛快下陷,嘴唇都干癟下去,露出了上下兩排牙,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漏氣一樣收縮,不出一分鐘,剛剛還跟活人差不多的尸體,就變成了骨瘦如柴。
骨瘦如柴都無法形容,就好像骨架上套著塑料袋,跟骷髏真的沒什么區別。
我看著棺材里的骷髏,突然感覺一陣輕松,預料之外的輕松,我還以為避免不了一場死戰呢。
長出了一口氣,我拿出匕首,準備剖開干尸腹部,取出尸**。
匕首刺下,還沒等刀尖扎入干尸,我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一只漆黑的,干瘦的,仿佛枯骨一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