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佩也正與顧景云說這個話題,不過她卻是叮囑自家外甥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眼,要與寶璐同心一力。
她道:“不要覺得寶璐什么都聽你的便覺得她性子軟,其實她倔強得很,觸及了她的底線,便是天王老子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會退后一步的。所以你得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否則把媳婦弄丟了,我們可不幫你。”
何子佩最擔心的便是外甥仗著自己聰明做出什么糊涂事來。
聰明人做糊涂事殺傷力可是很大的。
顧景云卻滿臉無奈,為什么大家看他都一副負心漢的樣子?他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但見何子佩擔憂成這樣,他還是壓住心里的無奈點頭保證道:“您放心,寶璐是你們親自教出來的兒媳婦,我就是把自個丟了也不會把她丟了的。”
何子佩嘆息一聲,滿目憂慮的放他走了。
顧景云抽了抽嘴角,轉身就去書房拿自己要帶的書,走到一半才想起還沒到母親膝下聆聽教誨呢,忙又轉身回后院。
何子佩正在小姑子房間里,將她囑咐顧景云的話又與小姑子說了一遍,擔憂道:“我自然知道景云是個好孩子,但為我們平冤已成了他的心病,我只怕他為了達到目的……”
秦文茵淡笑道:“嫂子放心,在景云心里,寶璐是和我們一樣的,他又怎么會為了親人又舍棄親人呢?”
“可京城有顧家……”
現(xiàn)在的景云自然不會,可到了京城就會與顧家打交道,那畢竟是他的父族,到時候顧家只要日日挑撥,再多加為難小兩口,他們感情再深也會出問題的。
景云和寶璐再穩(wěn)重聰明,再感情深厚也只是兩個十來歲的小孩,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易沖動,感情也最波動。
秦文茵沉默半響才道:“景云與他父親不一樣,嫂子即便是不信他,也該信大哥,他可是大哥一手教養(yǎng)長大的。”
何子佩嘆氣,就算是擔憂也沒別的辦法,景云肯定是要走的,他總不能一輩子跟他們呆在這罪村里,何況他還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
顧景云站在窗外聽了半天悄悄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轉身就走,回屋看到黎寶璐正一邊哼著歌一邊給他打包衣服,就問道:“我看上去很像負心薄義的男人嗎?”
黎寶璐上下掃描他,面如白玉,姿儀俊美,一雙眼睛認真看著她時猶如星光璀璨,比她這個女子還要漂亮,加上面帶一分病容,別人怎么想她不知道,反正黎寶璐見了他就想擋在他面前保護他,這樣的美人就該護在懷里疼愛……
腦洞開得太大,黎寶璐輕咳一聲回神,面上嚴肅的搖頭道:“不像,負心薄義的男人怎么可能長你這樣?”你這樣的美人應該擔心別人負你才對。
顧景云不知她心中所想,還微抬著下巴驕傲的道:“你放心,舅母擔心的事不會發(fā)生的。”
他是有多無能才會用自己的妻子去交換利益?
黎寶璐不解的眨眨眼,顧景云也沒解釋,直接抬著下巴指著她包好的包袱問,“就帶這么點東西?”
黎寶璐轉頭看堆滿桌子的包袱,無語道:“這還少啊,我還想再減減呢,最好每人就帶兩套換洗衣服就成。”
顧景云抿嘴不語,半響才道:“我的茶壺茶杯必須帶著,日常泡茶要用,還有我的枕頭,外頭客棧的東西不知道多少人用過,毯子太大就不用帶了……我去書房收拾一下,一會把我要帶的書和筆墨紙硯給你。”
黎寶璐:“……”
好在顧景云就帶了一本辭典和自己的一本冊子,剩下的便是最常用的筆墨紙硯了。
黎寶璐挑挑揀揀,最后從十來支筆里挑出了四支,其他依然放進筆筒里,“筆就帶四支,路上要是要用到別的再買。”
又將紙?zhí)蕴瓉砹艘淮蟀耄皫б豁硲本托校粔蛄嗽儋I,這些東西外面都有的賣……”
即便減去了很多,最后一打包依然有三個大包,還全都是顧景云的東西。
黎寶璐回屋把自己的包袱拎過來放在他的行李上,瞬間將它們比得更巨大了。
顧景云看著她的小包袱也默然無語,“你里頭裝了什么?”
“兩套換洗的衣裳。”
“再多裝一點吧,”顧景云攏著眉頭道:“不然要是下雨了你連換洗的衣服都不夠。”
“哎呀,”黎寶璐拍手道:“差點忘了,要多帶一點油布,不然下雨怎么辦?”
黎寶璐目光炯炯的看向顧景云,“要不我們把行李再減減?”
顧景云一凜,立即拒絕,“不行,東西不能再減了。”
“但東西都是我背,我才十一歲,你忍心嗎?”
顧景云看了看她的小身板,最后道:“到了縣城我們就買頭驢,再買輛驢車。”
“你有錢嗎?”
顧景云咬咬牙,道:“我有!”
黎寶璐轉身就去廚房收拾了不少的調料品,又把兩個鍋找來,笑瞇瞇的對他道:“既然要買車,那就多收拾一點東西。”
顧景云頗為無語的看著她忙碌。
第三天一早全村老幼都來送他們,顧景云名義上可是全村小孩的老師,這些年黎寶璐也沒少為大家免費看病,所以每個人都依依不舍的看著倆人。
顧景云一走,孩子們就沒有免費的學上了,黎寶璐一走,大家以后就不能免費就醫(yī)了。
白一堂把自己最滿意的一副弓和一副弩給塞進行李里,叮囑徒弟道:“你現(xiàn)在雖把本門的內功心法都學會了,但你年紀小,比起那些練了二十來年的武功高手還是差得遠,所以出門在外要小心,也不可荒廢了功夫,每日記得打坐練功。”
“師父,以我的功夫現(xiàn)在江湖中能排幾等?”
白一堂不甘愿的道:“二等末尾吧,所以你還是要小心再小心。”
黎寶璐樂得見牙不見眼,一等的高手可就那么十來個,她能排上二等,在外頭行走應該就沒什么可懼怕的了,她又不是去闖蕩江湖,她是陪著相公去趕考的小娘子而已。
白一堂看不過眼,打擊她道:“不是人不去找麻煩,麻煩便不來找你,你得低調些知道嗎?”
“知道,師父放心,我一定不告訴別人我會功夫,充分發(fā)揚白豬吃老虎的崇高精神……”
“說人話。”
“我一定縮著脖子不讓麻煩找上門來。”
白一堂不滿的哼哼兩聲,繼續(xù)道:“別讓人摸準你的武功路子,先用弓弩,不行再動手,刀劍拳掌你都學過,輪著來,不行再上本門武功,知道嗎?”
黎寶璐點頭。
白一堂就嘆息道:“當年你師父我就是不懂藏拙,一進江湖就鋒芒畢露,這才落魄至此,你可不能跟師父學啊。”
“師父放心,我一定不學你!”
白一堂心中一堵,瞪著眼看她,黎寶璐沒留意,而是頻頻向后看,問道:“師父還有何囑咐,沒有我就走了。”
“沒了,”白一堂沒好氣的道:“走吧,走吧,真是女大不中留,記得別荒廢了武功就行。”
本門內功心法是一等功法,只要持續(xù)練下去成為一等高手指日可待。
黎寶璐的修煉速度比他還快些,他能在二十六歲時成為名震江湖的白衣飛俠,她只怕比他更快。
說起來這個徒弟收的倒不虧,根骨只中上,資質前期差得他想要自殺,那時候不管怎么教她都練不出氣勁,但才練出她就好像開了九竅一樣,內力蹭蹭的往上漲。
這樣資質優(yōu)異的好徒弟不能拿出去炫耀真的好憋屈。
白一堂默默不舍的跟徒弟揮手。
秦文茵正拉著兒子叮囑,“到了京城先去顧家拜訪,”她含著淺笑道:“他們畢竟是你祖父母和父親,該盡的禮節(jié)要盡到,別讓人抓到把柄。”
顧景云微笑道:“娘放心,我都懂得。”
秦文茵看向朝他們走過來的寶璐,低聲道:“把寶璐看好,她脾氣直,別讓她受欺負。”
“娘放心。”
秦文茵瞥了眼正招呼村民的大哥大嫂一眼,輕聲與顧景云道:“等寶璐過了十六歲再圓房,以后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姓秦。”
“是。”顧景云想也不想的應下。
秦文茵眼一熱,放下心來。
何子佩拉住黎寶璐叮囑她要好好照顧顧景云,一旁的秦信芳滿臉無奈,等他終于把人從人群中拉出,正式開始上路后太陽都跳過了山頂。
“我們還要去找里長拿婚書和戶籍改簽證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城門關閉前進城。”
“早兩日我們便把婚書給里長了,他應該弄好了,我們去拿了就走,應該來得及。”顧景云走在板車邊,扭頭對黎寶璐道:“我們再快一點?”
黎寶璐便加快了腳步。
秦信芳無語的看了眼兩手空空的外甥,上前扶住車轅,“寶璐,舅舅來推。”
“不用舅舅,我一人就行。”黎寶璐忙拒絕。
顧景云也攔著他道:“舅舅您別插手了,讓寶璐自己來,這樣更快些。”
頓了頓又道:“您要是累了上板車坐坐也行。”
黎寶璐連連點頭,“一點都不重,跟師父上次打的野豬輕多了。”
黎寶璐一身內力沒處使,正好在此用上,反正晚上睡覺前打坐半個時辰再睡一晚上就恢復了,而且用空后再打坐內力增長速度明顯要快。
平時她除了跟師父打架,便是扛著鋤頭跑到地里用內力刷刷的鋤地,既輕松又能鍛煉消耗內力,一舉兩得。
但從未習過功夫的秦信芳顯然不知道這點,他覺得這是外甥在欺負寶璐老實,忍不住對他說教道:“景云,你別總是欺負寶璐……”
顧景云差點抓狂,為什么每個人都覺得他會欺負黎寶璐?
明明他對她一直很好,真要論起來,還是寶璐更經(jīng)常欺負他呢!
黎寶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埋頭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