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宗延慶含笑問道:“閣下看我們同洲的人才如何?”孫昂實話實說點評道:“剛才那個平山武還不錯,武道悟性很高。可惜的是年紀太大了,沒有什么可塑性了。而且他似乎壓制傷勢,強行出手,恐怕……”
他不用再說下去,宗延慶也明白意思。宗延慶不由得暗暗嘆息:“是啊,很可惜。”
然后他才說道:“閣下,演武大會最后,我們宗家會派出年青一代的杰出者,接受五龍年青一代的挑戰,不知道閣下可否到時候指點一二?”
孫昂原本打算只出席今天的演武大賽,宗延慶這是變相的請他多待一天。
似乎視覺出孫昂有些不悅,總楊慶立刻說道:“若是閣下時間不方便,我可以請家中的晚輩先行拜見閣下。”
孫昂想了想,道:“還是明天吧。”
宗延慶大喜,躬身一拜道:“我替同州所有的青年才俊,感謝閣下給他們機會!”
孫昂一笑,并不多說。機會他可以給,但是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他們自己了——事實上孫昂也很清楚,并不是他們努力就一定能夠獲得自己的青睞,因為丹器師太看重資質了。
第一天的演武結束,平山家一路高歌猛進,又擊敗了兩個世家。不過這兩個世家的實力并不強,平山武沒有親自出手,而是讓手下的武者出戰。
“同州五龍”評定的是整個家族的勢力,因而家族可以選擇出戰的人選。
孫昂在宗延慶的陪同下首先退場,而后才是同州的各大世家武者們。對于那些老一輩來說,這種順序乃是天經地義,他們早已經習慣了。
可是對于平山同這種毛頭小子來說,心中就有些不爽,忍不住要問一句“憑什么”?
可能是因為兩個人八字不合,他從一見到孫昂的時候就看他不順眼,現在更是嚴重。他沖到了孫昂和宗延慶的身邊,大聲喊了一句:“喂!我知道你的底細,小心點!”
孫昂就好像沒有聽見一眼,臉上帶著淡然的為笑和宗延慶一起朝外走去。鄧太吉卻勃然大怒,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逼近命天境的強大勢力爆發,整個演武場上一片寂靜!
這是巔峰武者的示威,境界在他之下的全部臣服!而整個同州,除了孫昂身邊的人,再也找不出一位至尊強者。
平山同一身冷汗,感覺整個人掉進了萬年冰窟,全身被冰封動彈不得,而頭頂上還有一頭強大的九階暴獸在盯著自己!
孫昂淡淡一聲:“小孩子而已,你跟他計較什么?”
鄧太吉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躬身應命道:“是,屬下知錯。”
孫昂一擺手,帶著人離去,平山同這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有些驚魂未定:“剛才是怎么回事?”
周圍其他人看也不看他,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平山武:“教子無方啊,得罪了這么一位大人,就算是你們平山家晉升同州五龍又有什么意義?”
平山武臉色難看,但是看到驚魂未定的兒子,還是勉強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這么多年了,咱們家什么風浪沒有經歷過?走,回去慶功。”
平山卉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蠢貨!”
平山同被姐姐罵了,也不敢發作,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姐,我這是還不是為了你?誰讓那小子第一次見面就要往你身邊湊?”
“真的嗎?”平山卉停下來,認真地看著他:“分開之后,他可曾在咱們面前出現過?”
平山同卡殼:“我……我剛才覺得他是個騙子嘛。”
平山卉搖搖頭,懶得再和她多說了。
是夜,宗延慶發現自己終于找到了和孫昂閣下的“共同愛好”了,美食!
他設宴款待孫昂閣下和他的屬臣們,練恒古懶得出席,自己躲在客棧內宣城閉關。他也是君臨級,整個暗海七界而能夠傷到他的人不多,因此三位雄霸級的屬臣全都跟隨在孫昂身邊保護。
而城主大人的宴會十分豐盛,各種同州特有的美食流水般的上來,孫昂的實力豈是等閑?不管什么上來,一定是空盤子下去的。
他一個人至少吃掉了六十人份的美食。宗延慶在一邊眼睛發亮:“想不到,閣下也是此道中人!”
宗延慶實力稍遜,不過也吃掉了二十人份的美食,兩人一下子有了共同語言。
孫昂笑道:“真沒想到,原來大元又如此之多的美味,早知如此,就逼著谷梁那家伙給我每年送一點了。”
他說道谷梁,宗延慶尷尬一笑。
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嘻嘻嘻,昂少,想要你就說啊,我一定多多給你。來人啊,給朕準備一份我大元美食的清單,先給昂少送過去,他看上什么立刻用大乘符印傳送過去。”
孫昂一敲桌子:“你怎么來了?”
谷梁一身便袍,從門口一蹦躥了進來,見到孫昂一臉討好:“昂少都來了大元,我怎么能錯過呢?”
這家伙是徹底被孫昂打服了。
谷梁一出現,滿場跪倒:“恭迎吾皇!”
谷梁已經繼承了大元皇位。他當初差點被剝奪了皇位繼承人的資格,是因為孫昂。后來順利即位,也是因為孫昂。
只是現在的谷梁陛下,表現的沒有一點皇者風范,完全就是一個賤骨頭。明明孫昂一臉嫌棄,他還硬要湊過去:“昂少,我挨著你坐下好不好?”
孫昂:“我不習慣兩人一張桌子。”
“沒關系,來人呀,給朕在這里加一張桌子,離昂少近一點,再近一點!哎呀你個廢物,就不能把兩張桌子貼緊放嗎?”
“過去一點!”孫昂皺眉。
谷梁一點脾氣沒有:“好、好、我過去一點,來昂少,走一個?”
滿場啞然,原本其樂融融的宴會,變成了君臣之間的尷尬。谷梁似乎也意識到了,瞪眼揮手罵道:“你們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除了宗延慶和舞女,其余的統統滾蛋!”
宗家人如蒙大赦,慌忙告退。只有宗延慶摸摸鼻子感覺別扭,怎么自己和舞女歸在一起了?
谷梁陛下當然是宗延慶暗中通知的,孫昂來了他要是不上報,日后陛下饒不過他。
不過谷梁來了,宗延慶原本打算趁機讓家中晚輩先行拜見孫昂的計劃也就破產了,只能等到明日,演武大會結束之后和其他世家的青年才俊一起。
谷梁自己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孫昂倒是沒什么事情。第二天一早,陛下居然又生龍活虎的爬起來,陪著孫昂一起參加演武大會。
今日入場,谷梁自然是一身龍袍,滿場下跪,驚得同州眾人兩眼圓瞪:那位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竟然讓陛下親自趕來作陪?
原本大家猜測,那年輕乃是大元頂尖勢力的二世祖,可是現在看來顯然小看了人家,連大元的皇帝都來作陪了。
谷梁請孫昂先坐下,然后站起身來道:“朕今日來,只是觀禮,爾等自便。”
他說完坐下,在眾人面前,卻還是有幾分皇者威儀的。孫昂睥了他一眼,評價了一句:“人模狗樣。”
谷梁涎臉一笑,孫昂實在沒招了。
平山家今天第一場對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世家,指派了一名高階武者上去就搞定了。而第二場正是他們的宿敵陳家!
平山武閉目調息,體內的元息緩緩流淌,他感覺今天狀態不錯,擊敗陳不破,平山家就能確保一個同州五龍的名額。至于另外一個是誰他已經不關心了。
平山卉看著臺上的谷梁不時對著孫昂諂媚一笑,攀談幾句,忽然想起什么來,一把抓住身邊的弟弟。
“哎喲!”平山同一聲痛呼:“姐,你干什么?”
平山卉沒有理會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臺上,問道:“小弟,你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他說他叫什么名字?”
平山同一愣:“你還真把我問住了……”
平山同看他怎么都不順眼,只記得那家伙當初的確說過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壓根沒有去記,他提到孫昂的時候總是用“那個家伙”來代替。
平山卉手上更用力了一些:“仔細想想!”
“疼!姐,真的疼。你輕點,我想、我想還不行嗎?”他冥思苦想,斷斷續續道:“好像是姓……姓孫?叫孫什么來著,孫尚?孫當?”
“孫昂!”平山卉沉聲說道。
弟弟一拍巴掌:“對,就是這個名字,還是姐姐你記性好……等等!”他猛地一聲大叫,難以置信的看看臺上,再看看姐姐:“你的意思是……該不會是……不不不,不可能吧,難道真是那個孫昂?”
“除了他,還有哪個孫昂能夠讓陛下如此諂媚?”平山卉說道。
谷梁和孫昂之間的關系并不算是秘密,實際上大元皇室并不覺得丟人現眼,反而有意無意的宣揚,將谷梁塑造成一個和孫昂“不打不相識”的“回頭浪子”。這個故事足以激勵很多年輕人幡然悔悟,也可以讓人們明白,我大元皇室背后,可是站著孫昂閣下的。
平山同猛一下子有些喘不上氣來,腦子里轟隆隆的亂成了一片: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啊啊啊啊!
那個高高在上,如同彗星般猛然崛起光耀萬古的人物!
人族世上最年的君臨級至圣強者,七階丹器大師,面對魔族保持不敗的巔峰存在!孤身殺上暗海堡壘,讓魔族帝君束手無策的絕代強者!
他曾經和自己那么的接近,卻被自己惡意揣摩了用意,強行從身邊趕走。
可是對方似乎并不在意,而他現在明白了人家為什么不在意,因為自己不值得別人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