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梁山陰沉著臉,松綺的臉色有些尷尬,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而站在一旁的影子B,卻像個木頭人似的一聲不吭。
還是梅幻適時地出言化解了這小小的尷尬,她笑著說道:“綺姐是提醒少爺……以您的身份,應(yīng)該等淵田老師出來迎接才是呢!”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鳥居的竹子旁邊,摸到一根竹竿,輕輕地在鳥居衡量下面的一面銅板上“當當”地敲了起來。
這銅板類似于寺廟里的云板,兩端呈云頭狀。而梅幻敲擊云板的節(jié)奏也有些特別。當——當當!
接連敲了三遍,一共敲了九下。每一遍都是第一聲和二三聲之間間隔一兩秒,第二個第三聲則是連著敲擊。那聲音悠悠地傳到了里面,沒一會兒就看到有人出來了。
“這是什么規(guī)矩?剛剛不是按了門鈴了嗎?你們還和里面說了話的……”梁山看到這舉動,有些納悶地問道。
菊國文化很多都是從華夏傳過去的,相較之下,有很多唐宋之前的規(guī)矩和習(xí)俗,在菊國保留的很好,而華夏這邊則因為朝代的更迭而散失殆盡了。
就好像這云板,古時候這是設(shè)置在官署或貴族大家庭二門上的,稱之為“傳事板”,作為報事和集眾的信號。這別墅大門如果算是正門的話,那這鳥居倒是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二門了。
《紅樓夢》中就曾經(jīng)有這樣的一段,秦可卿死了,外邊敲云板,王熙鳳問下人什么事敲云板,敲了幾下……而下人回答說是敲了四下。
“二門上云板,連叩四下,正是喪音。”
一般這云板的敲擊點數(shù)也都是有規(guī)矩和暗號的。俗話說“神三鬼四”,敲三下代表有貴客到,而敲四下則代表有人死了。
“少爺身份尊貴,但卻是主子,并非客人,所以敲這云板就得這么敲才行的……”梅幻自從走進這別墅大門,就放開了挽著梁山的胳膊,站在他身側(cè)恭敬的態(tài)度和平時完全不同。
梁山看著
她的樣子,有些不太習(xí)慣地小聲問道:“你這是干嘛啊!你還怕他……”
“淵田老師極重規(guī)矩名分,我……現(xiàn)在只是少爺?shù)呐景。 泵坊眠@么說,梁山心中雖然不快,但也沒再說什么。他和梅幻沒結(jié)婚之前,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在淵田和汪秋他們眼中依然只是主仆名分。
這種封建思想,梁山雖然不屑一顧,但想要扭轉(zhuǎn)他們的觀念,現(xiàn)在恐怕還沒那么容易。
云板敲擊聲過后,里面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一身武道勁裝,身后背著太刀。雖然沒有蒙面,但這身裝束卻是標準的忍者打扮……
雖然梁山不知道這些人的實力,但想來以淵田的能耐和他擇人的標準,這些人的實力應(yīng)該也都是不俗的……擁有這樣的一支武力,淵田也的確有其自傲的資本了。
梁山看著這些人在兩別列隊,倒是不急著進去了,就站在鳥居門外看著。那些忍者在兩旁列隊之后,沒多久就齊刷刷的單膝跪地低著頭,一只手拄在地上,另一只手則撫著胸口。從梁山的角度望過去,這整齊的樣子的確有些莊重肅穆。
又過了一會兒,淵田出現(xiàn)了。這老頭駝著背,穿著一身和服,腳踩著木屐在石板路上噠噠地往梁山這邊走了過來。
“少主!老朽遲來……怠慢了!”淵田走到梁山面前時,躬身朝著梁山一躬到底,樣子極為恭敬。
不過,梁山卻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看到梁山的態(tài)度,松綺和梅幻兩人的心都不由得揪了一下。這次來南港之前,汪秋特意把兩女喚去,很鄭重地囑咐了一番,其中最主要的就只有一個意思——一定要提醒少爺,對淵田以師禮相待,切不可怠慢沖撞。
可這一見面,梁山對淵田的態(tài)度就……就這樣……她們又不好當面提醒,這可把她們給急壞了。
但是,讓松綺和梅幻都沒想到的是,梁山這么回應(yīng),淵田卻變得更加謙恭,那態(tài)度甚
至……有些卑微。老頭臉上的笑容,在旁人眼里都有點諂媚了。
“少主……里面請!”
淵田本來就是駝背,在梁山面前又一味地表現(xiàn)出恭順之意,躬著身子側(cè)身向前,引領(lǐng)這梁山向里面走。
梁山邁步向前的時候,那兩邊的忍者,一個接著一個的雙手扶地一頭拄地,表達了他們的敬意。走在梁山和淵田身后的松綺和梅幻,以前也沒見過這場面,走著走著頭也微微的揚起,看著梁山在前面走路的樣子,心里倒是漸漸地明白了……
“上位者自有上位者的氣度!”
對于淵田來說,梁山即便是年少,也是主子,若是一味的對淵田表現(xiàn)出謙恭的態(tài)度,反倒會讓淵田看輕他。
事實上,在菊國人骨子里就有一種奴性,面對比自身強大的人,他們所表現(xiàn)出來的謙卑是很難讓人想象的。但面對著比自己弱的人,他們就會展現(xiàn)出一種自大的傲氣。
說白了,菊國人的性格總結(jié)起來就只有四個字——欺軟怕硬!
梁山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對淵田表現(xiàn)出“主子的威嚴”的,但卻讓淵田見到長大后的少主,心里一點都不敢輕視了。
“少主,請上座!”跟著淵田走進正廳的時候,淵田將梁山奉迎到了主位上。
但梁山站在大廳中間,看著大廳正中的單獨的那張座位,他卻并沒有坐下。
屋子的正中間有一幅雷正邦的肖像。
那是父親的座位吧!
梁山心里想了想,轉(zhuǎn)身坐到了左側(cè)第一張位置上。那里才是他這位少主應(yīng)該坐的位置!
看到梁山坐下之后,淵田臉上的笑容,隱隱地呆滯了一下,但他還是很快地露出了一絲欣慰地笑容。
“淵田先生,請坐!”
梁山看到淵田站著沒動,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對他說道。
彼此身份的定位,在這座位的選擇上就已經(jīng)很明顯的表現(xiàn)出了各自的態(tài)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