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55 不然就懲罰一夜
每當這時,顏西西就會悲哀無盡地想:自己現在到底像什麼呢?對蕭禹辰的一切事情和行蹤都無知無曉,也根本不能問起他什麼。說起來是他正式的妻子,可是其實,不過相當於他想起來發泄生理慾望的一個工具罷了……
時間就這樣看似平淡地匆匆滑過,一晃就到了中秋節的前夕。
顏西西在辦公室看日曆的時候,才驚覺地發現,她和蕭禹辰,居然已經結婚兩個月了。
然而關係,卻一如既往的冰冷疏遠,甚至是越來越遠。
蕭禹辰依然極少回家,即使回來,也從來不會和她多聊任何一個額外話題。
那套華麗而空曠的房子,就像是他臨時寄居棲息的一個旅館一樣,哪裡有半分家的味道?
她輕輕嘆了口氣,不無自嘲地安慰自己:這些,是在你決定跟他拿結婚證的時候就早已經預料到了的。所以,他回不回來?或者不回來在外面做些什麼?你不應該太在乎,更不應該太糾結……
下午時,林雲天把顏西西叫到了辦公室,跟她說晚上在帝豪酒店有一個行業內的大型酒會,國內裝潢界的精英大腕都會光臨,對拓展公司業務有著極爲關鍵的影響,讓她帶兩名設計部的員工同他一起參加。
顏西西十分爲難,說真的自從和蕭禹辰結婚以後,這樣的工作應酬她一概都推脫掉了,而林雲天也沒有勉強她。
而今天,卻顯然不一樣。
既然林雲天這麼鄭重其事地跟她說了,就說明這個酒會對公司來說真的相當重要。黃英又不在,她再不出面的話,肯定不好。
可是,蕭禹辰最不喜歡她在公衆場合拋頭露面。她如果真去了酒會,被蕭禹辰知道了,該怎麼辦?
林雲天看到顏西西糾結地垂下了眼簾,半天沒有答話,不由有點奇怪,淡淡問道:“有問題嗎?”
顏西西猶疑了一下,鼓足勇氣說:“林總,我可不可以多安排一個設計部的員工過去,我自己不去?”
林雲天凝神注視著她,濃黑的眉峰微微蹙了起來,神情顯得有些嚴肅:“西西,我知道你不喜歡參加這樣的應酬,一般情況下我也不會叫你。可是今天的酒會,你應該明白公司很看重。”
顏西西輕輕咬住了下脣,沉吟著沒有說話。
林雲天想了想,溫和地問:“或者,你有更重要的事?”
“不是。”顏西西搖搖頭,終於下定了決心,爽快說道:“好吧,我晚上去參加。”
見她坦然答應,林雲天的嘴角露出了淺淡如風的舒心笑意:“你先去工作,下了班我帶你們一起走。”
顏西西雖然嘴上同林雲天說好了,心裡卻著實有點兒忐忑不安,但同時卻又抱著一種僥倖的心理。
因爲,蕭禹辰又連著有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從早到晚,顏西西連他的人影都見不到一次。
她暗自心想,今天是過節放假的前夕,他的安排肯定更加豐富多彩,應該也不會回來的。
只要他不回家,自然也就不會發現她沒回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顏西西漸漸說服了自己,安下心來開始做事,連給蕭禹辰打個電話都沒想過。因爲蕭禹辰不回來,也從來都不會給她打電話提前說一聲。
她這樣,頂多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下了班後,顏西西和設計部另外兩名同事一起,坐著林雲天的車趕往帝豪酒店。
她並沒有特意打扮自己,依然穿著白天自己的那身工作套裙。雖然不華麗,但也能顯露出她優雅幹練的氣質。
林雲天也是同樣穿著上班時的西服。他們都明白,這種羣英薈萃的場合,即使外表打扮得再隆重炫目,也不見得能引起別人的關注。最關鍵的,還是要看你有沒有讓人家刮目相看的真材實料。
另外的兩名年輕同事是顏西西精心挑選的,一男一女,都很勤奮上進,也是現在設計部的骨幹。
他們還是第一次跟隨公司老總參加這樣重要的活動,自然十分興奮。
女孩子專門抽空去化了妝,做了頭髮,還換上了一套剛買的新衣裙。
如果不是礙於在車上林雲天那張過於深沉嚴肅的冰山冷臉,她鐵定要拉著顏西西嘰嘰喳喳興致勃勃地說個不停了。
踏進帝豪酒店奢華富麗的宴會大廳,果然是一派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熱鬧景象。
除了顏西西,幾乎每個女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
那名女同事忍不住悄悄地對顏西西說:“顏姐,我讓你去換套衣服化化妝,你就是不聽。你看,現在就屬你穿得最普通了。”
顏西西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並沒有太當一回事。
反正她來這裡,也只是想多認識幾個慕名已久的設計界前輩,並不是爲了吸引男人們的注意的。
林雲天帶著顏西西去跟很多業界同行打招呼,互相交流工作中的心得體驗。
博雅雖然不算一家大規模的裝飾公司,可是因爲近幾年業績突出,在行內也屬聲名鵲起的一枝新秀。大家對他們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直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
後來他們被酒會的組織者引薦到了一名氣派不俗的中年男人面前,設計界真正大師級的人物。不止國內,就連在國際上都享有一定的知名度。
顏西西自然無比崇拜地稱呼人家爲老師,順便請教了幾個自己一直摸索不太透的小問題。
這位著名設計師姓葉名漢,一般是不給不屬於自己門下的學生解答問題的,這種場合他就更不會多說什麼。
不過看到顏西西長相甜美,嘴巴又實在乖巧可喜,便不太忍心拒絕了。
所以說,美女在任何時候,都是有著自身得天獨厚的優勢的。
他們兩人就著設計業的各類知識聊了一會兒,各自談了一下各自的觀點,居然十分投機。
葉漢也逐漸對顏西西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看似入行不久的年輕女孩並不只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她對專業領域的東西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他越發喜歡顏西西,熱情洋溢地同她講了很多很多。還主動把自己的名片給了顏西西一張,讓她以後有事隨時都可以找他。
林雲天見他們聊得熱烈投機,也沒怎麼打擾,同樣自顧自地和身邊其他的人融洽地交談著。
畢竟顏西西是他公司裡的技術骨幹,有這樣和國內頂級設計大師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實在難得。
顏西西感覺今晚過來參加這個酒會真是來對了,可謂收穫頗豐,笑盈盈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葉老師,感謝您今天教給了我這麼多在學校裡學不到的工作經驗,我敬您一杯。”
“呵呵,客氣了,是你聰明好學,一點就通。”葉漢淡淡笑了笑,爽快地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顏西西也將自己的酒喝完了,正準備再幫葉漢加上酒,無意間一轉眸,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高大,挺拔,俊逸,瀟灑,冷厲,氣度不凡……
天!蕭禹辰!他怎麼也來了?
這個不是整個裝飾界的中秋聯誼酒會嗎?他又不是做這行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有著一個同他一樣冷漠高傲的女孩。那是打扮得楚楚動人豔光四射的喬勝男,超級惹人注目。
謝天謝地,還好他今天沒有帶這段時間一直跟隨著他大出風頭的何可人。可是這樣一種出其不意狹路相遇的情況,也夠糟糕的了。
顏西西這一驚非同小可,愣愣地端著已經滴酒不剩的空酒杯站在原地,臉上的血色倏地一下子就沒了,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物一樣。
這真是冤家路窄,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啊。
原以爲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瞞著蕭禹辰順順當當參加完這個酒會,回到家裡再變成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順小女人,蕭禹辰肯定是不會知道的。可是現在,他竟然也來了,怎麼辦?
這時,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眼睛尖利的喬勝男在這燈紅酒綠的人從之中,一眼看到了正目瞪口呆看著他們發怔的顏西西。
喬勝男的脣邊揚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意,伸手拉了拉蕭禹辰的衣袖,附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話。
果然,幾乎是立刻,蕭禹辰那冷銳如芒的視線便直刷刷地落到了顏西西的身上。臉色,自然冷得像冰,極不好看。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顏西西似乎都感覺到了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懾人寒意。
“葉老師,對不起,我有點事要離開下。”她直接被嚇得一哆嗦,放下手中的酒杯就往和蕭禹辰反方向的人堆跑去。
正興致勃勃準備和她繼續侃侃談下去的葉漢不由訝異地挑了挑眉,不明白這個先前還笑語嫣然的女孩突然間是怎麼了?就像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飛快地消失在人羣中不見了。
顏西西什麼也顧不得多想,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恨不能會隱身術就好,只差想找一個大套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蒙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是的,識時務者爲俊傑,惹不起她還躲得起。到了這個地步,不用猶疑,趕緊跑吧。
儘管是狼狽了點兒,可是總比蕭禹辰黑著臉衝過來朝她惡聲惡氣地吼起來好看啊。
今晚匯聚在這兒的都是她們一個圈子裡的同行和前輩,將來隨時都有可能碰頭打交道的人物,如果蕭禹辰真的不管不顧和她當場鬧起來了,她可丟不起那個臉……
好在帝豪酒店是陵海老牌的高檔酒店了,顏西西以前來過數次,地形還算比較熟悉。
很快她就找到宴會廳的側門衝了出去,然後飛快地向著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跑去。
她知道蕭禹辰絕不會放過她,甚至直覺地感到了他正在她的身後大步追來。
所以,暫時只有衛生間裡是最安全的。
蕭禹辰即使再囂張再霸道再不可一世,她就不相信,難道他還敢衝進女廁所裡把她揪出去不成?
終於跑到了目的地,顏西西就像跋涉已久的人看到了沙漠裡的綠洲一樣,以閃電般的速度倏地鑽了進去,接著緊緊地鎖上了女用衛生間的大門,這才顧得上撫著自己砰砰亂跳的胸口喘一口氣。
蕭禹辰確實是在看到顏西西的第一眼時,就大步流星朝著她走過去了,自然也將她那慌里慌張四處逃竄躲開他的樣子全數看在了眼中。
最後,他看到她一頭閃進了女衛生間,再也不出來了。
這女人!真不知腦子是用什麼做的?長這麼大了,可考慮問題和處理事情的思維就還跟個三歲小孩似的,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不過就是在一場商業酒會上遇到了自己久違不見的老公,有必要驚慌失措成這個樣子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能躲,我也能守株待兔地陪你玩下去。你在裡面躲,我在外面等,看看到底誰先耐不住?
蕭禹辰氣結又無奈地咬了咬牙齒,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菸點燃,走到衛生間必經路口的窗邊,悠然自若地抽起煙來。
喧譁熱鬧的宴會廳裡,此刻已經在進行盛大豪華的舞會了。一對對聊得歡暢盡興的紅男綠女們紛紛步入舞池,伴隨悠揚動聽的樂曲翩翩起舞。
博雅的那一對年輕員工也興致勃勃地融入了跳舞的人叢,林雲天突然看不見了顏西西,不由有些奇怪。
說實在話,他本人對這種場合十分不喜歡,也根本就不會跳交誼舞。
如果不是爲了更好地拓展今後的工作局面,今天晚上,主辦方即使拿八擡大轎請他,也許他都不見得會來。
唯一的安慰,是西西今天也跟著他一起來了。那樣落落大方笑語盈然地陪伴在他的身邊,讓他枯燥無味的心靈彷彿有了一種很少有過,自內而外蔓延的溫馨感。
可是現在,她到哪裡去了?
剛纔還看著她在和葉漢老師站在一起相談甚歡,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就連人影都找不到了?
幾支舞曲完畢,還是沒有看到顏西西出現。
林雲天實在忍不住了,走到剛剛帶著一名女士跳完舞回到座位的葉漢那裡,禮貌地向他詢問顏西西的去向。
“顏小姐嗎?我也不知她去哪兒了。”葉漢頗感遺憾地搖搖頭:“本來正在跟我聊得好好的,突然就說有事要先離開,然後就不見了。”
有事要先離開?那爲什麼不跟他說一聲就走?而且她的包包還放在他的車上,難道她也不要了嗎?
林雲天的心裡疑雲遍佈,同時也夾雜著說不出來的擔心和焦急,兩道濃黑的劍眉不由蹙得更緊。
身後,突然有人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伴隨著一聲含譏帶諷近乎幸災樂禍的嘲笑:“喂!找不到你的心肝寶貝,你著急了吧?”
林雲天轉過身來一看,面前是一個盛裝打扮顯得十分漂亮張揚的女孩子,他覺得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喬勝男一看他這疑惑不解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他壓根就忘記了和她曾經見過面,當下真是舊恨又添了新仇,恨得咬牙切齒。
靠靠靠!這一輩子,她都還沒被人這麼忽略無視過。
林怪胎和她這個樑子,算是結大了!
於是,她單手叉腰,瞪圓了黑溜溜的丹鳳眼:“好啊!姓林的,你都不認識我了?”
一聲毫不客氣的姓林的,讓林雲天迅速地回憶起來了上次和喬勝男在醫院裡遇到,那非常不愉快的一幕。
儘管今天她更加漂亮,長及腳踝的飄逸長裙甚至讓她也有了那麼幾分淑女的味道,可是卻無法讓他改變曾經對她有過的,那記憶深刻的惡劣印象。
所以,他只是無動於衷地瞟了她一眼,冷冷地回敬:“我應該認識你嗎?抱歉,小姐,你太看高你自己了。”
喬勝男長這麼大,何嘗受過男人的這種羞辱和嘲弄啊?
一時間她更是氣得想要跳腳罵人,伴隨著氣憤同時涌上心頭的,還有著一股子深深的鬱悶和不服氣。
雖然她也承認顏西西是個美女,還算引人注目,可是她更認爲自己的魅力不可比擬,絕對不應該輸給顏西西。陣剛向血。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男人,莫非是天生的色盲色弱加白內障?眼睛裡就只看得到顏西西一個人?其餘的女人在他眼裡都是蘿蔔白菜乾稻草?
不過,經過兩次讓人氣到吐血的交鋒,她已經有點明白了,跟這種油鹽不進完全還沒有進化全面的男人硬吵只能讓自己更生氣,倒不如改變一下作戰方案。
喬勝男的眼珠轉了轉,忽然莞爾一笑:“我叫喬勝男,大喬小喬的喬,勝利的勝,男朋友的男。爸爸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在任何方面都不要輸給你們男人。現在,你該記住我是誰了吧。”
“我的記性一向不好,也不認爲有必要記住和我無關的人。”林雲天依然漠無表情,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詳細全面的自我介紹,說完就轉身離開。
對這樣頤指氣使,認爲全天下人都該聽她的話,以她爲第一的千金大小姐,他向來的宗旨就是:絕不招惹,能避多遠就避多遠。
喬勝男一看他真的要走,頓時急了,張口又叫住了他:“喂喂喂,林怪胎,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所惦記的那個西西寶貝去哪兒了嗎?”
林怪胎?嗬,也不過就是見過一次罵過她幾句而已,她給他取的綽號,還真是“獨具匠心”啊!
林雲天停住腳步,冷寒著臉回過頭來:“西西去哪裡了?你是不是又招惹她了?”
“切,別說得她跟個沒有自主能力的幼兒園小寶寶似的。”喬勝男快要抓狂死了,不客氣地對他翻了個大白眼:“她要是真的心裡沒愧,又怎麼會怕我?我又能把她怎麼樣?”
林雲天看了看她,儘量讓自己說得平和點:“她到底幹什麼去了?你要是知道就趕快告訴我。”
“我當然知道。”喬勝男悠然擡起了下巴,慢慢悠悠地說:“不過嘛,你得先請我喝一杯酒,然後,我纔會考慮告不告訴你。”
“喬勝男!”林雲天氣結地瞪著她,臉都黑了。
他從來就不喜歡太傲慢刁鑽的女人,這個貿然鑽出來一而再三挑釁他耐性的女人,更是達到他所有能容忍的極限了。
“哈!原來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喬勝男反而笑了起來,嘴角上揚,眉眼彎成極爲天真好看的弧度,一臉陽光燦爛的明媚:“作爲等價交換,你也應該告訴我你叫什麼,不然我多虧啊。”
確實,林雲天一動氣,她就開心了。
原來他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反應的石頭人嘛,原來他也能像普通人一樣發急發躁嘛。
嘿嘿,被她輕輕一激,他還是會氣急敗壞外加惱羞成怒的,算是智慧扳回一局……
此刻,冰山先生很鬱悶,簡直一分鐘都不想再和她講下去。可是偏偏因爲記掛著顏西西的行蹤,還不能立即掉頭走開,原本就陰雲密佈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喬勝男已然胸有成竹,還在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快點報上你的尊姓大名哦,要不你就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絲顏西西的消息啦。”
林雲天咬咬牙關,硬邦邦地從嘴裡吐出三個字:“林雲天!”
“哇哈!這個名字好浪漫啊,又是雲又是天的。天上有云,雲淡天高。”喬勝男誇張地點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你爸媽給你取這個名字,一定是想讓你每天高高興興快快活活的,心胸像天空那樣開闊。可是你爲什麼非要整天板著一張撲克臉呢?又沒有誰得罪你。”
“你能不能不要東扯西拉?”林雲天無語極了,冷冰冰地問:“告訴我西西究竟去哪了?”
“你還沒有請我喝酒呢。”喬勝男嘟了嘟嘴巴說。
林雲天隨手從身邊走過侍者的托盤上拿過一杯紅酒,沒好氣地遞給她:“喝吧!”
喬勝男覺得已經把他捉弄夠了,再不適可而止,估計他真的要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於是,她優雅地接過那杯酒喝了下去,臉上的表情也由剛纔的戲謔變成了真切的同情:“唉,她已經名花有主了,而且那個主還是你根本就惹不起的一個人。所以,你還是節哀順變,早作打算吧。”
“名花有主?”林雲天的眸色微沉,一貫波瀾不驚的臉容上有了一絲淺淡的裂紋:“什麼意思?”
“哎,你到底是不是學中國文化長大的?我都能懂的成語你還不懂?”喬勝男瞪了瞪眼睛說:“她是我青梅竹馬鐵哥們蕭禹辰的女人,今天禹辰來了,肯定要把她帶走,你還能有什麼戲?”
“蕭禹辰?”林雲天倏然擰緊了眉頭,顯然十分意外:“錦越的蕭總?”
“是啊是啊,顏西西早就和禹辰在一起了,他們同居都是n個月以前的事了。”喬勝男撇撇嘴,那不屑一顧的語氣中又多了幾分聽得出來的幸災樂禍:“也就只有你這個矇在鼓裡的傻瓜還不知道,還在傻乎乎地爲她拼命呢。”
林雲天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或者是不能置信:“怎麼可能?西西從來沒有說起過。”
“切!人家幹嘛要跟你說啊?多吊一個追求者她不也能多撈一點實惠嗎?就像上次,你不就因爲她差點打我?”喬勝男又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不信你就等著看吧,我敢百分之百地打賭,過不了多大一會兒,禹辰就會帶著她過來向你宣佈主權了。”
林雲天抿緊了嘴脣沒有說話,那雙幽深暗沉的眼眸卻變換了好幾種色彩,似乎更加深不見底……
衛生間那邊,顏西西始終堅持躲在裡面也夠心驚膽戰的。
偶爾她會聽到高跟鞋走近的聲音以及女人詫異的嘀咕:“咦?廁所怎麼鎖了?”
她只能一邊嘆息一邊在心裡說:對不起對不起啊,姐妹們,我確實是情況特殊,你們就先委屈一下去別處上衛生間吧……
外面,蕭禹辰一連抽了兩根菸,還是沒有看到顏西西出來,女衛生間的門也依然紋絲未動。
他不禁有些沉不住氣了:這腦袋一根筋的笨女人,難道打算今晚一夜都關在裡面不出來嗎?真是夠讓人惱火的。
這時,正好有一位做清潔的大媽從他身邊經過。
蕭禹辰靈機一動叫住了她:“大媽,我妻子剛剛懷孕,進去衛生間裡半天沒有出來,我很擔心,麻煩你幫我看一看行嗎?”
大媽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氣派不俗閃亮奪目的大帥哥主動找她說話,而且態度還那麼誠懇客氣。
她的心情自然十分激盪,連連點著頭說道:“好,我這就去幫你看。”
說完這句話,大媽就帶著一種光榮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往衛生間那邊走去了。
走到了一看,女衛生間的門居然是鎖著的。她也不急,利索地掏出鑰匙,“咔噠”一聲就打開了門。
正屏息靜氣躲在門邊聽動靜的顏西西嚇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看著做清潔的大媽拎著水桶和拖把走進來,一時間囧在了那裡。
大媽看她的樣子覺得鬼鬼祟祟的,又往衛生間裡各處都看了一眼,確定了只有她一個人便說:“上完了廁所就趕緊出去吧,你愛人都等急了。”
天!他果然守在外面沒有走!
顏西西只覺得身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苦瓜著一張小臉說:“大媽,我不能出去,這就是在躲他呢。”
“躲他?”大媽頓時驚訝了,再度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好心好意地說:“小兩口在一起過日子,誰沒個生氣拌嘴的時候?跟男人鬧點小別扭是沒事,太過了就不好了。還有,你都懷孕了,以後最好別穿這麼高跟的鞋了。”
“啊?”顏西西也被驚嚇到了,面紅耳赤地睜圓了眼睛:“我沒懷孕啊……”
大媽蹙了蹙眉頭說:“你跟外面那小夥子,是不是一家的?”
呃,顏西西想了想,老老實實地點點頭:“如果是長得很帥臉色又很兇的那個,就是。”
本來,拿了結婚證嘛,法律意義上早就是一家了……
“那不就是了?出去吧出去吧,你在這裡我也不好做衛生。”大媽有點不耐煩了,直接開始趕人了。
“我真的不能出去。”顏西西咬了咬嘴脣,央求著說:“大媽,你就讓我再躲一會兒吧,我現在看到他會昏過去的。”
這姑娘,模樣看著挺機靈的,怎麼腦子像是有點不清白似的?大媽無語地看了看她,自個兒轉身走了。
她徑直來到了蕭禹辰的面前,神情和語氣都有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同情:“先生,你那媳婦不是一般的犟,我也拿她沒轍。門我是給你開了,你自己去喊她出來吧。”
顏西西也不知道那位大媽會不會立馬轉回來做衛生,正在糾結著要不要再次把門鎖上?突然聽到蕭禹辰那冷硬有力,毫不遮掩心底怒意與威脅的聲音:“顏西西,我知道只有你一個人在裡面。現在我數三聲,你馬上給我出來。不然我就衝進去把你抓出來,然後懲罰得你一夜都睡不了覺。”
說完,蕭禹辰就不緊不慢地數起數,音調不高不低,正好讓裡面的人能聽見:“一……二……”
第三聲還沒數出口的時候,他看到顏西西慢騰騰地出來了,蔫頭耷腦地站在門邊,好像真是犯了錯誤被班主任當場逮住的小學生。
蕭禹辰火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顏西西,你越來越長本事了是不是?敢揹著我出來喝酒玩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