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風城民政局。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正門口不遠處的停車場。
因為正值夏季最熱的當午,來登記的人并不多。
車后座坐著一個身著西裝身形修長的男人,他抬眼掃了一眼腕表,冷清的眉眼透過銀邊的眼鏡隱約帶著幾分不耐。
“時間到了,人呢?”他淡淡的嗓音徐徐從車后座傳了過去,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冷意。
車內一片寂靜,只有車內空調卷起的氣流盤旋著,呼呼作響。
駕駛室上的助理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她……”
男人屈肘,單手撐在車窗的上,捏了捏眉骨,眼皮都沒抬一下,“去查。”
“是。”
不到五分鐘,助理就拿到了消息,可他盯著手機上的消息,抬眼瞄了后視鏡一眼,愣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人在哪?”男人的眼皮微微一抬,對上了后視鏡上的視線。
駕駛座上的人一哆嗦,“小太太在,在警局,聽說是因為……打,打架,被扣了。”
“……”
后座上的男人微微瞇了瞇眼,并未出聲。
好本事。
昨天剛簽了合同,今天就敢鬧去警局了。
助理透過后視鏡偷瞄了一眼,陽光下微微反光的銀邊眼鏡下,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過分冷靜的眼神。
“小太太這次恐怕有點難脫身?!敝砩钗艘豢跉?,“被打的人叫趙毅,是趙氏集團的二公子,仗著他老爸的勢力在學校作威作福,換女朋有更是和換衣服一樣。”
男人的指尖有節奏的敲打在車窗,斜睨了助理一眼,“他們因為什么起了沖突?”
“趙毅和小太太是校友,對小太太一見鐘情,數次追求無果,所以懷恨在心,在學校散布了小太太的謠言?!敝砟弥掷锏钠桨咫娔X一面翻頁,一面向男人匯報。
“散布謠言……”
男人輕嗤了一下,眼底劃過一抹鄙夷。
助理點了點頭,“他說已經和小太太……”
后面的話助理沒敢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的話頭剛起,男人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所以他立刻識相的閉嘴了。
“她吃虧了?”男人再次抬眼,銀邊眼鏡折射出一抹冷光。
“呃……”助理遲疑一下,立刻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了起來,他又往后劃了兩下,一張女孩的照片就跳了出來。
她眉眼宛如畫卷,披散的發絲下還沾著未干的淚痕,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微微泛紅,臉上還掛著抓傷。
這么嬌滴滴又委屈的模樣,讓人只要看一眼就覺得心疼。
“小太太她……”
助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好舉起平板轉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的臉色倏地陰沉到了極點,“去警局?!?
“是。”
助理把平板往副駕駛的位置一扔,就發動起了車子。
只是他沒注意到剛剛不小心被他蹭到下一頁的平板上還有一張照片。
是趙毅被打成豬頭的照片。
……
下午3:15。
葉嬌嬌坐在警局的調解室,視線落在了房間內正中央的鐘表上。
完了,登記遲到了。
她在這做筆錄已經坐了兩個小時了,民警一直在給他們做調解,不過效果似乎不太好。
“警察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才是受害者?。?!”頂著豬頭還吊著胳膊的趙毅憤憤不平的干吼,“我真是被這個娘們打的,她當時和個瘋批一樣!上來就這樣……”
趙毅一面吼著,還不忘用那只沒吊著的胳膊比劃。
做筆錄的警員頭疼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筆錄,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嬌小的女孩,他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她一進門就把你踹了兩米多遠?然后你們一群人沖上去,被她打成這樣?”
“沒錯!那個包房里面有攝像頭!攝像頭為證!”
“……”
“我們之前出警的同事檢查過那個攝像頭了,故障兩三天了,什么都沒拍到。”警員拿著手里的筆,輕輕的在桌上點了點,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沉思。
這事聽著太過離譜,而眼前這個個頭不足一米六的女娃娃,細胳膊細腿的,怎么都不像能把幾個彪形大漢打成這狗樣子的人。
警員嘆了口氣,“你們雙方都有傷,已經算是互毆了,這種情況,和解對你們雙方來說算是最優方案。”
“我……我,同意和解。”一直坐著沒有出聲的葉嬌嬌忽然站了起來。
她的聲音很輕,又軟軟的,卻讓對面的幾個壯漢集體哆嗦了一下。
他們下意識都往后挪了挪,結果把坐在最外面的趙毅擠了下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他氣急敗壞的從桌子下面鉆了出來,沖著葉嬌嬌吼道:“老子憑什么跟你和解?”
“就憑你在這浪費警力資源?!焙鋈灰坏狼謇涞纳ひ魪拈T口傳了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了調解室門口。
他身后的助理立刻走了進來,沖著警員說道:“你好,警察同志,我叫周知,這是我老板沈涅,我們是來處理糾紛的,這件事都是誤會,他們是大學同學,鬧鬧別扭而已,我們會私下調解好的,您請放心?!?
警員看兩位當事人都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行吧,你們好好聊聊?!?
趙毅站在一旁上下打量著沈涅,有一點心虛,風城誰不知道沈涅的大名?
20歲就接手了沈家的產業,這十年來,死在沈涅手里的公司沒有八十也有一百。
他行事果斷狠辣,沒有一點人情味,是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鬼見愁。
趙毅家也是經商起家,自然了解幾分。
他記得沈涅感情上是零緋聞,怎么會和葉嬌嬌扯上關系了?
趙毅張了張嘴,“沈先生……”
沈涅沒有理會趙毅,越過他看向了坐在板凳上無比乖巧的葉嬌嬌,淡淡道:“身上的傷嚴重嗎?還站得起來嗎?”
葉嬌嬌搖了搖頭,迎上他那雙擋在窄邊銀色眼鏡后的黑眸,聲音軟綿綿的,“不知道,身上疼的厲害……”
沈涅微垂的眼皮一抬,眼底的肅殺之氣盡顯。
“等著?!彼娜咏o她兩個字,轉身坐在了剛剛警員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