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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陸池想自己蹦噠到陸裳的院子, 被陸夫人按住,勸道:“傷筋動骨一百日,再過幾天就是你成親的日子, 好好養(yǎng)著, 娘讓陸禾背你。”

她言之有理加上翟南走時也這樣吩咐, 陸池笑笑應(yīng)了。

陸禾很快過來, 彎身將陸池背起的時候, 說:“少爺,下次不管你去哪,都得帶著我?!?

陸池捏他的耳朵:“帶著你添亂?”

陸禾笑了笑, 說:“若不是王爺保證能把少爺你平安帶回來,小的估計就被嚇死了?!?

陸池哈哈笑:“那少爺帶著你一塊嫁人。”

陸禾同他一塊長大, 除了從軍那年分開, 一直都陪在身邊, 說是主仆,其實陸池和陸夫人一直把他當(dāng)親人對待。

陸池過府時必定會帶個小廝, 與其讓陸斐安排不熟識的,不如讓陸池把陸禾帶過去,兩人半說半笑,陸夫人也沒阻止。

陸禾笑了兩聲,忽然壓低聲道:“少爺, 正房估計要變天了?!?

陸池道:“是該變了?!?

陸禾就知道, 陸池絕對不會放棄“落井下石”的機會, 不過若是他知曉, 這番風(fēng)波本就是他家少爺推波助瀾, 定然會拍案叫好。

他看不慣那虛情假意之人很久了。

陸裳的院子有丫鬟進進出出,看見陸夫人和陸池, 紛紛欠身福禮。

不過陸池的注意力卻被濃郁的藥味吸引,他眼眸垂下,長睫覆蓋清澈的眸,以至于外人無法看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陰冷。

陸夫人叩了叩門,說:“二小姐,我和池兒來看看你。”

陸池要為陸夫人的機智稱贊。

想拷問一個人的心靈,就得直接切入,看看他娘親,掌握的多好。

果不其然,房里傳來一陣騷亂,緊接著,一人的腳步蹬蹬的往門口靠近。

門從里拉開,露出陸裳貼身丫鬟那張神情閃爍的臉:“夫人,二少爺,小姐她剛喝完藥睡下,不如你們晚些再過來?”

陸池說:“剛還聽見響,這么快睡著,莫非你給她喂的是□□?”

丫鬟嚇得臉色蒼白:“奴婢沒有…”

陸池板著臉說:“要么你現(xiàn)在開門,要么我硬闖驗尸?!?

丫鬟咬著唇想了想,讓開了門。

陸池在陸禾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進陸裳的閨房。

陸裳一見到他,發(fā)出驚恐的叫聲,瑟縮著身子往床角躲。

陸禾搬來小凳子,陸池掀開衣擺,迆迤然坐下。

丫鬟見狀,偷偷溜出房間,跑去搬救兵。

陸池招呼陸夫人坐下,說:“娘,趁她還沒把自己嚇傻,我們跟她好好算?!?

陸池的目光掃向陸裳,陸裳與他接觸上,那冰涼的眼神如同一條毒蛇,從她的身體攀附而上,纏繞在脖頸,沖自己吐著蛇信子。

陸裳被嚇怕了,又啊啊大叫。

陸夫人冷笑一聲,說:“好,算完把這擾人的舌頭割了,看她還怎么叫?!?

柔弱可欺的陸夫人突然翻身一變成為討債修羅,有種種劣跡的陸裳捂著嘴,發(fā)出嗬嗬嗬地喘氣聲。

她只有一個念頭:“陸池怎么沒死?他為什么沒死?他怎么還活著回來?”

陸池冷眼看著她:“陸裳,我要你給我陪葬?!?

陸裳的舌頭在打結(jié):“不…不…”

陸池冷笑道:“這可怎么辦?我還有大好日子要過,不如你先走?”

陸裳顫抖著道:“不…我哥不會…不會讓你這么做的?!?

“他當(dāng)然不會,親愛的小妹慘遭人禍,他心疼還來不及,但倘若讓他知曉,這一切都是你作繭自縛,他又會怎么選?”

“不能說…不能說…”陸裳爬著過來,一雙透著害怕的眼眸全是淚水。

如若換個男人,看見她這副軟弱模樣,指不定就心軟了。

可不說眼前這個是斷袖,就他們以往的恩怨仇恨,陸池也不會放過她。

陸池嘲笑道:“陸裳啊陸裳,但凡你有點腦子,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這一步?!?

“我求你…陸池…我求求你…”

陸池道:“別哭啊,淚水可不利于傷口痊愈?!?

陸裳明白了,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在看戲,他樂于見到殘敗的自己,他是鷸蚌相爭,得利的那個漁翁,而自己居然還妄想他放過自己…

陸裳意識到她的愚蠢,卻又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這份愚蠢上,因為她知道,在陸池回到陸家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幸就開始了。

她顫著聲道:“你放過我…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

陸夫人諷刺她:“你有談條件的資格嗎?”

陸裳看著陸夫人,眼里的不甘被她生生壓下:“對不起,二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要蠻橫慣了的人承認自己的錯誤,還低聲下氣求原諒,就算這話不違心,也沒多少真情實意。

不過陸池并不介意,如今的陸裳在他眼里就是那只跳戲的猴子,只有可觀賞的功能罷了,所以他笑笑,毫不留情地說:“那也得你有以后?!?

一句話戳破陸裳的幻想,她搖著頭,在絕望與求生的縫隙里掙扎。

陸裳很清楚自己的現(xiàn)狀,那件事一旦做了,必定是你死我亡。沒了清白算什么,她的哥哥會為她撒下彌天大謊,只要活著,她依舊能享盡富貴。

只要找到法子活下去…

陸裳并非真是無腦之人,她的計謀很好,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覺得她錯,唯一的不足是她太急切。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被陸池抓包。

她審時度勢,絞盡腦汁,自認為推開生門,所以迫不及待道:“你不能殺我,你要嫁給南王,這時候陸家絕不能出事…你會把這件事瞞下來?!?

畢竟不是一個檔次,她有什么打算陸池能看不透?

她莫名其妙的信任讓陸池發(fā)笑,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眼睛緊盯著陸裳:“我若放過你,我怕我良心不安?!?

“你想我死?你這么狠!”陸裳大喊:“我不會去死,你不能這么做,我是你妹妹,我們的血緣切不斷…”

陸池不言,只看著她笑。

那眼神像在說:“我怎么會和畜生為伍?”

陸夫人搖頭嘆息道:“二小姐,人活著啊,就得有自知自明?!?

陸裳哀求她:“二娘…不要讓陸池殺我…”

陸夫人反問:“為什么不呢?你可是想害死我的兒子啊!”

陸裳又開始崩潰,從陸池踏進這個房間開始,她的神經(jīng)就一直處在緊繃狀態(tài),隨時一個點都能讓這根線斷了。

飽受驚嚇的狀態(tài)下,陸裳抱著頭苦苦哀鳴。

這一幕正好被陸斐和陸商看見。

兩人急匆匆進來,見到這陣仗,陸斐疑惑道:“這是怎么了?”

陸裳看見救星,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緊緊鎖著陸斐。

陸池悠悠然道:“看看陸裳而已?!?

陸商蹙眉道:“就只是看看能把人嚇成這樣?”

陸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順便算了筆賬。”

被噎了口氣的陸商:“…”

陸斐問:“什么帳?”

陸裳緊張地看著陸池,陸池回望她,眼里滿是輕蔑:“商量她雇傭綁匪,意圖謀害我,這事該怎么善了。”

平地一個巨雷砸在陸斐和陸商跟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縱是兩人見慣風(fēng)雨,此時也不禁露出錯愕。

陸斐一樣不敢置信:“二弟,說話得負責(zé)任?!?

陸池道:“我這就給你畫像,等找到人我們把這事公開了講。”

陸商猛地抓住陸斐的手。

陸斐絕對不信他的小妹會做出這種事,可嫉妒使人發(fā)狂,他尚且有貪嗔念,再看陸裳驚慌的樣子,還有什么不明了?

“此事...”他張了張嘴,不知怎么把話說下去,半晌才囁嚅道:“裳兒,你告訴哥,可是真的?”

陸裳用眼淚回答他。

陸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陸斐呆愣在原地,許久未說話。

陸池和陸夫人靜靜地看著他們,像在等答案,卻一點都不著急。

陸斐默了許久,才看向陸池:“裳兒可以交給你,但這事不能流出我們五人之外?!?

陸裳驚呼:“哥...你不能把我交給他,他會殺了我...”

“閉嘴!”陸斐厲聲呵斥:“你還有什么好說?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最后的依靠也將自己放棄,陸裳終于崩潰:“他該死,不過是個野種,他憑什么嫁給南王?”

陸斐罵道:“夠了,你還要瘋到何時?”

陸裳瘋狂大喊:“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陸斐眉頭越皺越深,臉上浮現(xiàn)失望和煩躁,后一甩衣袖,不再看她,對著陸池道:“二弟,這事是小妹對不住你,我這做大哥的管教不嚴,責(zé)任都在我,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這事傳出去對陸家聲望不好,請你不看佛面看僧面,只要你答應(yīng)不把這件事告訴王爺,你的一切條件我都答應(yīng)。”

陸池沉著臉說:“六年前,我剛進這個家時,你們視我為眼中釘,今日,我和南王聯(lián)姻,你們?nèi)遣黄?,就說我們是一家人,陸斐,人總得要點臉”

陸斐臉色也不好看:“你難道真要陸家身敗名裂?”

陸池冷笑:“別再讓我看見她。”

“好?!睆拇岁懮褜⒊蔀殛懠医伞?

陸池起身,一步一步移到陸裳面前,在她驚愕萬分的目光中,俯下身,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十一刀,可比的上你弒父的痛?”說完,他又快速揚聲道:“...你好自為之。”

陸裳睜大了眼,陸池的話讓她連驚叫的力道都沒有,她的腦海白花花一片,只有陸池的那句話:“...殺父...”

原來他都知道。

陸池看了眼她失魂的模樣,笑了聲,喊陸禾進來背他。

他承認,那一刻他扭曲的內(nèi)心,終于得到一絲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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