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會議室內,卻是氣氛異常尷尬。安靜得很,仿佛針落可聞。
江曉文故意審視著那個使者。
面對江曉文滿是敵意的視線,使者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變得很不自在。就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爬一樣,做什么動作都很難受。
站著,更難受!
好半天,使者才擠出尷尬的微笑,牽強解釋起來。
"這個嘛……是我們的軍事機密啦。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您是流星城城主,這件事多少和您也有點關系,只要你保證不走漏消息的話,我想我還是可以告訴你的。"
"是嗎,好,我保證絕不透露今天你說的事情。"江曉文答應得很爽快,他倒是想聽聽,這個家伙還能編織出什么理由來!
雖然他江曉文不會真拿這家伙怎么樣,但是嘛……調侃調侃,譏諷譏諷,拿這家伙逗逗樂子還是不錯的。
看著那家伙絞盡腦汁的丑態,江曉文不禁在內心冷笑起來。
裝吧,就看你裝!
使者還在冥思苦想。
瞧見如此情形,江曉文嘴角上掠,眼中譏笑味道更重。
要是沒有足夠信服力的話,他不介意譴責一下鐵拳王國的無禮舉動。
情急生智,使者腦子一轉,扯起謊來,"是這樣的,我們將軍隊集結在灰水晶之城那邊,是想著圍剿沼澤地的。你也知道,沼澤地那些人啊,經常就在冬天劫掠我們的,不給點教訓,他們會更猖狂的。"
"哦,原來如此,我理解。"江曉文點點頭,眉梢上揚,擺出一副恍然和理解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要是我們也不自覺的話,順便教育一下我們,對吧?"
使者連連擺手,表情頓時慌張起來,"怎么可能,您的流星城一直廣受那些民眾好評,我們相信,您是絕對不會做那種偷雞摸狗、打家劫舍的事情的!請您務必安心,我們沒有對流星城出手的意思!"
那模樣,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和父母辯解一樣!
看得江曉文暗笑不止!
哈哈。
不僅是內心暗笑,江曉文嗤笑一聲,嘴角隨即上掠出一個淡淡的弧度,"哦,那真是太好了。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么,請便吧?"
說著,他就自顧自離開,再也懶得搭理這個使者。
至于飲食招待,抱歉,想都別想!
這種逐客令的粗暴舉動,讓使者很不爽,但,他卻是無可奈何。
現在的情況是形勢沒人強,上頭也吩咐了,前來攀談的時候不要觸怒流星城,那么,他也就只能閉門吃這個啞巴虧。
然而,使者畢竟是個伯爵級別的、在鐵拳王國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怎么能甘心吃這種啞巴虧?因此,見到江曉文離開之后,使者在抹去心中冷汗的同時,他還是忍不住心中憤憤咒罵起來。
真該死!
你這小子,跟老子裝起大爺來了?有點實力就鼻孔朝天?
等著吧,以后總有你好受的……想是這么想的,可使者的人卻是走得很快。他生怕江曉文忽然回頭,又盯著他問問題不放。那種感覺,那種壓迫力,實在是糟透了,使者有點受不了,可不想再來一次。
他決定,趕緊回去交差,順便找幾個女人壓壓驚。
回去的時候,使者免不了
將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一番。出于怨憤的心理,他說得那叫是一個滔滔不絕,口水星子簡直快要淹死人。
不止是說,使者還在那里指手畫腳。
總而言之一句話,能把江曉文說的有多壞,就有多壞,往死里黑。
而在知道這件事之后,指揮官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變化。其實,他很清楚,在派遣使者前去溝通的時候,就已經預示了這場無聲戰爭的失敗。
看著那個還在唧唧歪哇的伯爵,指揮官有點不耐煩起來。
"夠了!"他冷冷打斷,"這點小事都不能呢個隱忍?"
被這么一喝斥,伯爵嘴唇囁嚅起來。
這個舉動讓指揮官更為光火,要不是礙于那家伙的伯爵身份,他恐怕早就一巴掌掀過去了!
饒是如此,他的話語就像是夏日雷云般,隱含陣陣風暴,"別像個娘們似的,趕緊收拾一下,準備撤軍了!"
伯爵后背不由自主地一挺,隨后,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匆匆告退。
該死!
真該死!
今天的人都是怎么了,難道個個都吃了硝火石!
伯爵憤怒而無奈。
同樣憤怒和無奈的家伙,可不止這個充當使者的伯爵,還有一個。不過,這人并不是在鐵拳王國的軍營中,而是在夜魅一族領土上的某間別墅內。
不用說,這個憤怒和無奈的家伙,正是夜魅一族的長老拜耳倫。
咯咯!
聽到侍衛官匯報的戰敗消息后,她的牙齒咯咯作響,臉色鐵青,好戲猙獰的厲鬼!
這幅表情,嚇得那個侍衛官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侍衛官在那屏息靜氣,就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一樣,心里惴惴不安。
啪。
書桌的邊角粉碎。
侍衛官眼角抽了抽,緊張的同時也在心中暗暗腹誹著,今年你換了多少家具了……然而,他也只是在心中說說而已,臉上還是帶著謙卑的笑,不敢抬頭。
拜耳倫揉碎了手心中的碎塊,將其揉成木屑粉末,這才心頭怒意稍稍平息。
"他們三個都死了,十萬大軍只回來一萬多?"她陰沉著臉,又重復了一遍。
侍衛官當然不敢說有很多士兵半路逃走的事情,他只是連連點頭。反正統計數據在那里,白紙黑字假不了,查起來也不關他事,為什么要為這種事解釋?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估計自己就成了受氣包了。
但。
就這么不說話,那也無異于是在找死。
侍衛官急忙開口,聲音低若蚊吶,"是的,需要我再重復一遍報告內容嗎?"
他做出一副隨時準備翻開文件報告的動作。
拜耳倫還有心思聽才怪!
"去去,滾出去!"
侍衛官聽到這句話,就如蒙大赦一般,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并順手將房間門仔細帶好。動作可謂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毫無任何遲緩和聲音。
拜耳倫怔怔注視著業已關緊門扉的房門。
好半響,她都維持著這個表情。
要不是窗戶外的光線,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發生變化的話,她真的就和一個玩具木偶差不多!完全沒動!
自然,即便到了飯點的時候,也沒人敢來打擾。
開玩笑好吧,這個時候搞不好就是出氣筒,誰敢來自尋死路?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晚上八點多。
拜耳倫才從那種茫然呆滯的表情中清醒過來。不過,他那略顯富態的白皙臉龐上,卻好像冰山一樣,看不到任何欣悅的情緒。
啪。
書桌一角又粉碎了一小塊。
這個該死的江曉文……居然真的被他給發展強大起來了!難辦了這下……真要出動全力的話,那么,這邊搞不好就被那幾個家伙給瓜分了。不出動的話,這邊怎么交差?
當初……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拿著江曉文的腦袋來交差的。
可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江曉文沒解決,自己反倒損兵折將!而且,這事鐵定成為了那幾個家伙口中的笑柄!
搞不好……她們現在就在嘲笑!
該死的江曉文!
啪!
書桌邊角這邊,已經沒了可以捏碎的東西了。
憤怒歸憤怒,但是,拜耳倫很清楚,這事必須得有一個妥善得解決方式才行。可是,想來想去,她也沒能想出一個可靠的解決辦法。
無奈之下,她只能選擇那個下下之策:前去長老會救助!
他做好了準備,被那幫家伙敲詐一筆的準備。
但。
這也沒辦法。
拜耳倫很清楚,現在還要一意孤行、獨立解決這件事的話,恐怕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與其繼續敗給江曉文,被人恥笑,那還不如救助與長老院。
最多最多……也就是把當初吃下去的那片土地給還回去而已!
媽的!
想到煞費苦心才即將到手的鴨子就要這么飛了,拜耳倫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完全沒有了所謂優雅的品行和舉止。
在心中做出決定后,拜耳倫也沒繼續遲疑下去,而是立刻就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前去長老會。
"來人,給我備好馬車,快!"
得得,得得。
馬蹄聲急促響起,在深夜中回音悠久,攪得附近的人都沒睡好覺。但是,看清楚馬車上的車徽之后,沒人敢開口,只得在心底憤憤咒罵著。
拜耳倫掀開車簾,瞥了那些亮了又熄滅的燈火,她皺起眉。對于這件小事,她也歸于江曉文的身上。
該死的!
等著吧臭小子,別以為你會好過!
這么憤憤詛咒的她,渾然忘卻了當初和江曉文談得那叫一個熱情十足,差點就把身體貼過去的這個事實。
來到長老院之后,她就匆匆忙碌起來。
過沒幾天,在她的努力請求下,長老院就決定臨時召開會議。
商議的結果也就正和她所預料的差不多。
允諾將那些土地全都送回,并保證付出一大筆金錢和這次的后勤補給后,長老會的那三個長老就帶著鄭重的表情決定,會集結兵力的,一個月之后出兵。不過嘛,拜耳倫這邊至少出動一半的士兵,以示誠意。
她很不甘心,不過,拜耳倫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條件。
這句話像是定心丸,讓拜耳倫內心的憂愁得以緩解。
走出長老院時,她深吸一口新鮮口氣。但是,她眼神中的怨毒卻怎么也掩飾不掉!
這一次,看你小子怎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