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之后,秦軒眾人繼續趕路,由于眾人多少都有傷在身,行動頗為緩慢,加上一路上還得避讓沿途的行人村舍,生怕引起清風門門人的注意,一上午下來,連預定的一半路程都沒有走完。
晌午時分,眾人紛紛汗流浹背的尋了個陰涼處休息,氣氛很是消沉。
寧婉夕坐在地上,平日里一塵不染的衣裳上面也沾上了不少塵土,顯得有些狼狽,秦軒更是狼狽不堪,這幾日連番大戰,幾乎每次都是險死還生。這固然是秦軒的一種積累,對其日后的進階幫助極大,但也使得秦軒現在體內的真氣幾乎空了,即便是通過醉仙葫蘆補給了不少,但都被干枯的經脈迅速吸納干凈,秦軒見這樣倒也不敢飲用太多葫蘆酒水,生怕給經脈留下隱患。
秦軒身體內雖然還有些精氣,不過眾人都在身旁,秦軒卻是半點都不敢顯露出來。
說起來也倒多虧這些精氣存在,否則以這幾日的連番大戰勞累之下,秦軒就算沒有倒地昏迷不醒,也定時虛弱萬分,決計不能帶著眾人行進這么遠。
田東升的狀態也不好,那日他和鬼尊大戰,雖說是將鬼尊逼走,但是自己受傷也頗重,左臂挨了鬼尊一爪,若不是田東升功力搞些,逼退鬼尊后當即封住經脈血液,左臂怕是已經沒了,繞是如此,左臂也如同費了一般,一年半載的都不敢輕易動用左臂。
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會面臨大戰,田東升不敢耽擱,稍一停止趕路,便立刻盤膝打坐,想讓自己多恢復些真氣。
趙大龍和李玄機兩人的傷勢較輕,兩人一人一邊,遠遠的為幾人守衛護法。
“師兄,給。”
秦軒將手中的葫蘆拋給田東升。
值此危難關頭,秦軒也不怕暴露自己的部分底牌了,將手里的醉仙葫蘆拋給田東升,希望他能多恢復些真氣,到時候自己幾人能成功逃出的幾率也更大些。
田東升面色一喜,接過葫蘆,咕嚕咕嚕灌了一通后將葫蘆拋了回去。拱了拱手算是謝意,然后繼續盤膝打坐,笑話吸收進入體內的真氣。
田東升老早就瞧著秦軒手中的葫蘆不大對勁,昨日的時候親選被鬼王打得幾近休克,倒地不起。但是喝了一口葫蘆里的酒水之后竟然能強自撐著帶著眾人走了好久,直到今天都沒見其虛弱。可見葫蘆酒水功效之強。
若是平日里,就沖秦軒這一葫蘆酒水,田東升說不得都要欠下秦軒一個大人情,只是現在正是同舟共濟的時候,兩人都不是小心眼的人,田東升略一拱手,秦軒含笑以對,默契非常,頗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清風門宗門總堂。
總堂的大門緊緊閉著,所有的門人都被趕了出來,奉了劉清風的命令守衛著總堂,禁止任何人進去。
總堂內,劉清風站在中間,口中念念有詞,一個虛影在其面前一丈處慢慢浮現。
這虛影赤面獠牙,面目猙獰,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邪的鬼氣,甫一出現,大堂內頃刻便是陰風陣陣,連守衛在大堂外的弟子們都覺得背后莫名的一陣陰冷。
片刻后,口訣念完,虛影終于是凝成實物!
此物,正是被田東升擊退了的三頭鬼尊!
不同于那日被田東升擊退時的慘狀,如今的三頭鬼尊竟是渾身完好如初,動作之間鬼氣縱橫,看起來竟像是比昨日更強橫了不少。
“哈哈哈!好,想不到那幾頭鬼王死后留下的鬼氣竟然剛好是我這鬼尊所需,一夜之間不僅傷勢盡復,而且實力又精進了一層,只要再蓄養些時日,怕是又要進階了!”
大堂內,劉清風猖狂的大笑道。
鬼尊底下的頭顱慢慢抬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
“不過云天宗的那些人不死,終究是個禍患,還是想辦法先除了為妙!”
劉清風想起在逃的云天宗秦軒等人,眉頭深深皺起。
昨日白天,清風門一眾弟子門人在開陽縣內搜尋了整整一天,雖是發現了些蹤跡,但是清風門派出去搜尋的弟子實力不高,而且散在各地,都沒有成功阻撓到秦軒等人的行動,常常是剛得到消息,那邊就把人跟丟了。
好在夜晚降臨之后,劉清風召喚鬼怪通過陰陽眼在高空中俯視,總算是大致察覺除了眾人的位置,不過同時也發現了幾頭鬼王死后遺留下的那幾團濃厚的鬼氣,劉清風思尋一番,決定還是把那些鬼氣先收了,彌補一下鬼尊的傷勢,左右云天宗的人一時半會兒跑不掉,待鬼尊傷勢盡復后,收拾秦軒等人也更容易些。
沒先到鬼王死后留下的那一團鬼氣竟是如此的濃郁與精粹,鬼尊不知是傷勢盡復,一身修為更是向前邁進了半步,進階指日可待。
“萬界索魂,千里尋人!”
劉清風口中念念有詞的,一句一句的口訣打出,落在鬼尊身上,每落到鬼尊身上,鬼尊身上便透明一分,等到全部口訣打出,鬼尊竟是已經全然透明。成為一個半虛半實的存在。
“去!”
劉清風眼中精芒綻放,打出一道法決,落在半虛半實的鬼尊身上,鬼尊徹底消失不見。連同剛才四處彌漫的鬼氣也消失無蹤。
大堂外,一個清風門外門弟子仰著頭打了個哈欠,突然看到天空中一個鬼影飛過,嚇了一跳,恍惚的揉了揉雙眼再仔細看看,只有白云朵朵,哪有什么鬼影存在!
“難道是這幾日練功太勤快,累的眼花了?”
那弟子撓了撓頭,然后接著打了個哈欠。
開陽縣城東九十里處,秦軒等人休息的處所。
“它來了!”
正在閉目打坐的田東升突然睜開了雙目,眼中盡是凝重嚴肅之色。
“小心戒備。”
秦軒也是停止了調息,很很灌了兩口醉仙葫蘆酒,也不管能不能吸收的掉,先存在體內再說。
“誰來了?”
寧婉夕不解的問道。她的功力不高,又沒秦軒那樣的天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鬼尊!”
秦軒面露凝重之色,接著道:“它不僅傷勢盡復,而且又強大了不少。”
田東升面目嚴肅的點點頭,算是證實了秦軒的判斷,看向秦軒的目光卻帶了不少疑惑。
田東升的功力高,加上和鬼尊交過手,甚至逼退過鬼尊,能夠察覺到鬼尊的到來很正常,但是秦軒的功力卻不高,又沒和鬼尊交過手,怎么能察覺到鬼尊的到來呢?
“些許是秦師弟還有其他底蘊?”
田東升思索一番,自己內心中給了一個解釋。
畢竟秦軒的那一葫蘆酒的功效委實太強了些,田東升除了左臂仍是無法動用,前幾日的損耗已經完全恢復了,一身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若是平日里無傷在身,秦軒這一葫蘆酒說不定能直接把田東升送到進階的關口。
當然,外物提升,根基不穩是肯定的。
田東升此時雖是離進階還有一步,不過跌經大戰,生死間的磨練中其收獲也是不小,在同階當中也算是積累深厚,等到其進階的臨門一腳之時,這些積累,便是其進階的保障!
田東升卻是不知,秦軒能夠感覺到鬼尊的到來,全是憑借的身上的道術《奪天造化經》!
《奪天造化經》乃是無上道法,鬼尊也是道法之產物,雖然是鬼門道法,但終究屬于道法范疇之內。
上古之時,道法奇多,各類道門都有著遮掩道術氣息的法門,防止別人窺探,只是現時道門早已凋零了無數年,連成套的道法都已經成了鳳毛麟角,又怎么會又真正的遮掩氣息的法門流傳下來。
秦軒的《奪天造化經》上面有的,鬼門道法卻沒有流傳下來。
因此鬼尊雖然進階,但在遮掩本身氣息上著實弱了秦軒不止一籌,加上鬼尊一路疾馳而來,也壓根沒想到遮掩氣息,一方有心一方無意,鬼尊的氣息就仿佛暗夜明燈一番為秦軒指明了其所在方位。
“怎么辦?”
趙大龍面帶焦急的來回踱步,臉上盡是驚恐、害怕的神色。
“田師兄,你護著眾人先走,我在這里阻攔!”
狠狠一咬牙,秦軒下定了決心。
“這怎么行,宗門將爾等托付予我,我如何能拋棄了秦師弟自己留下,這里理應我留下,秦師弟,我這徒兒就勞煩你帶回去了!”
田東升面露震驚和感動,堅決要求留下抵御。
“田師兄,你是大長老,只有你回去,才會有更多人相信我們,你若是回不去,我們幾個人微言輕,如何能讓宗門相信清風門和鬼道之人勾結的事實?”
秦軒極力勸導。
秦軒這話卻是有些不實,田東升是大長老不假,秦軒卻是柳淵的親傳弟子,相比之下秦軒的身份并地不到哪兒去。
和清風門一個五品宗門交惡非同小事,連掌門都不敢輕易決定,能夠真正做主的還是柳淵。相比之下,秦軒回去更有作用一些才是正理。
“這。。。”
田東升腦子里有些慌亂,一時有些猶豫。
“田師兄,師弟多少還有些手段,師尊他老人家臨行之前也不是沒給師弟我報名的手段,別的不成,師弟我跑掉還是可以的,師兄你們就別為我擔心了!”
情急之下,秦軒不得已編了半句謊話說給田東升聽。
報名的手段秦軒有的是,不過卻不是柳淵給的,而是秦軒另有的積累,跑掉是肯定的,但秦軒卻不一定舍得用掉這手段。
“那這樣,為兄也不矯情,師弟自行小心,為兄稟報宗門之后,立即請了一眾師兄弟們前來助陣!”
田東升本就不是矯情之人,事情急迫,三頭鬼尊越來越近,田東升咬咬牙,面露愧色,向秦軒深深一躬。
“師兄放心便是,師弟還等著以后在長老堂中添把椅子呢。”
秦軒嘿嘿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