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說話，站起來慢慢渡步沉思。於明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他感覺到於明真的會按鈴，於明幾句話就把博弈對象改變，以強者姿態(tài)給自己強行下了戰(zhàn)書。

於明笑：“如同你所說的，只是我朋友一次委託失敗而已，不管怎麼說，我們最少尋找到了一顆藍寶石，也算對僱主有所交代。我的底線已經(jīng)守住，我現(xiàn)在很貪心，所以你要考慮好。你的時間不多，只剩一分鐘。”

二號輕輕靠在椅背上，鬆口氣，於明這招等同拯救了他。二號道：“被安排在博弈局的感覺很糟糕吧？”

死神看鬧鐘，還有三十五秒，死神看於明道：“蜘蛛可以被打敗，但是不能被脅迫。對不起，我拒絕你的要求。”

“我很遺憾。”於明閉眼。

三十秒……

雖然沒有刀光劍影，但是場面氣氛讓人窒息，大家恨不得這三十秒一下就過去，好知道於明最終的答案。

死神緩緩道：“獨立調(diào)查人一向以利益爲主，你應(yīng)該感覺到二號遲早要按鈴，如果你要選擇按鈴，我會感到非常遺憾。”

“呵呵，你廢話太多了。”於明道：“恰巧暴露了你內(nèi)心的想法。”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內(nèi)心怎麼想的？”死神淡然道：“我對蜘蛛並非十分嚮往，只是很高興他們能提供給我這個機會。”

“是嗎？”於明反問一句閉嘴。

惡魔蜘蛛嘆口氣，死神輸了，死神前面說蜘蛛可以被打敗，但是不能被脅迫。後面又矛盾說出並非十分嚮往。借用蜘蛛的信條，卻又否認蜘蛛的誘惑，已經(jīng)泄露出足夠多的信息。惡魔蜘蛛惋惜。這位年輕人表現(xiàn)讓他很滿意，雖然經(jīng)驗有些不足，但是可以後天提高。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犧牲藍寶石，也不願意犧牲死神。

二號數(shù)道：“十、九、八、七……”隔岸觀火的感覺真不錯。局內(nèi)人的壓力只有局內(nèi)人知道，他清楚，如果於明不按鈴，那接下來就是他承受壓力。

於明睜開眼睛，抱歉朝身後曼迪一笑，曼迪輕點頭。表示尊重於明的任何決定，於明伸手拍向鈴鐺。

“ok！”當手要觸及按鈴時，死神伸手攔住：“我同意交易。”

“我很高興。”於明微笑。

死神拿出布袋，將藍寶石倒在桌子上道：“它是你的了。”

於明拿起藍寶石扔給曼迪，曼迪一手抄住收好。於明嘆口氣：“你顧前不顧後。現(xiàn)在這局面，你認爲最終勝利者是誰？”

“當然是你。”死神並不氣餒：“你已經(jīng)得到了藍寶石。”二號沒得選擇。只能按鈴。他可以讓於明勝出，但是不能讓死神勝出。

於明笑著伸手，按了按鈕，鈴鐺響起，於明道：“我只說你不給我藍寶石，我會按鈴。沒說你給我藍寶石。我就不按鈴。對吧？我有按鈴的權(quán)利吧？”

“恩……”這個有點複雜，惡魔蜘蛛也愣了愣，似乎於明是在咬文嚼字，但是事實上確實如此。於明從沒有放棄過按鈴的權(quán)利。但是也有些強詞奪理。不過，惡魔蜘蛛對死神很失望。

死神低沉道：“你這是無賴行爲。”

“是嗎？我用你給我的權(quán)利和你賭了一把，現(xiàn)在我在行使你給我的按鈴權(quán)利。”於明搖頭道：“我不認爲有錯。”

死神道：“可是你的話語暗示了你拿到藍寶石，放棄按鈴的權(quán)利。”

“呵呵，是嗎？”於明大笑，然後問：“如果二號按鈴，我的獎品已經(jīng)屬於我，你承諾給的獎品呢？這是兩場比賽，一場比賽還在進行中，你卻將獎品先發(fā)給了別人，你是不是違背了規(guī)則？記住，我和你博弈是一回事，我和二號博弈是一回事。”

二號補充道：“所以蜘蛛你已經(jīng)違反了這場比賽的你自己制定的規(guī)則，你不該自信滿滿的接受四號的挑戰(zhàn)。你的行爲導(dǎo)致了比賽無法繼續(xù)進行，現(xiàn)在結(jié)果我認爲很好，四號幫助你繼續(xù)進行比賽，只不過贏家是我，我需要三位候選人的資料。”

這是一個巨大的不可饒恕的過錯，死神渾然沒有想到這一節(jié)，即使於明拿過藍寶石承諾不按鈴，二號按鈴，他也沒有獎品給勝利者於明。他將藍寶石作用給混淆了，藍寶石作用是比賽最終獎品，並不是比賽的目的。他用獎品完成了於明的目的，但是這時候比賽還沒有結(jié)束，二號說的沒錯，死神行爲導(dǎo)致還在進行的比賽無法進行下去。

惡魔蜘蛛從口袋中拿出三個信封放在桌子上，一聲不吭的轉(zhuǎn)頭走了，雖然他看好這位候選人，但是這個巨大錯誤暴露了候選人考慮不周密的缺點，他對博弈的興趣超過了全盤整體的考慮，所以纔會跌入陷阱之中。這樣的人，不適合成爲蜘蛛。可惜了另外兩位候選人，不過這世界上人才很多，自己不著急。輸了比賽不能輸人，輸了比賽自己還可以重新再來，輸了人，自己就玷污了蜘蛛的名聲。

二號將三個信封收好，道：“不值得遺憾，你們避免了走上危害他人犯罪的道路。我知道你們。特別是你，你對博弈的興趣和自信還有自我迷戀，已經(jīng)超過了你同伴對你的信任。你缺乏責任感，你不是輸給別人，而是輸給你自己。說實話我很後悔沒讓你加入蜘蛛。也許你的加入反而能導(dǎo)致蜘蛛的滅亡。告辭！”

說完，二號站起來，三位小丑一起離開，他們手機開機，開啓定位系統(tǒng)，很快會有人來接他們。

於明就無奈了，和曼迪出來，只能聯(lián)繫葉戰(zhàn)：“葉大俠，來接下孤男孤女好不好？”

……

“親愛的，你真棒。”深夜寒風細雨中，曼迪親吻下於明臉頰問：“不過，你真會按鈴嗎？”

“不會，我成全了冰雪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於明解釋道：“死神面具那人說的沒錯，我堅決不按鈴的話，冰雪在最後時間肯定會按。我哪有那麼高情操，用藍寶石去換正義。藍寶石是我們的，正義是冰雪的。”

“你那……”曼迪看於明。

“你沒有買過衣服吧？一件衣服五百元，你砍價到三百，店主非要三百五。然後這時候就到了博弈階段，你假裝要走，逼迫店主妥協(xié)。”

曼迪問：“那店主不妥協(xié)呢？”

“那就慢慢走。”

“哈哈。”曼迪笑。

於明補充：“慢慢走店主還不妥協(xié)，我們轉(zhuǎn)一圈再回來，用三百五價格買了衣服。因爲我相信，這三百五應(yīng)該是到了或者接近店主的心理承受極限了。”

“恩！”這倒是有道理，曼迪看於明：“可是親愛的，你不覺得這樣會很尷尬嗎？”

“我們稱之爲丟人。中國有句俗話：人不要臉則無敵。目前是我想出來的最好的砍價的辦法。”於明道：“就比如剛纔，我伸手裝模做樣要按鈴，但是我就不按，我可以坦然承受你們鄙視我的目光。但這樣一來，二號就會明白我的底牌，我能忍受鄙夷而不按鈴，我當然不會在剩餘時間主動按鈴。二號只能出手按鈴，讓我勝出。”

曼迪輕輕點頭，她還真沒想到這麼深層面。於明這把牌打出後，已經(jīng)立於不敗之地。曼迪糾正道：“親愛的，這不叫丟人，這叫聰明。”

“小聰明。”於明謙虛回答道：“中國早年時候是很講究風骨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這纔是大丈夫。我的小聰明是市井之言，大丈夫能屈能伸，有奶就是娘。是一種自私自利，市儈的想法。”

“早年？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於明想想道：“現(xiàn)在就不說了。”

“呵呵！”曼迪笑下，不再追問。

於明手電筒照路，兩人走向公路。公路邊找塊大石頭，曼迪從揹包拿出一條地布鋪蓋，然後打開一把雨傘遮擋細雨。

於明道：“按照目前情況，我應(yīng)該脫下外套給你披上。”

“不，應(yīng)該是我脫外套給你披上。”曼迪大笑：“你有些發(fā)抖。”

“還好，還好。”於明運動下手臂，以抵抗寒雨微風。

曼迪適當轉(zhuǎn)移話題，道：“這次冰雪和蜘蛛各三位候選人，似乎冰雪要更加出色一些。”

“冰雪一號一般，三號還行，知道和二號交換身份，讓二號進行比賽。這個二號……其實你認識的。”

“什麼？”曼迪驚訝：“你認出二號？是誰？”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但是你可以想想二號思考時候下意識動作。”於明看曼迪，發(fā)現(xiàn)曼迪沒注意，道：“他的右手手掌握在左手大拇指上，右手的大拇指摁在左手的虎口位置輕輕搓揉。這個動作是後天形成的，按壓搓揉虎口穴，也叫合谷穴，可以減緩煩熱，頭痛，眩暈，心痛，失眠，盜汗，牙痛等。而前些日子和你在一起時候，我見過一個人也習慣性的同樣動作的搓揉合谷穴。”

“文德森！”曼迪點頭，文德森在曼迪和於明假婚禮上假扮成一位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