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兩架小型無人偵察機飛進梅鄉楊家溝,已經偵查清楚,楊家溝因為有阿叔在,所以全村忠誠度最高,按照邏輯推測,于明必然是躲避在楊家溝內。在楊家溝內的外圍已經潛伏了三組特別行動小組,他們攜帶麻醉槍、電擊槍等非致命武器隱藏在山林中。他們很清楚如果使用現代武器強攻楊家溝,將會遭遇多大的麻煩。就楊家溝附近駐扎的傘兵團,在半個小時內就可以空降楊家溝追擊他們,所以只能使用軟武器,個別的傷亡他們還承受的起。現在只要無人機定位成功,最少有一個小組在二十分鐘內到達目標身邊。
也許在邊境有過,但是從沒有在中國腹地干過這事,特別行動小組的人顯然都有些緊張,緊張就容易出事,努力鎮定中,所有一切都要求快,最快速度拿下于明,最快速度讓于明開口,最快速度撤離。
指揮部盯著無人機畫面,無人機剛出樹林,出現電線,喊:“小心。”
操作手非常熟練,從兩根電線中穿了過去,飛機出現在村子,快速的飛掠而過,幾名技術人員正在分析飛機捕捉的人的圖像進行顱骨掃描比對。一技術人員報告:“賭場門口一人相似度60%。”
指揮員道:“于明在兩個小時前剛讓人從銀行取錢,很可能現在在賭博。一組,潛行接近賭場,準備強攻。二號機,重點掃描賭場周邊。”
大約五分鐘后,一組報告:“槍聲。”
指揮員問:“現場情況。”
“三個人,一把獵槍,好像在打獵。”
“別動。”指揮員擦把汗,中國不是禁槍嗎?怎么還有人打獵。萬一見特戰隊那邊有動靜,直接一發子彈,冤不冤啊?他哪知道為了全面提高旅游質量,這一片山已經圈起來供賭客和游客打獵休閑。進入此山一定要有向導帶領,因為除了擔心誤擊之外,山里還有一些陷阱。
游客和向導走遠,特戰一組繼續前進,然后先鋒舉拳頭,大家蹲下,先鋒拿出一把軍用剪刀。將面前一根線剪斷。繼續前進,先鋒腳下一軟,一個陷阱出現在腳下,先鋒把電擊槍一扔,雙手抓住了陷阱邊緣。
好險,就在大家松口氣時候。一張網掉了下來。
閩西八大干,其中一干為寧化老鼠干,老鼠選材為田鼠,目前售價六十元一斤,仍舊有價無市,難以收購。如何捕捉田鼠呢?都靠當地人使用一種自制的捕鼠工具,本地人俗稱‘電貓’。電貓是一張通電的網。或者放置在地上,或者是鋪設在灌木叢中,當獵物中招,電貓另外一端燈將亮起,捕鼠人等待數分鐘后切斷電源,拿取獵物。
這張網也不是普通的網,就是電貓,電源是村民從電線上自己接取。為避免誤傷,拉電貓樹的樹皮被刮去,上面寫著清晰大字:電貓。
當看見網落下來,特戰隊員們有所準備,他們也針對訓練過,第一個方法就是用器械頂起網,讓網不會覆蓋包裹。可惜本次是電網,一觸之下,三個人倒地抽搐。隊長很冷靜,一指。一名特戰隊員立刻看見電線竿邊上,有一個掛桿掛在電線上。
這掛桿也有講究,正常的作用是電魚,從電線上掛到電,電連接到電魚竹竿上,然后就可以電魚了。在這里變成了電貓的電源來源。電線桿高五米,在三米位置有個開關,士兵抓了電線桿朝上爬,但他只爬過繩,爬過竹竿,這多是依靠手部力量。而爬電線桿沒有專業設備,還需要腳底的摩擦力。
兩次失敗,這時候一陣聲音傳來,士兵落下,很快,三個十歲左右小孩出現,一個小孩鞋子一甩,嘩啦啦的上了電線桿,朝下一看大急:“電到人了,去叫大人。”
隊長一揮手,兩名士兵左右包抄,將兩個在地上小孩捂嘴,用麻醉手帕將兩人放倒。而在電線桿上的小鬼關閉電源,順溜下來后,立刻被隊長抓住,隊長捂了小孩嘴,拿出一塊巧克力,按照耳麥的翻譯的中文對小孩道:“帶路,這個給你。”
手拿開,小孩鄙夷道:“超市一斤十塊錢的巧克力你拿來收買我?”
隊長問:“他說什么?”
翻譯無語道:“給他錢。”
隊長摸出兩百美金:“美元,買東西。”
小孩一指隊長手腕,隊長咬牙切齒許久,將手表摘下來交給小孩,小孩再把美元揣到口袋:“跟我走。”
和小孩聊天隊長這才知道,這里是獵區,獵區又分了打獵區和陷阱區,陷阱區是專門抓野味,高價賣給賭客的。
三個被電的士兵休息,另外四人出發,兩個人一人扛了一個小鬼跟隨著走。小鬼心情很好,思想也很簡單,一路上采摘果子一邊帶路。隊長拿出指南針看了看,小鬼就一直盯著,隊長只好把指南針也送給他。
小孩問:“美國遠嗎?”
“我們不是美國人。”隊長回答。
“你說的不是英語嗎?”
“說英語的不一定是美國人。”
“英語好學嗎?”
這個問題難度太高,隊長親切問:“你叫什么?”
“楊雄。”小孩問:“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能說嗎?隊長問:“你們村里是不是有個叫于明的人。”
“于大哥?”小孩道:“有啊,就是他告訴我們,過幾天有老外來,見到老外,就撲上去要錢,不給錢就報警。”
隊長心中大怒,表面柔聲問:“于大哥現在在哪?”
“走了啊。”
“什么時候走的?“
“到村里飯都沒吃就走了。”
隊長大驚:“當天走的?”
“是啊。”
隊長問:“可是每天他都取錢?”
“他從我爸那里借了十萬,然后給了十二萬的卡,讓我爸每天取兩萬。”小孩道:“阿叔擔保,沒有問題的。”
隊長問:“他朝哪里走?”
“梅鄉。”小孩解釋:“開車。”
“他開車去梅鄉?”
“是啊。”小孩道:“我還跟車一起去了。”
完了,被耍了,于明當天進入楊家溝,一轉頭就開車回到了梅鄉。原本大家以為楊家溝是個安全的場所,哪會想到他轉頭就溜。隊長和藹問:“他有說要去哪嗎?”
“有。”
“去哪?”隊長抓到一線希望。
“忘了。”
“那他開的車是什么顏色,車牌號是多少?”
“黑色日本車。車牌號12345。”
還有希望,小孩補充掐滅希望:“車現在就在我們家。”
“什么?”隊長疑問:“他沒開車走?”
“中國人和美國人交流起來很困難。”小孩道:“他開車到了梅鄉,然后就下車了,我爸把車開了回來。”
“他……下車去了哪?”
“上了一輛客車。”小孩補充:“他追上客車,然后上了客車。”
“去哪的客車?”
“A市。”
“……”隊長一驚,于明竟然轉頭回了A市,看來這楊家溝沒有什么好查的。隊長詢問:“是不是結束任務?”
指揮官回答:“萬一他乘坐客車,半路下車,有專門的汽車再把他接到楊家溝呢?我們必須控制一位本地人,進行詢問。讓小孩找到打獵的向導。”指揮官頭疼,于明到底在哪?
于明去了哪?是回了A市還是轉頭去了楊家溝?
都不是,他半路下車。轉道C市。現在在L市和B市的交界處的一個小鎮,于明同學四眼天機的老家,于明大學時候來過兩次。鎮外有一座海拔一千三米的犬牙山,山上有幾間寺廟,寺廟中有七八名和尚。和尚條件很艱苦,每年農歷六月初六只有一次的拜神日,收了香火錢添置一些生活用品。有幾間大鋪是供應給香客住宿。條件不好,但是樂觀來點說,畢竟可以吃上綠色食品。所以于明上山了。
原本說大隱隱于市,但是當電視都在播放你照片時候,實在不適合在城市里。于明到達B市后,幾次險些被人認出來。所以放棄了B市老窩,決定上山當和尚。這里的和尚年紀最小的四十五歲,都是老和尚。和大寺廟無線網絡、上市融資、出門汽車、關門日妞不同,這里與世隔絕。每兩個星期,才有一名專門的人送上山一些油鹽醬醋上山。
于明很輕易的入住,沒有登記身份證,沒有詢問,于明給了香火錢,說最近事業低迷。想住一段時間躲清靜,和尚也沒問,只是告訴于明吃飯時間然后給了于明一盒蚊香。
山中霧大,于明清晨推門而出。主要是沒電,昨天八點就睡了。推門而出,安詳之氣撲鼻而來。于明在廟邊石頭坐著抽煙,一名和尚卷了褲腳在種地,旁邊有口不深的水井。安安靜靜的一個世界。于明不說,他們不問,也不打招呼。小坐半小時,開飯時間到了,稀飯加咸菜。北方的咸菜是大白菜,而南方的咸菜是芥菜,沒有幾滴油,和尚之間沒有交談,于明也沒開口,吃了飯后,于明學和尚們自己去洗碗,放回原處。
這種生活很簡單和單調,于明自認自己受不了,受不了沒有人和自己說話,受不了沒電,沒通訊工具,沒游戲,沒娛樂,沒交流。但是偶爾住上三五天,勉強還能忍受。于明剛開始還在想,中國能躲人地方多了去,為什么吳悠悠會被找到。半天以后,不想這些。第二天,于明可以傻乎乎的看這遠方,什么都不想的打坐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