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小云當然也是個在野的玩家,而他最讓張赫覺得佩服的,不是那快如閃電的《驚雲(yún)三刺》,而是他居然先一步比張赫抵達庫房。
這孱弱而瘦小的少年有一種比捕快還厲害的追蹤本領(lǐng),或許應(yīng)該說,這也是《王朝》天賦的一種。
“你是說,你在漢江上就呆在運糧船中,鑽進了箱子裡躲著?”張赫問道。
步小云道:“我只知道四大鏢局的紅貨在那支船隊中。”
張赫道:“那爲什麼紅貨要運到武當來?”
步小云搖頭道:“我不知道。”
張赫又是驚奇又是好笑,這少年武功如此之高,又一路追蹤紅貨,卻不知道事由。
張赫忍不住道:“那你爲什麼要追蹤這批紅貨?”
步小云的回答讓張赫結(jié)結(jié)實實的大吃了一驚:“聽說這批紅貨的下落朝廷已經(jīng)出了懸賞,然後紅貨中還有《割鹿刀》全套圖紙和今年的《王朝兵器譜》。”
這本是很隱秘的消息,但他卻輕輕鬆鬆、隨隨便便的就這麼說了出來。
張赫望著他許久:“你想成名?”
“對!”步小云眼睛中的光芒更熾更熱,“我查到了紅貨下落,就可以分花紅,如果拿到了《割鹿刀》圖紙,我就有了神兵利器,如果看到了《兵器譜》的排名,我可以去挑戰(zhàn)那些高手,最後就能像你這樣名揚天下。”
張赫沒有懷疑他說的是假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他:“成名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我一定要成名。”步小云堅定的回答。
張赫並不詫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站在武林之顛傲笑《王朝》江湖,本就是多數(shù)男人、年輕人的夢想。
但步小云的回答還是讓張赫很吃驚:“笑笑希望我名揚天下,然後我們風風光光的辦一場轟動全江湖的婚禮,緣定終生我都已經(jīng)買好了。”
張赫道:“笑笑是誰?”
步小云驕傲的回答:“是我老婆,等這次任務(wù)完成後,我們就結(jié)婚了。”
望著他憧憬幸福的表情,張赫忽然明白了,緣定終生婚戒現(xiàn)在有價無市,這少年爲了買到它,一定付出了很多代價,吃了很多的苦頭,不惜穿得破爛,用著商店貨。
一時間他不禁十分感慨:“我很佩服你。”
步小云卻納悶了:“你又佩服我?”
張赫笑了笑,不再回答,這單純的少年自然不知道他佩服的是什麼?
步小云望著他:“你這個人很奇怪,跟別的人不同。”
張赫感興趣道:“有什麼不同?”
步小云歪著頭道:“我也說不出來,但是我覺得和你說話很愉快,你一點都不像他們說的那個殺人犯。”
張赫只有苦笑,少年人始終是少年人,他還年輕,他還不知道這個江湖的波譎雲(yún)詭、人心複雜,他把什麼事都看得很簡單,他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想得很美好。
當然,這並不妨害張赫樂意與他接近:“那我加你。”
“好啊!”步小云順手就發(fā)來了好友邀請。
兩人剛在各自的控制面板上加完好友,張赫忽然就變得面無表情了:“外面有人。”
步小云也仔細的傾聽著,許久他露出了笑容:“是笑笑。”
庫房的門被推開,又被掩上,一個穿著藍衣的女人出現(xiàn)在張赫眼中。
她無疑是個美女,個頭跟步小云差不多,腰特別細,胸又特別挺,按理說這種身材應(yīng)該是非常火辣的,但藍袍卻把她包得很嚴實。
只不過袍子的袖口很寬,隨手輕輕一擺,就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她和別的美女不太一樣,你若看見江堯,你就會感覺這是大家閨秀、名門淑媛,你若看到這個笑笑,你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丹鳳眼不笑則已,一笑面相上就呈現(xiàn)一種媚態(tài)。
這種略帶成熟的美女對步小云這樣的年輕人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不愧叫笑笑。
笑笑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拉過步小云的手,關(guān)切的說道:“你沒事吧?他是誰?”
步小云撫著她光潔的手笑道:“沒事,他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朋友?”笑笑臉上的媚態(tài)不見了,取代的是眼中的警惕。
“沒事。”步小云像是在安慰她,“是朋友,自己人。”
這“自己人”若是別人說出,張赫倒不覺得有什麼,但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張赫覺得心中更溫暖了,因爲他看見這少年人的眼睛更亮,那是對友情渴望的亮光。
不過與此同時,張赫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看來紅貨不應(yīng)該在這個地方。”
“哦?”步小云和笑笑都驚奇的看著他。
張赫笑了笑,道:“因爲笑姑娘你能找到這來,證明這個地方已經(jīng)不太隱秘了,有三個人能找著,就必然有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張赫也有一種本能,他能感覺到危險正在不斷的逼近。
步小云臉上也有沉思之色,笑笑嫣然道:“你真厲害。”
步小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突然反手一劍朝旁邊的麻袋刺去。
袋子破裂,雪白的米粒迅速流了出來,步小云伸手進去摸索了一陣,裡面果真除了米粒還是米粒。
張赫道:“你若不信你還可以再試。”
步小云望了望四周堆積如山的麻袋,又是幾劍隨便刺出去,結(jié)果真如張赫所說,這些米袋子裡面裝的還真就是米,並不見有任何紅貨。
步小云的臉色變了:“怎麼會這樣?”
笑笑解釋道:“他們把紅貨轉(zhuǎn)移到太和殿的後山山洞去了。”
“怎麼回事?”步小云詫異。
笑笑道:“這兩天是武當祭曰,來訪的賓客特別多,人多眼雜容易暴露,所以他們已經(jīng)事先轉(zhuǎn)移了。”
張赫皺眉道:“他們是誰?”
笑笑道:“能在這武當山上來去自由的,就只有武當中人啊。”
張赫盯著她:“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武當派乾的?”
笑笑還沒回答,反倒是步小云搶著答了:“我十多天前就收到了消息,說是武當會接手一批價值連城紅貨,所以……”
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張赫已經(jīng)懂了,所以他就事先在涪陵郡的碼頭先等著。
張赫也不再多問,但步小云卻是感激的看著他,因爲張赫臉上的表情無疑是相信了他,相信了他就等於相信了笑笑。
張赫沉吟著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笑姑娘說的那個山洞,應(yīng)該是武當禁地。”
笑笑點了點頭:“是的。”
張赫道:“相傳武當禁地,是太極堂之上的人修煉之地,就算是太極堂長老,也需要掌教門人的親筆手諭纔可以進入,其他人若是亂闖,必遭誅殺。”
武當?shù)纳壜肪€爲:武當?shù)茏印πl(wèi)、劍舞堂、真武堂、太極堂、新七俠……太極堂至少也是武當5轉(zhuǎn)高手,連太極堂的人亂闖都要遭誅殺,可想而知這武當禁地真不是一般人敢去的,更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但是這裡面有個問題。”張赫忽然道,“就算我們能在禁地找到紅貨,又怎麼能夠把這消息散播出去。”
步小云和笑笑都怔住了,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你說武當藏匿紅貨,這種事情說出去都沒有人會相信,而且這種消息一旦散播,萬一中途有變,對武當是有極大的名譽侵害的,屆時武當派上下同仇敵愾,絕無一人會對你手下留情。
“我們可以去通知一名捕快和我們一起去,來個人贓並獲,那樣分花紅就沒問題了。”步小云說道。
張赫啞然失笑,這少年不是一般的天真,他可能還不知道,連凌海那樣的神捕都上不了武當上,就別說其他人了。
武當本身就是江湖門派,公門中人要上山並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貿(mào)貿(mào)然上去,別人就會懷疑武當一定有什麼貓膩,所以,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或是奉了皇上的聖旨,你最好還是別去。
這也是凌海爲什麼不上山而離去的原因,但名氣極大的捕快就不一樣了。
笑笑忽然道:“我知道有個捕快一定可以上山的,而且馬上就要來了。”
“哦?”這次輪到張赫和步小云驚訝了:“誰?”
笑笑一字字道:“就是名震朝野的京師四大名捕,他們奉當今天子之諭,前來武當山弔唁三豐真人。”
張赫的眼睛亮了,隨即他馬上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武當聲名顯赫,三豐真人的死訊已經(jīng)傳遍全江湖,想必也上動了天聽,所以京師四大名捕也會師武當山。
可是,皇上爲什麼派四大名捕前來,而不是其他大臣?這裡面莫非又有問題?
張赫還在沉思,笑笑已經(jīng)說道:“祭曰是今晚,晚上12點屆時武當上下的人都要在太和殿前院和各位賓客一起憑弔,那正是我們前去禁地的大好時間。”
張赫看了看控制面板,現(xiàn)在的時間是晚8點20分,看來只有先下線一段時間再上線,最好的辦法是先潛入禁地外圍。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張赫口中卻並不是這麼說道:“我們最好兵分兩路推進。”
步小云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yīng)道:“好!”
張赫點了點頭,心中更是溫暖,這少年絕不問爲什麼,顯然對自己信任有加,他打定主意,自己走最危險的那條路,把最安全的一條路留給他們兩個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