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4 太醫說要多運動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燕樂晟那張憔悴萬分的臉,微陷泛紅的眼窩,下巴胡樁截截冒出。
“你醒了。”他低低呼喚,語氣中帶著滿足。
“醒了。”林陌染迷蒙的雙眼便漸漸有了焦距。凝在他一雙眼中。
燕樂晟又為她理了理微亂的發鬢,小心問道:“胸口可還疼?”
她實誠點頭,“疼。”
惹得燕樂晟又是一陣心疼皺眉,“我讓大夫再給你開點淤血止疼的藥。”
林陌染卻搖頭了,“不想吃藥,苦。”
說完,將他拉上床,靠在自己身邊,伸手輕輕扳過他的頭,放在自己胸前,語氣中帶著懇求,“再陪我睡會兒。”
“嗯。”他便輕聲應了,將半邊身子緩緩靠了過去。又怕壓疼她,不敢使出大力氣,這般仔細與小心。
然而終究是太累,原是想著就倚一會兒。將她哄睡了便起來。沒成想自己竟沉沉睡了進去。
過了沒多久,林陌染耳邊已傳來他輕輕的打鼾聲。
日頭偏西,魏喜過來催了一次,沒有叫醒他。魏喜樂顛顛地走了,走前留下一句,“多虧娘娘醒了,不然老奴真不知如何才能哄皇上睡下呢……”
晚上,太后過來催了一次,也沒有叫醒他。遠遠在屋外坐了一會兒,賞了魏喜一把銀子,輕飄飄留下一句話。“讓蘇丞相繼續在政陽殿前跪著。九王妃護駕有功,林府和九王府那邊,該賞的就賞,皇家絕不會虧了救命恩人!”
直到第二天早朝,燕樂晟自己準時醒過來了。
一睜開眼,詫異地就扭過頭來看林陌染。生怕昨日種種只是一場夢。
這一扭頭,就見身旁那人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眸,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終于醒了。這是有多久沒睡過覺,一躺下竟然睡了整整六個時辰!”
燕樂晟訕訕一笑,“自你躺在了朕的床上后,朕就再也睡不著了……”
這一句話言外有意,太清早的說起來格外羞人!
林陌染不接話,將頭瞥過去。
燕樂晟又俯身將她移過來,一個吻緩緩印了上去,似要驗證著一切不是夢,唇?纏綿間,還輕輕地咬了她鼻尖一下。
“疼!”
她一聲呼喚,又把他給急的,連忙剎住了車。
慌慌張張坐直身,問道:“哪里疼?可是碰到你胸口的傷處?”
林陌染不禁笑出聲。喃喃道:“是你咬得我疼……”
這話欲拒還迎,挑撥得燕樂晟心癢難耐,當即兩手一按她腰身,就更加急切地索取了起來……
因想著她昏迷剛醒,最后還是忍住了。只隔著肚兜撫摸,算是緩解了一下情緒。
燕樂晟便喚人將早膳送來,親自喂她喝下熱粥,又喂了藥,這才讓魏喜捧來龍袍,梳理穿戴?整后,前往政陽殿早朝。
政陽殿外。
跪了一日一夜的蘇丞相,早已體力透支,整個四仰八叉地昏倒在臺階前。
所有上朝的官員魚貫從他身邊經過,竟沒有一個敢上前扶他。
很快,八百里急報也從宮外傳了進來。
“報!城東逆賊五千余人已盡數剿滅!賊黨之首蘇丞相一家闔府抄斬,現已將關押在天牢,等候處斬。其余包括尚書大人在內的十余名亂臣賊子,已全部畫押認罪,等候皇上發落。”
龍椅上,一臉威嚴肅穆的燕樂晟,冷冷聽完,忽而目光一轉,問趙瑯坤道:“趙丞相,依你之見,這群逆賊臣子,該如何處置?”
趙瑯坤面無表情一躬身,沒有半分猶豫,“全部論斬,以絕后患。”
燕樂晟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復雜情緒。
這個老狐貍!區區五千人馬,必然無法掀起巨浪!可是若非弒君謀反……
那么他的這次行動,真正目的是什么?
行動失敗后,何以他不僅不力保自己的人,還主張全部論斬?
趙丞相一開口,滿朝文武官員都不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
場面正僵持,不料這時,第二排忽然悠悠走出來一個發須半百的中年文官,卻是翰林府大學士蘇文彬。
蘇文彬朗朗開口,聲音清晰得場內人都能聽個分明。他說:“臣以為,蘇丞相刺皇此事,有冤情。”
眾人皆知,蘇文彬和蘇相乃是嫡親兄弟。前者此番說情,倒顯得立場不足了。
燕樂晟卻富有深意一笑,“蘇學士何以見得,此事有冤?”
與此同時,后宮。
安逸親自安排了一處宮殿,緊挨著太后的寢宮,又差人將林陌染從皇上的住處搬了出來。
前幾日林陌染是昏迷,太醫認為不要隨意挪動;今日她既然醒了,自然是不能再繼續睡在此處。身為王爺正妃,睡在皇上床上,終歸要落人把柄的。
林陌染才被安頓好,阿九領著小瑾也匆匆趕來了。
“本該昨日就去看你,可是晟哥哥讓人守在外間,死活不讓小瑾進去。”小瑾一來就張口數落自家哥哥。
林陌染頓時失笑,嘴上還是忍不住要為某人說些好話,“晟哥哥是為你好。怕你看見姐姐我的慘狀,擔心。”
小瑾竟然有模有樣反駁了一句,“看不見才擔心呢!”
可不是!就連燕樂晟本人都是親自守在床邊,三天三也就這么守著,只求能看著她……
只是如今這話由只有十二歲的小瑾說出來,卻是惹得林陌染好一陣輕笑。
阿九在榻上坐了,聽她和小瑾說說笑笑,卻始終愁眉不展。
林陌染便問,“阿九,你怎么了?”
阿九抬眼看了看外間,欲言又止。
林陌染會意,喚來黎笙去外面守著門,這才催促她開口,“可是翰林府提親,被九王爺拒了?”木帥宏巴。
此事那日她已聽府上小丫鬟說了,只是今日才見到阿九詢問。
不料阿九擺擺手,“這是小事了。”
林陌染仔細一想,翰林府是大戶人家,即便庶出的公子小姐,也是大把人擠破了頭皮想要聯姻的對象,區區九王府的拒婚,對他們來說確實不是事兒。
然而沒想到,阿九的意思卻不在此,她嘆口氣,又續道:“是我公公的親弟弟,蘇丞相,不知聽了誰的讒言,竟找了一個秀女戴上人皮面具,扮成柳妃入宮參選!還以為這樣能博得皇上的寵愛!”
“哪成想,這女子竟然是被別人買通的死士,是混入宮來刺殺皇上的。”林陌染冷哼,“刺皇謀反,這么大一頂黑鍋扣下來,蘇丞相這死罪可是難逃了……”
“可不是。”阿九又是一陣唉聲嘆氣,“公公和相公昨日就商量著,今日早朝無論如何都要將他一家保下來,免得翰林府受到牽連。”
她拉起林陌染的手,難過道:“太后那邊我也說了。可是太后年事已高,分不出太多精力摻和朝廷諸事。皇上這邊,我就指望你了!”
林陌染搖頭苦笑,“我自當盡力。但此事,還是要看蘇相自己的造化了。”
待那邊下了朝,阿九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也匆匆趕了回來,說是皇上已猜人將蘇相抬去太醫署,蘇相一家暫時收押在獄。
阿九急問,“皇上沒說要處斬?”
丫鬟搖搖頭,“沒說。倒是尚書府幾位大人,被抄了家,即日起發配到西北充軍。”
眼見事情有了轉機,阿九就再也坐不住了,和林陌染匆匆告了別,領著丫鬟就去追她下朝的夫君。
小瑾陪林陌染用了早膳,也被安逸趕回太后的清正宮午休。
林陌染睡了三天,今天實在精神太足,躺在太妃榻上左思右想就是睡不著。
冷不防身后一雙大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發,將她轉了個方向。
眼前出現了燕樂晟的臉。
“可是吵醒你了?”他帶笑詢問。
林陌染一骨碌坐起來,再也憋不住了,脫口而出,“蘇相是冤枉。”
燕樂晟一愣,皺眉不滿道:“是不是阿九又跑來跟你說這些?身上還帶著病,不知道好好休息,滿腦子亂想這些不相干的朝綱之事!”
林陌染就笑著撫平他的眉,道:“如何不相關?兇手派人刺了你,讓你間接害了我。我也想快點找出兇手替自己報仇啊!”
誰知燕樂晟臉色飄忽地坐下來,沉聲道:“朕也知道,蘇相是被陷害的。不僅如此……”他轉臉面對著林陌染,眼中閃過怒氣,“朕還知道,是誰陷害的蘇相!”
林陌染旋即明白,“趙瑯坤。”
“確然!”燕樂晟壓抑著狠意,道:“除掉蘇相,這滿朝之中便再無人能跟他抗衡。”又嘆了口氣,“可是,若朕不除蘇相,他這個老狐貍就永遠不會露出尾巴。”
林陌染急道:“那也不一定非要是死罪!”
燕樂晟捏著眉間,“此事先緩緩,容朕思慮幾日,再做定奪。倒是你……”他不放心地朝她投去一道擔憂的目光,“那日朕實在不該……”
林陌染一指壓住他的唇,“別說了,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該冒冒失失地沖上去,打亂了你的計劃。”
燕樂晟眼眶一暖,兩手緩緩將她圈進懷里,慢慢收緊,口中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道:“朕好累,愛妃,幫朕按/摩一下……”斯磨間,薄唇已吻上了她的耳珠,或輕或重地挑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