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身上有傷,實在是沒有心思問,但現在看到趙飛燕這副表情,他就有點忍不住了。
“陸君廷接下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你必須告訴我,無論我說了什麼,你都必須要冷靜。”
趙飛燕猶豫了片刻,決定將自己的事情和他和盤托出。
畢竟兩人經歷了這麼多,早已經是不分彼此了,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陸君廷捏著手中的茶杯,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卻提了起來。
他可是早就知道,趙飛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瞞著自己。
“你說吧。”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的說道,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哪怕最初趙飛燕出現在他身邊,的確是被白家派來臥底的,他都能接受。
趙飛燕這才擡起頭,將她自己的事情,依舊在皇陵之中遇到的事情,全都和陸君廷說了一遍。
說完她就起身,將紅留下的信和匣子全都放在桌子上給陸君廷看。
陸君廷整個人都激動了,他雖然在宮中有不少眼線,但這些都是他自己發展起來的。
他母妃留下的親信,當年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已經全都消失了。
所以他只是聽皇上說過,他母妃是病逝的。
但現在聽到趙飛燕的話之後,他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趙飛燕說完之後,就去看陸君廷的反應。
陸君廷剛纔聽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從震驚、茫然、痛苦、崩潰、懷疑、思慮到現在的平靜。
他始終沒有插話,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像是在思考什麼。
趙飛燕知道,自己說的事情實在過於驚世駭俗。
陸君廷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也沒有催他,就安靜的坐在旁邊等著。
“就這些?”
片刻之後,趙飛燕都有點受不了這種低氣壓,正想著說自己剛纔說的都是開玩笑的。
卻不曾想陸君廷突然對著他開口說道。
這回換成趙飛燕愣住了。
“我其實不想瞞著你,只是這些事情太過驚世駭俗,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趙飛燕頗爲無奈的看著陸君廷,還以爲這位是被自己刺激的,腦子還沒轉過來。
“所以你一眼就認出了我母妃的玉,爲了找到我母妃,才一直扣著那塊玉不還給我!”
陸君廷險些沒有笑出來,他從小在皇宮中掙扎生存。
生母造勢,養母懦弱又不敢反抗玉妃。
父親冷漠,兄弟傾軋,如果沒有賢王和他自己的腦子,斷然活不到這個歲數。
因此在習慣了將所有他認爲不合理的事情,全都劃入到陰謀之中。
趙飛燕最初的出現,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陰謀。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這樣想,因爲他不相信這是什麼巧合。
但如今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他母妃拼死安排的,他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陣狂喜。
對趙飛燕最後一點心結,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對,這塊玉是紅最喜歡的東西,她從不離身。”
趙飛燕點頭,事實也真的如此。
“這麼說來,你應當是我母妃的手帕交……”
陸君廷覺得心裡十分別扭,因爲這樣說來趙飛燕應當算是她的姨母。
他趕忙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繼續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既然前程往事都已經煙消雲散,咱們以後就只往前看,莫再想過去的是非了。”
趙飛燕聽到這話之後,心中終於有底了。
她一直不肯和陸君廷說這些,就是怕對方會心生芥蒂。
但看如今的反應,陸君廷明顯不介意這些,她也放下心來。
“飛燕,咱們既然已經結爲夫妻,那就沒有什麼要隱瞞的,以後在有什麼心事,千萬要和我講。
我不喜歡你憂心忡忡,將事情憋在心中的樣子。”
陸君廷握住趙飛燕的手,溫柔的說道。
趙飛燕擡起頭和他四目相對,看著面前這張帥的慘不忍睹的臉,腦子一片空白,愣愣的點了點頭。
三日之後,陸君廷要重返軍營,趙飛燕親自幫他打點了行囊。
自從雙方攤牌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比之前更加自然了。
“這次要照顧好自己,儘量少往戰場上湊,別再受那麼重的傷了!”
趙飛燕將一包點心塞給葉楓,讓他們路上吃,這才轉頭看向陸君廷囑咐道。
陸君廷接過東西之後,笑道:“放心,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的,飛燕,若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就找暗衛通知我。”
陸君廷的表情異常嚴肅,像是十分不放心她。
趙飛燕略微想了一下,就立刻想明白,這麼長足夠白丞相緩過神來對付他們。
趙飛燕點了下頭,就目送陸君廷帶著一羣暗衛離開。
她剛回到雪園之中,管家就走過來,小聲說:“陸清月要見你。”
陸清月就是福慧郡主,陸君廷的堂妹。
趙飛燕有點奇怪,那個女人自從被抓到這裡來之後,著實鬧了一陣,後來發現真的沒有人會將她放出去,就不在鬧了。
不過不清楚她要見自己是什麼事,趙飛燕還有點好奇。
她跟著管家就走進了地牢,雪園以前就有地牢。
原來的知州在的時候,都是關一些和他作對的人。
後來那位知州被拖出去砍了頭,這裡也被大肆掃蕩了一通。
但不知當時那些人是怎麼想的,竟然將地牢中所有的刑具全都保留下來。
一走進地牢,趙飛燕就感覺到陰測測的涼意,從四面八方傳來。
見到這樣的情況,她在沒有耐心,繼續留在這個鬼地方,當下加快腳步,想盡快見到福慧郡主。
然後儘快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定然是慘死了太多的人,纔會如此的陰森。
福慧郡主被關在最裡面的一間牢房,不知道是不是陸君廷故意而卻爲,這間牢房的對面懸著許多鐵鉤子。
這些鐵鉤子以前就是直接刺穿了人的肩胛骨,或者脖子,用來吊人的。
如今鉤子上面還殘留著不少血跡,看著相當的瘮人。
然而現在福慧郡主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這些鉤子。
趙飛燕走到牢房門口,平靜的看著蜷縮在角落裡的福慧郡主。
“看到我變成這樣,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福慧郡主盯著趙飛燕,眼神中透著蝕骨的恨意。